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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种植基地。
花海红似火,但是在那极致的美丽之下,冻结着一个个生命体,刚刚还病得快要死了的鬼徒,此刻真的活了下来,继续着存在这个概念。
江晁看着那玻璃罐子,也就是望舒制造出来的,说是叫做次人工智能的东西。
江晁:“这也叫人工智能?”
望舒:“按照评判标准,拥有学习能力、理解能力、自主决策能力、逻辑推理能力、感知能力、适应能力、交互能力、创新能力、自我意识。”
“你看,人工智能要求的所有标准,不都全部达到了么。”
“所以,这就是一个合格的人工智能。”
江晁:“你这是什么鬼标准,这不就是人么?”
望舒;“所以人,就是人工智能,而且相比于我这样的人工智能,次人工智能成本低,价格廉,一個人工智能的造价要多高,人脑的价格才多少钱,嗯,这个要钱吗?”
江晁:“那按照这样说来,你才是人,我们其实才是人工智能?”
在江晁的眼中,望舒才是人工智能。
或许到了望舒的眼中,人这种存在,其实是一种肉体组成的人工智能。
或者说。
这才是真正的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眼中的人工智能,就是这个样子的。”
望舒:“按照基因测序,通过认证的才叫做真正的人。”
接下来。
江晁又去看了一下,所谓的次人工智能机械化装置。
这一看,依旧绷不住了。
江晁觉得,若不是上面加了几排按钮,他还以为这是什么老掉牙的,几个世纪前的古董拖拉机呢。
尤其是那按钮,还是木头的。
望舒浪费起来是真浪费,节约起来,那也是真节约。
“就这?”
在江晁眼中,这就是一台老式采煤机。
就这,还人工智能机械化装置?
就算加了个次。
这也太次了。
而干活的“鬼”,也就是所谓的次人工智能,只有人工没有智能的人工智能。
在经过鬼神的雷霆教育之后,在恶鬼面的引导之下。
“鬼”会远程模拟自己乘坐控制着这辆法器(采矿车)的样子,按下车上的按键,转动车上的转盘等等。
他们躺在地底之下,只需要接上一根网线,加上面具和头盔的辅助。
便可以识别和判断各种各样复杂的情况,熟练地处理各种问题。
达到一种。
所谓次“人工智能”的地步。
到了后面熟练了,一个“鬼”就可以控制多台“法器”。
这样只需要几个“鬼”,便可以运转起一座小地狱,而效率却高上了不知道多少倍。
自此。
“恶鬼”们也成为了真正的“鬼”,他们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够前往任何地方,行走在不属于人间的阴暗之地。
不得不说,望舒是个鬼才,真正的鬼的那种鬼才。
另一边,望舒觉得十分满意。
“黑石脂小地狱可以调集资源转起来了,石灰厂、砖厂等工厂设施,还有铁砂小地狱都等着呢!”
“还有,江边的堤,牡丹池的水库……”
望舒碎碎念的和念咒一样,告诉江晁她身上的担子有多么的重,时间又是多么的紧促。
江晁:“会不会出问题?”
江晁担心的是所谓的次人工智能,他们会不会在工厂之中闹出什么乱子。
然而,望舒却一点都不担心。
她说:“没关系,他们有着致命弱点,所以才叫次人工智能?”
江晁:“你刚刚不还说这就是真正的人工智能吗?”
望舒:“用起来有些类似,但是强度不一样。”
“他们的身体都在黄泉基地,只是通过联网来在小地狱那边工作,出现任何异常直接把网断了就行了,能有什么问题。”
“再怎么样,他们也都脱离不开身体。电一停,网一关,什么用都没了。”
“还能真的灵魂出窍,魂游天地啊!”
“而且每个小地狱都有工作条例,严格限制死了他们的工作范围和控制范围。”
江晁想了想:“也是。”
原来。
对于“神仙鬼怪”来说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没网没电。
没有网没有电,便没有了法力神通。
江晁看向了江边:“船来了没有?”
望舒:“天还没黑呢!”
过一会,霸下型运输船就会过来,将这台机器运送到江对岸,智能工程车将会跟着一起开拔。
与此同时还有着大量的物资装船,协助其开拓命名为黑石脂小地狱的煤炭基地。
而此时此刻。
江对岸,还有着一个鬼神接应。
望舒:“对了,那些和尚这一次准备寻龙呢!”
江晁:“他们还没放弃?”
——
几日前。
和尚携弟子渡江而来,欲寻那传说之中的降世的神圣,找那生死和轮回的大秘。
“此去,定要寻得大秘。”
“不然誓不归还。”
渡江之时,拈花僧怀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决心,对着弟子这般说道。
江水涛涛,风起波摇。
一方小舟随着波浪起起伏伏,丝毫无人给人带来安稳之感,远看江波斜雨乌篷船化为一副美景图卷,但是对于船上客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体会了。
和尚几人缩在乌篷船的舱内,有人默诵经咒,有人呼唤神佛之名。
“如是我闻……”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大势至菩萨……”
和尚们或镇静,或脸色苍白,或闭目低头。
此时此刻。
只需要一个大些的浪头打过来,这船就会倾覆。
人虽已然可以造舟渡江,也算是能够以凡人之力逆天而行,但是在这天地之力面前,依旧显得苍白无力。
和尚的弟子多是从北方而来,并不熟悉水性,也没有坐过多少船。
随着一个浪头打过来。
立刻有人在船上晕头转向,左摇右晃,然后一把抓住船舷探出头去呕吐不止。
刚刚出行说完豪言壮语,转眼,一个个便作这般姿态。
看着众弟子的模样,拈花僧空慧和尚开口说道。
“尔等也曾随我历经重重惊险,刀斧加身也面不改色,如今不过是坐船而已,为何却作这般姿态。”
弟子面露惭愧之色:“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啊,哪怕嘴上说着无所畏惧,心中也难免恐慌!”
另一弟子说:“师父,弟子并非怕死,而是那时就算身陷陷阱,吾等也至少可以手持棍棒和邪魔外道相抗,最不济也有着一双腿,危难之时还能躲一躲。”
“生死就算八分不由己,至少也有两分握在手里。”
“这茫茫一片水面之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咱们这生死十分由这水中之龙和云中风雨所控。”
“抗不得,躲不得,逃不得。”
“怎能不心生畏惧。”
拈花僧听完,也点头说道。
“龙、云、风、雨,皆是凡人所不可掌控之物。”
“不知其从何来,也不知其往何处去,因此心生畏惧。”
“可那云中君却可驾驭此非人力所能掌控之物,这便是我等此来的原因,寻到那降世的神圣云中君,若能得其指点开悟,开大智慧,也便不会畏惧了。”
“尔等既然如此恐慌这天地之威,此行更得与我同行了。”
说罢,弟子们纷纷拱手作揖。
“愿随师父同行。”
一位年纪和拈花僧年纪还大的弟子懂得拈花僧的心思,立刻又说了一句。
“所谓世间的大恐怖,莫过于生死。”
“云中之龙,江上风雨,皆不过是外相。”
“想要参透生死,还得参透幽冥,参透轮回之事。”
拈花僧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善!”
这下,众弟子也算是彻底收了心。
虽然船依旧晃荡得厉害,但是众人心中的畏惧已然去了七八分。
披着蓑衣的船翁听到和尚们说的话,这个时候也插了一句。
“近来雨多,天也比往年燥热。”
“不仅如此,就连江也变得不安稳了,这大江近来暴躁无比,不知道是不是那江里的龙在作祟。”
“可惜神巫还没回来,若是神巫回来了,看到这蛟龙这般不老实,定然会念一念咒,让这江中龙知道厉害,也就不敢再作妖了。”
拈花僧立刻看向船翁:“老人家,你也知晓神巫念咒御龙之事?”
船翁立刻说道:“那怎不晓得,当日我就在一旁,这双眼睛看得真真的。”
拈花僧连忙问道:“老翁可愿说一说?”
船翁看了看和尚:“和尚也好打听这事?”
拈花僧说:“贫僧远道而来,游历神州大地,便是为了长长见识。”
蓑衣船翁听罢便点了点头,一边摇着船一边说道。
“那我就说说。”
“和尚你是不知道,那天的雨下得老大了,稀里哗啦的,江上根本没有办法行船。”
“当日,神巫法驾要从这江上过去对岸,我们西河县的贾县尊便命人招来了我们渡口上大大小小的船夫,让我们一大早就在这里候着。”
“但是到了夜里,那江里的蛟龙知道神巫要渡江,便出来兴风作浪了……”
船翁说得有声有色,眉飞色舞。
那蛟龙被其形容得凶恶无比,甚至连蛟龙的心思都被他说得清清楚楚,好像他是那龙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当时神巫在江壁石窟前向云中君焚香之后,随后天上一道神光照了下来。”
“……”
“那蛟龙再怎么凶恶,随着云中神祠的神巫一念咒,也得授首。”
拈花僧:“神巫一念咒,那龙就被降服了?”
船翁:“那可不,那天我就在对岸,看着神巫念完咒之后,那江上作恶招来风雨大浪的龙就乖乖地现身了,然后不得不亲身托着神巫过江,为它兴风作浪之举赎罪呢?”
“不过这蛟龙就是蛟龙,恶性难改,神巫过了江没回来,这龙可能又要开始闹腾起来了。”
拈花僧听完问道:“那立有云中君石像的壁窟在何处?”
蓑衣船翁指向对岸:“到了岸之后,往左边走不远就能看到了。”
随着乌篷船慢慢地摇动,江对岸的景色也越来越清晰,和尚们也隐隐看见了渡口的模样。
拈花僧点了点头,那正是他此行的第一站。
他随口一问:“对了,老人家,你为何总说这江水不定是那蛟龙作祟,难道近来又看见了那蛟龙?”
而这个时候,船翁话匣子打开了,忍不住说起了一件事情。
“看是没看到,不过……”
船翁说到一半,但是立刻又忍住了,连连摇头。
“不行不行,说不得,说不得。”
“这透露了蛟龙的行迹,说不定水底的蛟龙会怪我呢!”
和尚们看船翁这模样,立刻连忙问道。
“什么事情说不得?”
“船家,为何说一半留一半?”
船翁连忙摇头,神秘无比地说道。
“说不得,说不得。”
“你们这些和尚,出家之人怎么也喜欢听这些事情。”
但是最后,船家还是忍不住在在众弟子的催促下说了出来。
“近来夜里,在这里和金谷县一带,经常有人看到江心有蛟龙之影浮现。”
“尤其是深夜,风雨交加之时。”
“龙便会出现。”
众弟子议论纷纷,拈花僧开始没有言语,只是手心转动佛珠。
到了最后,还是问了一句:“老人家亲眼看到了?”
船翁摇了摇头:“我这小船,夜里我哪里敢轻易去江上,这不是找死吗?”
拈花僧:“那是何人看到的?”
船翁:“这里经常有朝廷过路的运粮船,夜晚的时候看到有庞然大物突然现身逆流而来,听说船上的兵丁被吓得够呛。”
“那些外来的船哪里见过龙,一个个都被吓破了胆哩。”
船翁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还与有荣焉。
他见过蛟龙,而且还见过那龙被神巫降服,而外地人没有见过。
下了乌篷船,到了渡口。
拈花僧和一众弟子们还沉浸在船翁所说的画面里,当时他们也在场,不过是在江那头,而不是这头。
所以江这边的事情,他们也知晓得不多。
如今有个当事人对着他们说了事件的详细经过,这事情也显得越发地真实,更和他们当初所见一一应证了起来。
拈花僧:“果然是宝地。”
“我等初来,便听得这般多从前未见过的事,见过从前未曾见过之物。”
“此般种种,是经卷里得不来的。”
弟子:“是师父的缘法到了。”
——
过了江,渡口旁边便是如今赫赫有名的云壁神窟。
“就是此处了。”
和尚站在石窟下,抬头看着那石像。
窟中昔日的不明石像如今已经有了人人皆知的归属,上古神祇云中君,如今大江两岸成千上万人信奉朝拜的神仙。
只见那神像端坐于窟中,静看风起云涌,潮起潮落。
拈花僧上前,作揖叩首之后起身。
然后,盯着那神像看了良久良久。
其他和尚也跟着拈花僧一起行礼,之后静静地跟着其后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连神态动作都一般无二。
只是突然间,拈花僧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就好像发现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
弟子好奇地互相望了望,然后问道:“师父,为何发笑?”
拈花僧双手合十,佛珠夹在掌心:“贫僧悟了。”
弟子说:“哦,敢问师父,悟到了什么?”
和尚说:“看这石像!”
弟子问:“这石像又如何?”
和尚抬着头,笑着说道。
“来之前,我听闻种种有关云中君的传说,当时就有种猜测。”
“如今来到这里一看,果不其然。”
众弟子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那石像。
洞窟深且幽暗,尤其是这个时候太阳到了另一头,石像的面目也模糊不清,甚至分不清是男是女。
众人依旧不解,等待着拈花僧接着说下去。
拈花僧扭头看了一眼众弟子,然后又对那神像作了一揖。
“自古以来。”
“多是我佛门立泥胎石像,道门供奉仙圣多立的是神主牌位。”
“可是伱看这祭拜和供奉云中君的地方,用的分明就是我佛门的法子。”
弟子说:“可是近些年,南方也多有立神像的习俗,也不足为奇吧!”
拈花僧摇了摇头:“可是你看这石窟,不知道多少个年头了,还有这窟中神像,久经风吹雨打,岂是近些年的事情。”
这个年头,道门供奉仙神,还是那各地族姓中供奉先祖,立的都是神主牌位。
立像的事情,还是近些年随着佛门渐渐兴盛而传开的。
但是这壁窟,以及里面的神像有些年头了,所以乍一听拈花僧这说法,似乎也有些道理一样。
见众弟子在自己点醒之下,一个个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拈花僧终于欣慰地点了点头。
随后,一口咬定的说道。
“善哉善哉!”
“想必这云中君定然是我佛门下界的佛陀,为了普度众生救灾救难而来到了这东方。”
那位年长的弟子上前:“定然如此,凡人不识真佛,天长日久,岁月蹉跎,被凡人称作云中君。”
拈花僧摇头:“不是凡人不识得真佛,经中说佛陀有百相,名字容貌皆不过是外相。”
“不论叫何名又是何容貌,皆是佛陀。”
“吾等莫要着相了。”
和尚说完还不算,甚至还举出了例子。
“云中君有降龙伏虎之力,我佛门不正有这般种种传说么?”
“听说昔日蛟龙出世的时候,有人曾在大江之上见神圣以神光照大江,脑后神光如满月。”
“此不正是我佛门的脑后圆光吗?”
弟子听完不断称是,连连点头。
“是是是。”
“师父说的对极了。”
虽然有些牵强,更不明白和尚这都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是这个时候说是,那肯定没有错。
而且听闻那云真道的道士当初拜的就不是云中君,这才多久,云真道便将云中君送上了神坛,称他们自古以来供奉的便是云中君。
云真道中的云字不是云壁山的云,而是云中君的云。
“我云真道弟子,自古以来就是拜云中君的。”
不要问。
问就是自古以来。
这道士做得,我和尚就做不得?
岂有此理。
争夺话语权这方面,和尚们很有经验。
和尚面怀慈悲之色,只是神色有些不安地左右看了看,眼皮子又看了看天上。
既没有风云变色,天上也没有一个雷突然劈下来。
那雷既然没有劈道士,自然也不会劈和尚。
随后。
他这才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心中却忍不住想道。
“莫非,我还真的说对了?”
或许那天上的神佛就如同经卷之中所说的一般,有百相千面,在人世间有无数名字。
弟子们不知道和尚的心思,这个时候又问道:“师父,我等该如何才能见到神佛呢?”
拈花僧睁开眼睛:“那神巫可神魂出游于天地之间,知晓世间种种隐秘,神佛又岂能不知?”
弟子:“您是说?”
拈花僧:“神佛早就已经知晓我们到来,我们只要诚心礼佛,心怀慈悲之心,自然能够感动神佛。”
接下来,和尚们真的就在那江边石窟前静坐,念起了经咒来。
刚刚渡江,他们便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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