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已经大致猜出劳勃接下来会说出的内容。

    艾德不喜欢君临，那里充斥着史塔克家的痛苦，他却无法忽视与劳勃的深厚感情。

    艾德暗叹口气，道：“陛下，我永远任您差遣。”

    艾德艰难地说出了这一句话，劳勃仿佛像是没有在听他说了什么。

    劳勃自顾自地继续道：“想想我们一起在鹰巢城度过的那些日子……该死，真是一段美妙时光！奈德，我希望你能再次陪在我身边，不要一个人躲在世界的尽头，毫无用武之地。”

    劳勃看向艾德，他面带微笑：“老朋友，让那些无能之辈马上住嘴，我将任命你为国王之手，代我发号施令治理七国。”

    犹豫了一下，苏拉纳的绿眸看向了格林：“您有具体的吩咐吗？”

    听到他的这句话，劳勃哈哈大笑：“跟你一样，都是死脑筋。”

    办完了事情，艾德想尽快回家，他硬着头皮道：“我的能力不足以胜任国王之手的职务。”

    权势，他并不看重。

    他突然气呼呼地道：“我的那些王领封臣没有一个会让我省心，根据瓦里斯的情报，那个鲁莽小子为了追杀坦格利安，差点攻进了潘托斯总督的住宅！

    痛快是痛快了，却差点惹出个更大的麻烦，还赔偿了那么多金龙，现在又跑回来缠着培提尔追加两万金龙？！

    艾德开口道：“你或许可以先听听理由。”

    奈德笑了下，保证道：“他渡不了海的，就算他真来了，我们也能协力把他赶回去。”

    艾德想起往事，也不禁微笑，这才是那个和他一起长大的男孩，这才是那个他认识而深爱的劳勃·拜拉席恩。

    顿了顿，他又道：“以后的事情我都交给你，你用什么方式我才不管，我可能更喜欢看你那张吃瘪的脸，哈哈！”

    杯子里的剩酒被劳勃一饮而尽，他呼了口气，道：“你应该会记得，那个倔强且无畏的孕妇，哈，更应该说是大了肚子的小姑娘！她本应该处死，是你求情我才放过了她。”

    苏拉纳向前了一步，她直言道：“有些事情您可以交给我处理。”

    艾德看向了劳勃，他知道劳勃对坦格利安的恨意几近疯狂，十几年前的事情他至今都还记忆犹新。

    格林倚靠在了椅背，微笑着道：“苏拉纳女士，你总是很周到。”

    另外，他还有义务保护老琼恩留下的妇幼。

    他南下的目的是为了调查清楚老琼恩的死因，验证莱莎密信的真实性。

    艾德打趣道：“我会拉着你一起享受。”

    劳勃来了兴致：“你那小妞儿叫什么来着？蓓卡？不对，她是我的，老天保佑她，那头黑亮秀发和甜美的大眼睛，一不小心就教人难以自拔。你那个叫……雅莉娜？你跟我提过一次，还是叫梅莉儿？你知道我说的哪一个吧？我问的是为你生下私生子的那个女人。”

    …………

    格林睁开了眼睛，盯了会儿酒杯，开口道：“苏拉纳，你准备一下，我需要你返回轻语城。”

    艾德赞同地点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敌得过劳勃的无敌战锤。

    艾德听得懂言语里的意思，劳勃希望他成为御前首相后重视对坦格利安余孽的追杀。

    “陛下，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劳勃并没有生气：“我说过了，王国我都交给你治理了，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他们两人是第一次发生激烈的口角，后来是因为莱安娜的死，两人才言归于好。

    雷加·坦格利安的一儿一女……泰温·兰尼斯特下令把泪眼汪汪的小女孩从床上硬拖出去处死，至于被撞死在墙上的儿子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小伊耿）。

    劳勃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那个姑娘的孩子都已经长那么大了……该死的！”

    格林的眼眸微动，顿了顿，他摇了摇头：“照顾好莱安娜，回去的时候多带点君临的漂亮首饰，她从小就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

    劳勃接过卫兵递来的缰绳，肥胖的身体很灵活地跳上了马鞍。

    琼恩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的身影悄悄地躲进了马匹的后面。

    “奈德，我现在讨厌麻烦，能够简单解决掉，我会更乐意！我现在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克莱勃小子，你可别学琼恩，在中间碍手碍脚！”

    两人并肩而走，劳勃盯了会儿照料着马匹的精瘦身影，忽道：“那就是你的私生子吗？他的模样和年轻时的你简直一样，虽然你小子从来也没年轻过！”

    艾德想起了那个脾气火爆的可怜姑娘：“她只是个孕妇，我们已是胜利者，理应宽恕……”

    艾德平静地道：“你的仁慈，赢得了他们的忠诚效力。”

    咚地一声，劳勃把酒杯放置在了桌上：“奈德，我相信你能管好那帮狡诈的御前大臣，也能治理好这个糟糕的王国。”

    她要是乐意，格林不介意她在自己庄园里多养几个人，男女都无所谓，高兴就行。

    艾德无奈地解释道：“先民后裔有些认死理！”

    艾德心下无奈地叹了口气，劳勃不容他拒绝首相之位。

    艾德顺着劳勃的目光看了过去，脸上浮现了一丝微笑：“他叫琼恩。”

    劳勃罢了罢手：“奈德，你对待自己太严了，我想不会再有女人想和你上床的。”

    至于15万金龙……临冬城公爵并未放在心上，他记得坦格利安给劳勃留下了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

    艾德想念妻子的温暖怀抱，想念孩子们，想念临冬城，那里才是他的家。

    艾德的眉头皱起，道：“克莱勃？”

    劳勃不耐烦地挥挥手：“好，好，当然没问题！你个混球，去跟凯特琳说去吧，别教我等太久就是，你也知道我没什么耐性。”

    说完，格林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夏日红。

    艾德继续劝道：“话虽如此，但谋杀孩子不是荣誉的行为。”

    劳勃朗声大笑：“来了更好，我的战锤会彻底解决掉这个麻烦。”

    三八.六.一六六.二一一

    说完，劳勃仰头大笑，而艾德仍是一脸严肃的面容。

    劳勃拿起酒壶倒酒，道：“正好，你还可以见见那个孩子。哈啊，那孩子的父母与我们交战，现在他却在为我效力，这个世界真是充满了讽刺。”

    “奈德，十岁的女孩？你仍旧天真，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张开双腿，繁殖一堆恶龙遗毒来。”

    诸神哪，这才不到三个月，那可是15万枚金龙啊，他为什么还敢要求我的财政大臣追加金龙，我他M就是这世上最愚蠢的国王！

    算那小子还算聪明，还知道躲着我，要是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一定会忍不住把他吊在城门口抽鞭子！”

    那个在狭海对面自称七国真王的乞丐王，倘若哪天他带着兵马渡海而来，这些叛徒一定会拥护他。

    瓦里斯提供过好几次杀掉恶龙余孽的绝佳机会，但琼恩跟你一样坏心眼，我竟然在劝说下放下了手，所以我是个蠢蛋！”

    艾德笑了笑，他知道劳勃一向很喜欢勇敢的战士，虽看着像是生气，其实欣赏多于不满。

    艾德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是狭海的另一边，恶龙的孽种却悄悄长大了。”

    他抱怨地继续道：“算了，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该死的，有时候看你浑身带刺，我觉得你真该拿刺猬来当家徽。”

    劳勃的大骂：“去你M的荣誉！和坦格利讲什么狗屁荣誉？”

    苏拉纳点点头，道：“我的主人，你放心，我明天就出发。”

    几名侍者已在河岸边摆好了折叠桌椅，上面是一些水果和酒壶，两人坐了下来。

    劳勃饮了一口酒，他看向了严肃面容的老友，道：“奈德，希望敌人的想法也会和你一样。”

    好在现在也不迟，我有个儿子，你有个女儿，乔佛里和珊莎会把两家结合在一起，就好像当年的莱安娜和我。”

    艾德不是犹豫不决的人，既然事已至此，也许正好……他们两人永远都是并肩作战的手足。

    劳勃嘲讽道：“奈德，放弃你那可笑的想法，红堡的大臣们最擅长的就是编造理由，等你听完只会剩下一肚子的气！”

    格林抬眸看向了一脸肃容的苏拉纳，他明白苏拉纳言语里含带的意思。

    格林轻敲了几下桌子，接着道：“苏拉纳，只要不损伤克莱勃的实际利益，她永远都是克莱勃最尊贵的小姐。”

    劳勃嘿嘿直笑：“对，就叫薇拉！能让艾德·史塔克公爵暂时忘却荣誉，即使只是短短一个小时，她一定不是个简单的姑娘。你倒是一直没告诉她的模样，我真是好奇！”

    劳勃很清楚老友的性格，没有理会艾德言语里的婉拒。

    琼恩·雪诺的长相几乎就是年轻时的自己……艾德在想，诸神如此厌恶私生子，又为何要让男人充满欲望？

    …………

    劳勃已经把艾德当成了他的御前首相。

    他相信如果能证实兰尼斯特是谋杀老琼恩的凶手，劳勃一定能会做出最公正的审判。

    艾德面容僵硬地道：“她叫薇拉，我不想谈她。”

    劳勃插言道：“棕色的头发，棕色的眼眸……颤抖着柔弱的身体，却紧紧手握着匕首，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模样！她让我想起了莱安娜……”

    感慨了一下，他又道：“不然，我怎么会放过那些人！该死的，我已经击杀了雷加，只有蟹爪半岛人到死也不肯投降！”

    艾德本来沉重的心，轻松了不少，他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多了一些。

    …………

    等劳勃止住笑，艾德认真地道：“我这个首相不会支持你安排的克莱勃继续追杀坦格利安。”

    艾德迟疑地又道：“能否给我点时间考虑？我要告诉凯特琳，她是孩子的母亲。”

    劳勃大笑。

    劳勃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发出了舒爽的声音，道：“倘若莱安娜还活着，我们现在就该是连姻手足，名副其实的兄弟了。

    “你既然帮我得到了这张该死的铁椅子，就该帮我保住它！奈德，我们注定是要并肩治理王国。”

    到时候泰温公爵胆敢兴兵反抗，他会尽起北境的兵马相助，而劳勃会像当年在三叉戟河上敲碎雷加一样，毫不留情地将老狮子彻底击灭。

    “苏拉纳，她现在的情绪应该比较敏感，我不会逼迫她做不愿意的事情，你去之后照顾好我的堂姐。我的堂姐很喜欢你，除非她自己主动开口，你什么都不要问。”

    饮了一口酒，他接着道：“到现在七国里还有人叫我篡夺者，你难道忘了当年有多少大小贵族起兵为坦格利安而战吗？

    他们现在看着老老实实，私底下却是蠢蠢欲动，要是逮着机会，等不及要取我和我儿子的性命！

    “奈德，我要真为你着想，就不会把你从北境叫来。我是打算让你来治理国家和带兵打仗，而我自己则痛痛快快地吃喝玩乐，顺便欣赏你在红堡里整天愁眉苦脸！”

    艾德的语气平静：“史塔克一向缺少点幽默感。”

    劳勃的笑声止住，抱怨道：“该死的，你真是无趣，好歹也跟我笑一笑？”

    艾德没有急于争执，而是劝道：“陛下，战争已经结束十几年了，你现在是七国国王。据我所知，最小的才十岁出头，您总不会像泰温公爵那样滥杀无辜吧？”

    哗啦啦……苏拉纳拿起酒壶倒酒，她把酒杯轻轻地放在了格林的前面。

    劳勃的大手拿起一个柑橘抛给了艾德，道：“记不记得那个谁送了琼恩一桶这种柑橘？可是都放烂了，所以我把我那份朝戴克斯扔去，正中他鼻梁。你记得吧？就是雷德佛那个麻脸侍从。他也扔了一个过来，结果琼恩连屁都来不及放，整个鹰巢城大厅就柑橘满天飞了。”

    书房内，格林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艾德的脸上带了些怒气：“劳勃，不要再说了，以后也不会告诉你。”

    说完，劳勃起了身：“该出发了，天黑前我们赶到旅馆，晚上找个侍女帮我们温床。”

    艾德摇了摇头，道：“战争，它只是战争，它已经结束了。”

    听完领主的回答，苏拉纳不免松了口气，她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了那位小姐。

    苏拉纳郑重地进言：“我的主人，克莱勃需要一位女主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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