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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唐皇帝拉偏架啊。
兰奢待听到皇帝的这句话,心中顿时浮现起这个念头。
只要邪物伤了人,那就是顾留白镇压不力,就是他的过失。
这条件对顾留白来说显然是不公平的。
但兰奢待旋即又想明白了。
皇帝的意思是,你不是要立威么?那你顾十五可得在我面前弄得干脆利落些,立威就得有个立威的样子。
不过治罪之事可大可小,兰奢待自觉换了自己,可得想个什么话给圆过去,不能一口答应下来。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顾留白却是很平静的点了点头,“若是这邪物失控害了人,那就算我头上好了。”
葛聚形面相儒雅,蓄着长须,看上去颇像民间画册中的那种仙人,此时听到顾留白一口答应下来,他也只是捋须一笑,道:“那我就好好见识一下顾道首的手段了。”
说话间他左手往道袍里一捞,却是“咯哒咯哒”一阵响,手里居然提出了一只鸡。
这鸡是只乌毛野鸡,长得难看,叫得却是起劲。
宗圣宫外许多看客都是一愣,心想这姓葛的道士随手掏出一只乌鸡,该不是借此嘲笑顾留白收留那些乡野道士的乌鸡观?
但也就在此时,葛聚形左手离开自己的长须,左手手心突然红光一闪,出现了一张火红色的道符。
这道符轰的一声化为一团火光,他将这团火光往那“咯哒咯哒”叫个不停地乌鸡背上一拍,只见乌鸡身上的灰色羽毛全部燃烧起来,变成了一缕缕发光的丝线。
这些丝线往乌鸡身上一落,火光瞬间消失,宗圣宫外的人不明所以,隔得比较远,暂时看不清楚,但宗圣宫中的修行者却全部看得清清楚楚,这乌鸡变成了一只无毛的光鸡,但它的身上,却是布满了一道道色泽诡异的符箓。
这些符箓此时突然好像活物一样扭动起来,这乌鸡此时停止了叫唤,往前一跳,悬浮在了空中。
这乌鸡一悬浮在空中,那宗圣宫外的所有看客也都看出了诡异。
下一刹那,只见这只乌鸡身上血肉涌动,不断膨胀起来,与此同时,它身上的符箓之中阴风阵阵,血光迸射,也就数个呼吸之间,这乌鸡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周长丈许的血肉团子。
这血肉团子通体血红,好像是一团刚刚凝固的鲜血一样,但它的表面却又布满高高低低的圆形隆起,而且微微发亮,看上去就像是长了一个个成熟的肉瘤,里面的脓血马上就要爆了一样。
“凶煞之气怎么如此厉害?”
这外观骇人倒也罢了,它这散发出来的凶煞气息,简直让人置身尸山血海一般,就连方才微笑着的皇帝都是脸色微微一变,宗圣宫中此时那些道门修士之中七品的修士都呼吸不畅,真气流动都受限制,而低于七品的修士,此时更是感知里都出现了异相,只觉得一片血浪将自己淹没在其中,一股股邪气直往心脉之中钻。
所幸各宗门之前为了展示神通,都有布置香台、灵幡,此时各种法器绽放气机,璀璨光华也连成潮水,这才勉强抵挡住这种邪气冲袭。
宗圣宫外的看客们也只觉得有股凉飕飕的元气从宗圣宫往外扩张,很多人毛骨悚然,甚至有种好像自己晚上站在了坟堆里的感觉。
葛聚形须发飞扬,他的胡须和头发此时都被这血煞元气染得通红,他看着顾留白,说道,“这被我镇压的邪物原本是浮尸煞,是被贼人劫掠,杀死后丢在江里的商人,形成了煞物,但这煞物原本不厉害,却又恰好有人弃婴于河畔,这邪煞和婴身结合,吞食江中老鳖,得了元气,后来害死的人一多,阴气聚集,就变成了厉害的邪祟,我过江时发现这个邪祟,用了好多手段才勉强制住…这…”
他心中早就备好了这段说辞,除了这浮尸煞不是他亲手镇住之外,其余在他看来便是事实,所以他说话时十分镇定自然,丝毫看不出破绽,但突然之间,他面色剧变,自己看着身前那个血肉团子都是感觉不对,不由得往后连退数步。
这血肉团子浑身的血煞气息已经十分可怕,但此时突然身上噗噗噗连响,身上开出了三十六道血淋淋的豁口。
这豁口之中,竟是隐隐透出强烈的神通气息。
“这什么东西?”
“这哪是什么一般的邪祟?”
兰奢待差点直接就站了起来。
她虽然到了长安之后屡受打击,但毕竟之前接触的都是天竺最顶级的修行者,这一下她就已经感知出来,这东西的元气法则明显已经是神通物级别。
一团这种邪祟东西绽放神通物气息?
世上可没这样的神通物。
唰!
也就在此时,整个宗圣宫上方的天空突然色变。
高空之中,似乎有极为凶煞的气机跨越虚空而来,原本道道白色的祥云,此时瞬间变成了血色。
接着一道道云气往下垂落,竟然像是一面面红色的大旗。
顾留白以前的见识未必比得上兰奢待这种人物,但他身后不远处就站着之前把胸脯拍得咚咚响的大巫神女耶律月理,这耶律月理在那血肉团子结成时就已经悄悄传了两句话在他耳廓之中,而他本身就是当时生祭造煞法阵的经历者和破阵者,所以他此时的反应却比兰奢待还要快。
“葛聚形,你好大的胆子。”
他一边抬起头来看向天空之中如血旗般的云气,一边寒声说道,“妖人刚刚才以生祭造煞之术在城中制造邪祟害人,你却又借着向我讨教的由头,直接又照样画葫芦的搬了一个生祭造煞法阵到宗圣宫,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宗圣宫之中有许多道门修士也已经感觉这是神通法阵,此时听到顾留白这么一喝,他们顿时也醍醐灌顶般醒悟过来。
当下有十余名道人下意识的出声厉喝起来,“葛聚形,你如此丧心病狂!”
兰奢待浑身又是凉飕飕的。
大唐的修士一个个玩得这么大?
“不关我的事,是…”葛聚形哪想得到有这样的变化,他惊骇欲绝,发疯般的大叫出声,听他这话头,似乎是想说出是谁主使,但他这一句话还未说完,他眼睛一直,整个眼瞳变成了红色。
下一刹那,他双手往自己头皮上一抓,双手明明没用力,但那血肉团子上似乎借了他一股神通,他整个一张人皮竟然被他一手提了起来。
更加诡异的是,这人皮上似乎不见什么裂口,也不知道怎么抓下来的,但人皮一脱离他肉身,他的血肉瞬间化为一蓬血水,哗啦啦流淌一地。
白骨刚刚在血水之中显现,就啪啪啪的洒落一地。
那张人皮往血肉团子上一落,血肉团子披衣服般一卷,人皮被撑得滚圆,再也看不出人形,而这血肉团子蒙着被撑得鼓胀欲裂的人皮,看上去就像是变成了一个巨鼓。
高台下那一群南派道门的修士,此时脸上都没有了一丝血色,甚至其中有小半人连站都站不住,直接就跌倒在了地上。
现在这哪还是质疑道首?
分明是破坏普天大醮,谋害圣人。
这完全是谋逆大罪。
顾留白突然身体微僵。
那血肉团子变成一个巨鼓模样落在台上,别人都还未听其发出任何声响,但他却只觉得身体里咚的一声巨响,一股难以形容的威压仿佛不像是人间所有,比之前那尊邪帝给他的压迫感还要强大。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眉头微蹙,他无法理解这个巨鼓模样的血肉团子怎么可能会拥有这样的力量,但他此时可以确定,即便龙婆特意在这大醮开始之前帮他做了足够的准备,但仅凭他的力量,依旧不可能利用镇祟塔和耶律月理的鬼洞子法门,直接将此物镇压住。
“轰!”
他体内坛城整体气机震动,瞬间催动真气流转,背上隐隐结出灵符。
与此同时,他起身施咒,所有人看到他当空画符,声震四野,“雷霆号令、急如星火,十方三界,顷刻遥闻。灵官传奏。弟子一心专拜请.玄天上帝降临来.神兵火急如律令。”
“??”
别说是一边的皇帝,就连在场的所有道宗修士都是心中发懵,这是请神咒。
但这种咒好像…没啥用啊。
但此时他们只见顾留白已经伸手朝着身后一指。
那地方站着一个脸上带着面具的道人。
那道人站在香案旁,看上去像是侍香或是侍灯执事,是负责清理香炉和香案、灯具用品,在仪式之中保持焚香、灯烛辉照的道门中人。
但旁边那些真正的侍香和侍灯道士,却以为这道人是等会仪式之中祭神的道士,等会要带着面具踏罡步斗。
这道人之前气机不显,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着,也不知是谁布置的,反正也没有人管他。
此时顾留白手指一点他,这道人身体微微一震。
顾留白此时心中倒是真求神拜佛,“师伯啊,玄天上帝我可是请不来的,要砍这种东西,还得先靠你,我这戏是做足了,你可得意会,别拖我后腿啊。”
此时所有人目光落在戴着面具,一点气机都不流露出来的萧真微身上。
萧真微终于有了动作。
他伸手在衣袍之中一摸,所有人只看到这人拔出了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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