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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是一类难以定义的生物。
很多时候,我不也知道是否应该称呼他们为生物。
我人生遇见到大多数的哨兵,都是在战场上见到的。
那是许许多多被污染到最后也没能得到净化、双眼失去聚焦的哨兵。
在我们这,心灵之窗如果晦暗了是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情。因为这将意味着,这位战士灵魂已经回不了安息之地,永生都要被困于烈火中灼烧,直至熄灭成灰,都无法再成为人。
这是异化的终极、狂化的彼岸。
以怪物之躯,甚至无法拥抱亲吻自己的爱人,在绝望中无声等待灵魂之火的熄灭。
又一个声音消失了,我无力地闭上眼,时常这么想到。
直面深渊的战士难免会被深渊回望,从深渊获得的力量也迟早有一天会被深渊,而那力量回归之日,便是审判之时。
教科书上是这么写的。
它将哨兵定义为一类精神力倾向为破坏、一生无法自愈的活尸。
我觉得书上写的,确实冷漠刻薄了一点。
虽然它认为,哨兵和向导的力量正是来自于侵扰人们已久的污染区,那里面不可名状的怪物就是我们这些人最终的归宿,只有两股力量不断斗争流血、相互抵消,人类最终就会迎来和平,获得安宁。
所以获取力量的代价是什么呢?
有的哨兵因为精神力纯度高,会在身体上出现无法修复的异化特征,比如小红的蓝眼睛或者是阴阳脸的阴阳脸;有的哨兵则在深度狂化状态时才会出现异化特征,而这种特征,教科书将其称之为“显化”,意味着被取用力量的怪物完全成为了哨兵,从此你我不分。
深渊给予战士最高的勋章,被同类的人类深深恐惧着。
我不太认同,如果是这样,那为何本是同根生的向导,完全就像是另外一个体系?
向导身上从未有异化特征,即使是超a级的向导明星,也从未见过任何非人类的体征。他们获得像人,也确实是人。
只是偶尔理性的像是怪物。
而教科书并未对我这个疑问作出解释。
它最后只说了一句。
你们不一样。
我一向不信这些“君权神授”的怪谈,那本教科书也早已被我扔到了角落烧毁,遗忘在记忆的深处。
大家都是人,别自己吓自己。
被好几道铁链捆着跪倒的哨兵看着并不弱小,他低垂着深红色的眼,倒映在反光的地面上像两个深夜的红灯笼,头发已然全白,额头上还有几个刺破血肉而出的骨刺而成的畸角。
他看我走过来,一直盯着我的脚,而我在端详他的头。
这颗头怎么越看越眼熟?
正当我摸不着头脑,他突然闷哼一声,背上裂开两道口子,暗红色的血液开始不要命地流淌。
不好,我怎么感觉他要长翅膀了。
连忙用“春雨”淋上他背上的伤口,毫不意外,被牢牢挡在坚固如壁垒的精神力屏障外。
还记得吗,狂化后的哨兵没有理智可言,他不会乖乖听话配合你打开领域,反而会咬你一口。
我的精神力瞬间就被血腥味很浓重的精神力触角打了几个裂痕出来。
他张开嘴,但不是为了接受牙医的治疗,而是为了冲我展示狰狞的獠牙,喉咙深处发出后警告:不要靠近。
哨兵的保护机制在告诉他,这是他最后的仁慈,不要靠近了,快逃。
就让我独自沉入海底,魂归不了土里,也能妄想在海里。
我突然在血腥味中闻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海洋的味道。
而这个海洋的味道让我想起了那本烧毁已久的教科书。
其实那不是书,那是我的记忆。
我曾在记忆里有一个很珍贵的人,但是最后,在岔路口分道扬镳了。
在一场绵绵不绝的春雨里,踏上了各自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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