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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这是你的……”
“谢谢,谢谢你们,感谢蓝斯先生……”
一名警察脸上都是合不拢的笑容,他从这些年轻人的手中接过了信封,然后走到了旁边。
在一些人的注视中,他拆开了那个信封,并且从里面取出了九张五块钱面额的纸币。
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更热烈了!
这也让其他警员脸上充满了期待感,他们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光明正大的去期待一份额外的收入。
以前的收入不太稳定,有时候多,有时候少,还存在藏钱的问题。
有的警官收到了钱,但是没有拿出来,藏了一部分,那么大家的钱自然就会少一些。
就像约翰,他连续收了半年的钱,让很多事情都变得很难做,导致了整个分局的收入都下降了一个水平。
但现在,这一切都会成为过去式。
人们脸上带着如同过年了一样的笑容排着队领钱,每个人都会感谢蓝斯,因为这些钱,就是蓝斯发给他们的。
发到最后,才是布鲁分局长的,他本以为自己没有,但没想到的是蓝斯也为他准备了。
看着明显比其他人更厚的信封,有人起哄,“为什么不拆开让我们看看。”
布鲁分局长此时的心情是稍稍有些忐忑的,但看着其他人的那些目光,他知道如果他不拆,肯定没有问题。
但是大家难免会失望,甚至有其他的一些念头。
人最痛恨的,并不是自己没有能力所以贫穷,而是大家都没有能力,为什么只有我贫穷?
尽管这么表述在这件事上可能不太正确,但这是最合适的方法了。
布鲁分局长最后还是拆开了信封,他相信蓝斯不会让他难做。
事实也的确如此,三十张十块钱面额的纸币叠在一起,他松了一口气。
基层警员四十五,一线警员六十,辖区负责人一百,副警长级都是两百,而他三百,这个数字很合适。
不会让他脱离了“群众”,也表现出了他的特殊性。
“每人两个甜甜圈,我请!”,他高举着手,分局中的警察们都顿时开始欢呼叫好起来。
其实这些钱,只是“例钱”,大家都知道,他在蓝斯那边,肯定还有其他的收入。
但是知道归知道,在这件事上蓝斯能做到公平,大家心里就没有什么不满。
你总不能一个文职底层要求自己和局长拿的一样多,现在的差距并没有让谁滋生出什么不满来。
如果有人觉得自己也可以从蓝斯那边得到额外的收入,那么他们完全可以去碰碰运气。
这只是一部分警察的分账,还有夜班的,还有休假的,整个构成会持续两天到三天时间。
布鲁分局长,包括杜克分局长对此都没有任何的意见,尽管看上去蓝斯正在不断增加自己在警察系统中的影响力,甚至有可能会超过他们。
但是蓝斯也不是一点“甜头”都没有给他们!
他们在分账体系里也有很重要的权力,那就是制定名单的权力。
谁能领钱,谁不能领钱,这件事是他们说了算,所以即便两个人都知道蓝斯要让他的人发钱,也没有反对的原因就在这里。
他给他们留了体面。
警察是一个很封闭的团体,这件事情很快就开始在整个金港城的警察系统内流传开。
并不是每个分局都能够发这么多钱下去的,也不是每个警察都有资格领取到这部分好处的。
但现在,蓝斯的出现解决了这个问题。
尽管分账体系一定会影响到一部分警察的利益,但是在绝大多数警察面前,这些少数人的利益,就不那么重要了。
真正的阳谋就是这样,即便你知道这是一个计谋,一个有目的的计划,但你依旧阻止不了。
有一些分局局长已经开始联系布鲁分局长,想要和他聊一聊关于分账的问题,以及关于蓝斯的问题。
这是一种趋势。
周末上午,蓝斯抽空参加了乔巴夫先生的葬礼。
他被装在了一个十分廉价的普通棺材里,普通的木头透着一种腐败的感觉,不整齐的漆痕能够感受得到漆匠在刷漆时的漫不经心。
经过简单经过修饰后的乔巴夫先生,就躺在其中,他双手抱着胸口,脸上的腻子多到让人像是在看一面刚刮了灰的墙。
但如果灰不够厚,就遮不住他青紫色的面孔,他应该是安详的,而不是令人不安的,那样上帝也不会喜欢。
他的周围都是一些廉价的花,也没有其他什么点缀,他身上的那套衣服也透着一股子廉价的味道,看起来一点也不昂贵。
其实他是有几套名贵的衣服的,但不知道去了哪,有可能是被谁收起来了。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除了他和他妻子年轻时的一张合影,只是他唯一带着离开这个世界的东西。
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样落魄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牧师很敷衍的为他进行着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次的祷告,没有人愿意发言,更没有人要为他总结一下他的人生。
人们评价一个人成功或者是失败的其实并没有专门说的那么多参考因素,只看他死的时候,他是富有的,有权有势的,还是贫穷的。
无论他人生旅途中的风景有多么的精彩。
牧师宣读完那些悼词后,就宣布悼念结束了,他可以下葬了。
今天还是来了一些人的,有四五十人,其中大多数都是金达银行的老员工。
他们受到乔巴夫先生关照的时间是最久的,相处的时间也久。
人相处得久了,就会有感情,人们养的猫猫狗狗时间长了都会把小动物当自己的孩子,当然也有人会把猫猫狗狗当自己的父母。
更何况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共同经历了最美好的时代,也享受到了为乔巴夫先生工作带来的一切。
几名看起来有点上了年纪的大妈更是哭出声来,一方面是她们真的对乔巴夫先生有些不舍,这么友善的人怎么就这么死了?
另一方面,还是在对迷茫的未来不安而哭泣。
没有了乔巴夫先生念着旧情雇佣她们,她们不知道在这个糟糕的时候还能找到什么工作,好继续扛着沉重的生活前行。
哭泣声让这场葬礼多了一些肃穆和悲凉,当他廉价的棺材被放进墓穴后,人们开始献上最后的鲜花。
这也是乔巴夫先生,和活着的人们最后的一次互动。
蓝斯也走到墓穴边,献上了自己手中带来的一束鲜花,它被丢进了墓穴里,和乔巴夫先生的棺材一起。
他对这个男人并没有太多负面的评价,他只是一个政治斗争中的投机者,还是一个失败的投机者。
政治斗争从来都没有对错之分,只有输赢之分。
这次是他输了,所以才会让人觉得他现在很糟糕,但如果他赢了呢?
人们会不会怜悯他的那些对手们的下场?
蓝斯摇了摇头,并由衷的祝愿乔巴夫先生能够上天堂,随后挪到了一边。
伴随着整个流程的结束,工人们把沙土回填回去,并在墓土上撒了一把草种。
如果是更上档次的葬礼,他们会直接移植上好的草皮,甚至是做一个大理石或者其他名贵石头凸出来的棺盖。
但这就是廉价的葬礼,那些钱值不起移植草皮的钱,更值不起大理石的钱。
悲伤或者平静的人们开始离开,他就躺在那,会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真正意义上的死去。
没有人会再想起他,包括他的这些员工,也会在新的工作岗位上遗忘他,或者被生活消磨掉对过往的一切印象。
“他的那些房子,什么时候能过户到我名下?”
蓝斯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了墓地向阳的一面,缓缓的山坡上屹立着密密麻麻的墓碑,在阳光下它们隐藏在青草之间,居然有一丝静谧的神圣之感!
肃穆,庄严,并不令人恐惧。
这里是生命终结的地方,但是看着那些从泥土中钻出来的植物,这里又是生命萌芽的地方。
罗本律师跟在他的身边,“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首先得确定他的这些房产没有做过其他抵押。”
“其次我们可能要面对一些诉讼,关于残值的问题。”
蓝斯转头看向他,他解释了一下。
“如果我把一个价值一百块钱的东西,以一块钱的价格抵给你,如果我无法赎回,那么按道理来说,这个东西就属于你了。”
“但如果这里面有很多……”,他有些肢体上的小动作,来表现那种捋不清楚的状态,“……需要解决的债务,那么有可能法庭会考虑这个东西残值变现的问题。”
“比如说如果法庭认定那些人是‘受害者’,那么他们可能会考虑拍卖了这栋房子,然后把他欠你的那部分钱给你,剩下的钱补偿给那些受害者。”
蓝斯皱了皱眉,“有这样的先例吗?”
罗本律师点着头说道,“有,但是不多,所以我们有可能会有麻烦,不是绝对的。”
“这要看法官要怎么给那些储户定性。”
“不过我认为他们很大概率并不会认定那些蒙受了损失的储户是‘受害者’,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做了,那么法官一定会同时得罪所有银行。”
“毕竟乔巴夫先生还有很多艺术品,古董,都抵押在了那些银行里。”
“但是我们也不能完全的……不在意,这件案子如果惊动了州检察署或者州法庭,也有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些房子的价格本身价值其实并没有多贵,就算真的竞争,蓝斯倒也不害怕,只是这么做有点麻烦。
其实这件事的背后还有很多的事情,乔巴夫先生投资的产业不止那么一点,包括一百多万的城市基础建设。
这些东西如果让湾区的富豪们自己去投资,他们是绝对不会干的。
但如果让他们用极低的代价把这部分接过来,他们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有湾区的助力,那些储户基本上只能自认倒霉了。
银行破产了,银行所有者自杀了,还没有留下什么遗产,这件案子除非有什么特殊的政治意义,否则很难发生改变。
金达银行主要受众的群体又是帝国移民……
他看蓝斯没有再询问这件事,就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之前您让我注册的公司已经都注册好了,现在随时随地都可以使用。”
“这是材料……”
他把公文包中厚厚一个档案袋给了蓝斯,蓝斯前段时间维托了罗本律师注册了一些国内和国外的公司,这些皮包公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处。
最近的一个,就是用来和利吉集团谈合作。
蓝斯接过了档案袋,拿出了一张支票递了过去,“房产过户的事情你要帮我多盯一盯,最近可能我的时间不太多……”
对此罗本律师一口答应下来,蓝斯现在是他的大客户,他肯定要让蓝斯满意才行。
九月中下旬的天气已经不那么的燥热了,尽管温度上的变化可能只有两三度,但恰恰就是这里两三度,让人在体感有了巨大的不同。
在帝国区的街道上,露出一嘴白牙的威廉的海报频繁的出现在那些宣传栏中。
有意思的是这张海报的拍摄者是一个专业的摄影师,他用了一些其他的方法让威廉的牙齿看起来白得发光!
根据他的解释,人们更愿意相信一个牙齿健康的成年联邦浅肤色男性,他们总是把牙齿和社会地位以及能力挂钩,蓝斯搞不懂他们的思考方式。
投票从九月二十五日开始,到九月二十八日,然后二十九和三十日公布结果。
十月十五号,新老议员完成工作上的交接,新议员正式履职。
换句话来说威廉离成为“劳伦斯议员”,只剩下三周多的时间。
“蓝斯,有空吗?”
“有件事我想要和你聊聊。”
上午的时候布鲁分局长突然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蓝斯让他直接过来,十几分钟后在办公室看见了他。
“咖啡还是红茶?”
蓝斯喊了两声,结果是一个刚来的前台女孩推门进来,“科琳达去哪了?”
新来的女孩有点拘束,也有点害怕,毕竟……虽然大家都说蓝斯是个好人,蓝斯家族都是好人,可这终究是一个黑帮。
她是帝国区的移三代,找到这份工作是因为她接受过一些培训,主要是文职工作方面的。
看到蓝斯这边工资给得高,在生活的压力,就过来试了试,运气不错,她成为了新的员工。
“科琳达女士出去约会了……”
蓝斯已经很大概率猜到是谁了,毫无疑问,是亚瑟。
他看向了布鲁分局长,后者立刻说道,“咖啡吧。”
蓝斯又看了一眼新的秘书,后者连忙去准备了。
房门重新关上,布鲁分局长很直接的说出了他找蓝斯的目的。
“查理给我打电话,他想要和你单独见一面,就你,还有他,没有其他人,位置你定。”
蓝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继续看着他,他这才说起第二件事,“那个……怀特先生那边出了一点问题。”
怀特先生,是指蓝斯名义上的父亲,他稍微皱了一下眉毛,“他发生了什么?”
之前他的妻子说是摔了一跤住院了,钱不够,蓝斯还让埃尔文送了一点钱过去,同时还盯着他们一段时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现在突然说起这件事,蓝斯意识到可能会和自己有关系,不然布鲁分局长不会专门来和自己说这件事。
布鲁分局长坐在沙发上,他双手十指扣拢在一起,随后又打开,刚准备说话的时候秘书端着咖啡推门进来。
他说了一句“谢谢”后,把咖啡端起抿了一下口。
秘书很快离开,他才继续说道,“他们隔壁搬来了一家新的住户,然后他们报警说经常半夜听到有惨叫声,然后警察那边安排了人出警。”
“几个新手不知道你和怀特一家的关系,他们搜查了怀特的住所,发现怀特家的地下室像是一个刑房。”
“他的妻子被他折磨得奄奄一息,还有他的女儿。”
“他的女儿还怀孕了。”
蓝斯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别告诉我说他的。”
布鲁分局长挤出了一个笑容,“你猜对了。”
“更有点麻烦的事情是,他的妻子说他们曾经两个孩子,其实都是被怀特先生杀了。”
蓝斯顶替了怀特一家其中走失了的孩子的身份,如果现在证实失踪的两个孩子都已经死了,那么蓝斯的这个身份就有点尴尬。
其实并不会有人因为蓝斯不是真正的联邦人就觉得不能和他接触,也许一开始他们在乎身份问题。
但到了现在这个情况,他们更加在乎的是利益!
尴尬的地方在于蓝斯现在官方的身份上用了怀特一家的姓氏,如果证实他不是怀特的家人,他就有可能要改名字。
毕竟人们会觉得,你并不是怀特家的孩子,你再用这个姓氏会不会有点不妥?
这才是尴尬的地方,很多签字都需要重签不说,人们还会觉得这就像是一场闹剧!
“案子现在还在你们手里吗?”
布鲁分局长点了点头,“是的,不过因为死了人,这个案子是要上报的。”
分局没有刑事案件办公室,只有总局有,所以就要上报上去。
一旦上报,就到了亨特手里,有可能就会产生一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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