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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老城区。
张凡和方长乐回到老宅子的时候,天已经擦黑,漫天繁星点点。
清冷的院子里满地都是落叶。
“阿忘……阿忘……”
张凡走进院子,唤了两声,却没有任何回应,矮房内传出吵杂的电视机的声音。
“放开手去干,死活也就开年防火期这一个机会了……”
“先把洛杉县烧了,然后让金融大鳄带着刀乐去买地,买完立刻给我开始施工,我今年就要场馆竣工……”
“小阁老,这毁房烧地的事如果捅到国会……”
“一两个县怕什么?总统心里装的是五十州万方。”
电视里的声音回荡在清冷的院子里,伴随着嗡嗡的电磁声。
“阿忘兄弟……阿忘兄弟……”
张凡探着身子,提高了嗓门,又叫了两声。
紧接着,张忘方才踩着拖鞋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你们回来啦?”
“看什么呢?叫了你半天都没人答应。”张凡忍不住道。
“大美王朝2025,可有意思了,声音开太大,没有听见。”张忘挠了挠头,轻笑道。
“阿忘,我们今天就要走了。”张凡招呼道。
“啊?今天?都这么晚了。”张忘看了看天色。
“要不再住一晚吧,我给你们打八折。”
张凡闻言,眼角瞅了瞅,打八折也比住酒店贵,如果不是因为这货救了苏时雨,特意让他赚一些算作报恩,鬼才愿意住在这破院子里。
“不用了,我们的事情办完了。”张凡拒绝了张忘的“好意”。
厉空行死了,秦时也完了。
虽然黑耗子回不来了,不过张凡这一趟也算是对他有了交代。
长生路漫漫,修道之人的劫数本就比普通人要大得多,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尽头究竟在哪儿,明天和劫数哪一个先到。
“阿忘兄弟,这次多谢你招待,下次去玉京市记得来找我们……”
两天前,张凡便安排石守宫和苏时雨先行离开了安南市,如今人早就回到了玉京。
眼下事了,他们稍微收拾一下,便直奔高铁站,打道回府。
这一行也算圆满了。
张凡拍了拍张忘的肩膀,轻笑道:“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我怎么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张忘打了个激灵。
“走了。”
就在此时,方长乐背着行礼,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我们走了。”张凡咧着嘴,勾着张忘的肩膀,轻笑道:“记得来江南玩……”
“我在玉京等着你。”
“太客气了,我送送你们。”张忘干笑着,走到门口,推开了院门。、
轰隆隆……
就在此时,一阵阵轰鸣声响彻朦胧夜色,一辆辆车从远处行驶而来,将张忘家的院落包围的水泄不通。
“故人原来,还未叙旧,便要走了吗?”
淡漠的声音在月夜中缓缓响彻。
下一刻,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其中一辆车内走了下来。
“宋云起!?”
张凡看见来人,不由愣住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在徽州省,会在安南市,会在张忘家门口遇见这么个老熟人。
此刻,纪还山也从另一辆车内走了下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十几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看样子各个都是修道者。
“山水有相逢,无巧不成书,真没想到玉京市一别,咱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张凡轻笑道。
“不过咱们还要赶车,八点十分的高铁……”张凡抬手,假模假样地看了看没有戴手表的手腕。
“时间太赶,就没时间叙旧了。”
“谁有功夫跟你叙旧?”
旁边,纪还山冷笑道:“张凡,你杀了秦时,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能够可以一走了之?”
此言一出,张凡神色不动,眸子里却是闪过一抹冷冽之意。
不得不说,这些神通协会的成员还真有两把刷子,他元神出窍,隔空杀人,无痕无迹,对方居然能够推测出他是杀人凶手,并且这么快就找到他。
当然,张凡也知道,这两人即便掌握了些许线索,最多的也只是推测,他们不可能拿出任何足以定他罪的有力证据。
“你们在说什么?我不过是来观光旅游,可别乱扣帽子。”张凡淡淡道。
“说我杀人?杀的什么人?有证据,拿出来,我跟你们走,拿不出来,就让开。”
此言一出,宋云起目光猛地一沉,冷然道:“有没有杀人,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便能水落石出。”
“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坏人,自然也不会放过一个好人。”
“咳咳……”
话音未落,纪还山站在旁边不自主地咳嗽起来。
“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自然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宋云起纠正道。
“张凡,想必你自己应该清楚,这次死的是秦家的儿子,不是那么容易可以了结的。”
“我知道个嘚儿,我踏马只知道你们再不让开,我赶不上高铁了。”
张凡一步踏出,恐怖的气息冲天而起,狂劲涌动,罡风成浪,竟是吹的满地灰尘扬起,惊的众人纷纷后退。
“你想动手?”宋云起眸光凝如杀剑。
这一刻,他忽地想起当日在江南省道盟,小小的试探却是在张凡手中吃了暗亏。
“张凡,这里不是江南省,更没有茅山为你撑腰。”
宋云起声音冷冽,目光有意无意间扫过方长乐。
“啧啧,你瞅啥?”方长乐眉头一挑,冷然道。
“方长乐,他这般无法无天,已近魔道,你身为茅山传人,与这种人为伍,简直将你们茅山历代祖师的脸面都丢进了。”
说到这里,宋云起目光流转,看向一旁。
“张凡,你以为你是谁?昔日天下无敌的三尸道人,还是当今纯阳无极的超然真人?还让你无法无天了?”宋云起一声冷笑,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我今天就站在这里等你动手,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走的出安南市,走的出徽州省。”
宋云起横立不动,便起大势茫茫。
身为神通协会的成员,又代表道盟总会,在徽州的地界上,他确实有说这话的底气。
“张凡……”
方长乐眉头微皱起,露出担忧之色。
徽州省乃是齐云山的地盘,对方的背后又有秦家,在这里动手,即便能够暂时杀出去,那就太被动了。
“既是同道中人,何必剑拔弩张?”
就在此时,一阵高声朗朗,从远处传来。
张凡抬头望去,便见一位青年从最外围的车内缓缓走了出来,来人瞳中含光,如藏星月,一身气息隐而不散。
“秦明!?”
方长乐目光微凝,却是认出来人。
张凡若有所动,他曾经听方长乐说过,秦家年轻一代之中最有出息的便是这位秦明,自小便入齐云山修行,就连觉醒神通的孟清欢都是他的师妹。
“齐云山的传人!”
“秦道兄。”
宋云起,纪还山看见秦明走来,面色稍缓,迎了上去。
“方长乐,久违了。”
秦明稽首轻语,显然与方长乐相识。
两人都是道门新秀之中的翘楚,一个是茅山传人,一个是齐云山传人,自然见过。
只不过,眼下秦明似乎修为更高一筹,已经参悟了大士境界的玄妙。
一来,他天赋异禀,机缘非凡,又有秦家先祖留下的余荫,二来,方长乐因为潜入无为门之事,被囚禁两年,荒废了不少岁月。
否则的话,此时此刻,又岂会被对方横压一头。
“秦道兄……”宋云起走上前来,刚要开口,便被秦明抬手打断,后者的目光缓缓落在了张凡的身上。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我听说这位张道友乃是真武山弟子,名门之后,又跟江南省道盟关系匪浅,我弟弟的死未必与他有关。”秦明义正言辞,一字一句,分明是站在了张凡这边。
“只不过……”
就在此时,秦明话锋一转,又道:“杀我弟弟的非是一般高手,张道友的修为摆在哪里,又恰好出现在案发现场,瓜田李下,宋道友有所怀疑也在情理之中。”
“这样就说是我干的?”张凡冷然道。
“我的意思是,或许不干张道友的事,可既然有了嫌疑,道友更应该留下来为自己正名,免得落人口实,也有损江南省道盟和真武山的威名。”
此言一出,张凡目光越发阴沉。
这个秦明好似大公无私,偏帮张凡,可是句句有画外之音,字字有弦外之音,直接道德绑架,将江南省道盟和真武山的名誉都跟张凡绑在了一起。
实际上,这是一帮子人。
宋云起和纪还山唱红脸,这个秦明唱白脸。
既有威逼,又有言劝,直接将张凡驾在了火上烤,他现在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张道友和方兄弟留下来,不是嫌疑人,而是我秦家的客人,只是协助调查,伸张正义而已。”
就在此时,秦明朗朗高声道,将张凡又推了一把。
先兵后礼,一进一退,被他玩的如火纯青。
“再者说,过些日子,我们秦家便要联合道盟总会,还有齐云山干一件大事,关乎无为门上代人肖,张兄弟和方兄弟恰逢其会,如果能够出把子力气,也是大功一件,光耀门楣。”
说到这里,秦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正义之色。
“我辈道门弟子,当责无旁贷。”
“上代人肖?”张凡心头一动,仅仅这四个字便彻底抓住了他的心神。
齐云山,道盟,还有秦家,三方联合,这是要干什么大事?还跟他老娘有关!?
“好,我便卖秦道友一个面子。”张凡点了点头。
“我先跟家里说一声,前两天超然真人还念叨着让我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张凡随口说着,当着众人的面掏出了手机。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面皮都是轻轻一颤,露出了说不出道不明的神情。
“超然真人?是真武山那位纯阳无极的老神仙吗?”
“他还有超然真人的超信?”
“超然真人多大了?应该也有一张多了吧,他会用超信吗?”
“废话,那是真人,又不是死人,怎么不会用?”
就在此时,围着院子的众人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秦明面色微凝,看着张凡当真他的面装逼。
超然真人的超信,当今世上又有几个人有?
不管说不说的上话,就算是躺在朋友列表里供着,那也就对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了。
“走吧。”
张凡假模假式地将手机塞进了口袋里,他刚刚拿出手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欠费停机了。
“我要带上我这个兄弟。”
说着话,张凡勾住了送他们出来的张忘。
秦家的人可是看着张忘跟他们在一起的,而且他们也查得出来,这些天张凡就是住在张忘的家里。
万一他们前脚刚走,他们便把人抓起来,那张忘兄弟岂不是遭了无妄之灾。
张凡已经打算好,先将人带在身边,找个机会送去江南省先避避风头。
“可以。”
秦明点了点头,安排了一辆车给张凡,方长乐还有张忘。
片刻后,浩浩荡荡的车队离开了这片老城区。
路上,张凡使了个眼色,和方长乐在超信上聊了起来。
“这个秦明够阴险的,将我们暂且稳住,到了他的手里便能随意揉捏了。”张凡传信道。
“那你还去?”
“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只能以退为进了,况且我都跟家里打过招呼了,他们多少应该也有些顾忌。”张凡回道。
“那小子刚才说的是什么大事?”方长乐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张凡摇了摇头。
好事还能轮得到他们?恐怕也只是将他们当成炮灰来用。
此时,秦明的车上。
“秦道兄,还是你高明,敲一个榔头赏一颗枣子,果然将那张凡和方长乐拿住。”宋云起轻笑道。
“到了我秦家的地盘,还是随意揉捏?”秦明淡淡道:“就算我弟弟不是死在他们手里,这两人留着也有大用。”
“你的意思是……”宋云起若有所思。
“长庚师兄将来必是道门魁首,他气度如江海,自然海纳百川,这两人都是人才,在真武山和茅山分量不清……”
“如果他们识时务,我自然愿意为长庚师兄招揽过来,可他们如果不识时务……”
说到这里,秦明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獠牙山那地方危险重重,探寻人肖闭关之地,刚好用他们来当炮灰,淌淌路。”
“秦道兄高明。”
宋云起和纪还山相视一眼,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车队便抵达了秦家大宅,远远望去,好似一座庄园,威严肃穆。
张凡一行刚刚下车,便有人头前领路,穿过长廊,走过一处前院,方才来到正厅。
“真够奢侈的,刚刚那院子能有足球场那么大了吧。”张凡忍不住道。
“你能把你的下巴给抬起来吗?”方长乐瞥了一眼道。
“三位跟我来,已经按照明少爷的吩咐准备好了客房。”
这里的工作人员口中的称呼像极了封建时代大家族。
不得不说,秦家不愧是真正的玄门世家,祖上曾经出过天师级别的人物,底蕴深厚,气质迥异于寻常的修行世家。
像阴山熊家,拜斗王家,在秦家面前充其量也就是个暴发户!
“玄门世家……按理说玉京市这么个虎踞龙盘之地应该也藏有玄门世家才对啊。”张凡心中嘟囔着。
“嗯!?”
就在此时,张凡余光扫过,却发现原本跟在身后的张忘却是停驻了脚步。
他抬头看着墙壁上的一幅字画,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都被这副古画深深吸引,眸光涣散,整个人的气质仿佛变了一般,显得有些清冷萧索。
秦家大宅的装饰并不是那种土豪,格局摆设都很有讲究,许多陈列也都是真正的古董。
“怎么了?”
张凡走了过去,便见墙壁上的画却是一副高山,连绵起伏,气分阴阳,势如龙虎。
“这是……龙虎山!?”
张凡怔然,他见过龙虎山的古图,几乎与这幅画如出一辙。
然而,这幅画的画眼却并非那座山,而是立于荒丘之上的一人。
苍天孤月之下,那人一袭青衫,独立荒丘,侧身望去。
那一道背影透着万古的悲凉,在其衬托之下,天上的明月都显得黯淡,远处的龙虎山似乎都被压了一头。
“这画上画的是什么人?好大的气势?”张凡忍不住道。
画这幅画的人技法堪称一绝,竟是将此人的气质画了出来,充塞天地,震于山川。
天地茫茫,古往今来,能够有此非凡气势的绝非池中之物。
“张道兄好眼力。”
就在此时,秦明从远处走来,目光落在了那幅古画上,落在了那位青衫客的身上。
“说到此人,确实大有来历,他们这一脉千年一系,曾经君临龙虎,天下敬呼……”
“这是……”张凡心头一动,好似猜到了什么。
“悠悠青云今何在,只记当年月中天。”
就在此时,张忘喃喃轻语,他眸光涣散,看着那字画右上角的提笔落款。
一声轻语叹息,那落款之人的名号却是呼之欲出。
“龙虎山末代天师……”
“张太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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