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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是学生会的,说不定是来视察的呢。”“是么?”花玉如在旁边笑了起来,大声对何衷叫道:“喂,我们跳的怎么样?”何衷伸出大拇指,高高举起,笑道:“好极了。”说完,连忙转身离开。否则真有些冒学生会的名义招摇过市之嫌了。
回到教室,洛云迎面走来,一拍何衷的肩膀,说:“嗨,何衷,有你好几张贺卡,有一封是从香港寄来的。”“香港!”何衷心头一阵难以抑制的狂喜,但是他面部表情却很平静,只是挑了挑眉毛,说:“噢,是我的一个同学。”洛云怪模怪样地看了他几眼,笑了笑,走出了教室。何衷缓缓踱回了自己的位子。
几封大小不一的信件摊放在他的座位上,信封上的署名都是自己中学的同学。有一封是从某某中学寄来的,是自己在小学的一个童年玩伴写的。他到这个中学踢球,一去有两三年音信全无。想不到他竟然也寄来了贺年片。何衷将信封拆开,贺卡上画着一匹奔马,写着一些祝福的话。这正是那个童年游伴的别扭但刚硬的字。竟是如此亲切。何衷的神思仿佛回到小学的足球场上,何衷在场上不知所措地跑着,那个同伴说:“你呆在后卫线上,注意拦球。”他站在球门线前,将飞来的皮球一脚踢向前场。前场的队员进球了,赛场一片欢腾。何衷高兴地仰天大叫。蓝天上一群鸽子划空而过,鸽哨幽幽咽咽地做响……
何衷似乎真的又听见了那鸽哨声,童年的那股纯真的欢乐又回到了他的脑海中,他感到一阵温暖。他将那张贺卡小心地收进书包里。然后一封一封拆开那些中学同学写来的信。吴鹤说他进了高一三班,学习成绩平平,听说何衷高升了,准备来打秋风。岑渐平的贺卡上写着:“不能与你在放学路上一起讨论C,H,O和方程式了,没有争论的对象,连嘴也生锈了。”还有一个班上的足球队的主力前锋来信说:“我的新班级球队的后卫线好像漏斗一样地漏球,十分怀念‘铁卫’仍在的日子。祝你在新球队再展英姿。”何衷的心灵仿佛服了一帖又一帖暖剂,感到无比地感动和幸福。这些初中的朋友们,虽然在一起时寡言少语,却比一些终日胡混的狐朋狗友更知道友情的珍贵。友情,何衷以前从未认认真真思考过那是什么。现在他似乎依稀懂得了:友情是无论时间和空间都阻挡不住的,它随时可以把你带到哪怕远隔千里的朋友身边,也可以随时把你带回曾经拥有的时光,让你知道那以前的生活对今天的意义。何衷感到眼角有些潮湿。他一封封地将这些贺卡收进书包,准备把它们保留一辈子。
姬玲的来信何衷最后才看。因为他仍无法猜想到姬玲会对他说些什么。也许会让他伤心,也许会让他欢喜,无论是那一种感情都会是很强烈的,足以让他再没有心情读朋友们的贺卡了。
信封里只有一张朴素雅致的贺卡,并没有夹着信。卡上写了很多话,讲述着姬玲在香港的一些经历,她的住处,她的学习生活,她的学友,诸如此类。写了一些怀念旧时同学的话。到此为止,都是些平淡如水的文字。何衷一目十行,急切地看着,心中开始有些失落。直到最后,姬玲写道:“临走时说的话,有一点激烈,对你从小学以来对我的关注,我很感动,但是,我们彼此都有各自的路,也许永远不会相遇了。为什么不让我们保持这样淡如水的友谊,让童年的记忆成为心中的瑰宝。忘了我吧。将我从你的生活中抹掉。也许某一天,偶然相遇,点头问候,在心底唤起一段纯真的感情,不是很浪漫的事么?这是我给你的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信。祝福你,祝福你,再祝福你。让我们最后说一次再会吧。你童年的云雀——姬玲。”信封上只写明了香港来的,具体地址没有写上。看来,这是姬玲的最后一次道别。何衷心里一股又一股思绪此起彼伏的奔涌,有伤心,有失望,有感动,又有一种莫名的暖意。他自己也说不清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绪,只感到心乱如麻,不知自处。夜幕悄然降临,窗外飘起了雪花,教室里的同学有的回家了,有的去打饭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孤伶伶地坐在座位上。他黯然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默默追忆着童年的姬玲,身披雪花,俏然而立的样子。忽然他感到脸颊上一阵凉意,是雪飘进来了么?他下意识地去关窗子,发现窗子都已关紧。这才意识到脸颊上停着一滴泪珠,而且已停驻了很久。
十二月二十九日,这一天何衷所在学校的学生节达到了最高潮。下午举行学生模特表演时,几乎全校的学生们都挤进了演出的礼堂。还有许多各个学校学生会的干部,冠盖云集,气势非凡。何衷本想和洛云,姜河,岳刚,龙蟠几个同伴占几个好座尽情享受一下观看演出的快乐。但是,因为来观摩的外校干部太多了,何德贤和罗瑛应付不过来,何衷只得被抓来“陪同观赏”。干部们互相见面,少不得要说几句官话,互相奉承,表示谦虚。何衷根本不懂应该如何说话应对,又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连自谦一番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差没有大骂自己是个白痴笨蛋了,着实出了不少洋相。作为学生会的一员,有个优待,就是可以坐在最前排,演出看得最清楚。但是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与这些来观摩的代表坐在一起,浑身上下就像绷上了几百条绳索,不能肆意对台上演出大加评价,也不能怪声叫好,大吹口哨。更不能对一些自己不喜欢的节目妄加贬斥。尤其是当那些临时被拉来充数的男模特们在台上怪相百出的时候,何衷还得装作没看见,以示“鼓励”,这份罪,当真不是人受的。何衷甚至连赵迎歌她们的群舞是何时开始,何时结束的都不知道。
那些来观摩的家伙终于要走了,何衷甚至未及等到和他们道别就找了个借口,逃出了大礼堂。寒星四起,天色早已入暮。何衷在操场上黯然伫立了很久,心里又一次强烈感到入学生会是个错误。他奇怪自己为什么每一次看似完全正确的决定都有一个荒唐的后果出现。
晚上,是班上的联欢会开始的时间,何衷拿手用力地抹了抹脸,勉强振作精神,走进了教室。一进门就被人用力拍了下肩膀,他连忙转头一看,发现是洛云。“喂,你小子倒真走运,坐了第一排。”“哈哈!”何衷夸张地笑了笑。心里却有种想哭的感受。洛云又说:“你这家伙,看我演唱的时候,怎么一脸死相。”“一脸死相!”何衷心里赞道:“你这家伙倒没看走眼。”但口上却说:“我可是为你加足了油。”“是么!”洛云双目圆睁,做恍然大悟状:“难怪我会唱走了调。”何衷实在无话可说,只得又笑了笑。这时,龙蟠,岳刚等人也包围了上来,纷纷大赞何衷贵至第一排的好运气。搞得他哭笑不得。
班上的晚会终于开始了,何衷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来,舒了舒身子。赵迎歌忽然来到他的身边。“嗨!我们跳得怎么样?”她轻快的问道。“好极了。”何衷由衷地赞叹。“从台上看下去,你好像特别的严肃。”赵迎歌接着说。“我有么?”何衷下意识地抹了一下自己的脸,心里一阵黯然。“那天,……就是前几天,你好像收到了几张贺卡。”赵迎歌忽然说,虽然语气漫不经心,仿佛是没话找话,但是却也使何衷精神抖地一振,他的脸不自觉地露出一丝温馨,缓声说:“是,我的几张贺卡,好像都是那天收到的。”“你好像……”赵迎歌脸上显出一派天真活泼的神色,略有神秘感地说:“你好像哭了。”“你怎么知道?”何衷的确给吓了一大跳,当天他以为教室中一个人都没有。随即他自然而然地矢口否认:“那个……没的事儿,我是想打个喷嚏,鼻子酸了酸。”这是显然谁都知道的假话。“是么!”赵迎歌实在忍不住笑,道:“你好像并没有打喷嚏嘛?”“是,我没打出来。唉,你也知道,那种滋味……难受得要命。”何衷有些狼狈地看了赵迎歌一眼,她只是笑着点点头:“是是,我知道了,那是挺难受的。”烛光一枝枝点起,班中的节目开始陆续上演了。何衷和自己的室友们一起唱起了童安格的情歌,引起阵阵怪叫和掌声,这一切让他感到由衷的亲切和温馨。那几名女生在众人的叫好声中走入教室中间的空场,重新表演起在艺术节舞台上的那场舞蹈。音乐是轻柔的,舞姿是浪漫动人的,一切都那么柔美和谐。赵迎歌的脸在烛光中忽明忽暗,显得她的笑容充满一种神秘迷人的魅力。何衷默默地望着她,神思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在初中的一个清晨,何衷沐浴在晨光中,大踏步赶往学校。他路过院中的一条朝东的小巷。此时朝阳已从粉红色化为金色,琥玻色的阳光洒向大地,照得小巷中的花草,竹木,所有的一切都似琉璃所作的一般美丽。他多想在这里长久的驻足,将这一刻美景一览无遗。可怜今天有三门考试在等着他,他一点也不敢分神,一点也不敢。于是,他就这样匆匆走了。为什么从来只能这样,何衷黯然神伤。他仍然在想着今天艺术节上的情景,遗憾着自己错过了她们如此精彩的表演,说什么都无法平静。新年就这样在患得患失中过去。象何衷所过的所有日子一样。
第三章 非黄金岁月 第三节
学生会的事务越发繁忙了。何衷在很多事上仍不得要领,只得尽力将每样交待下来的差事做好,至于创造性的工作,是不必去想了。但学习又不能耽搁,只将他烦得要死。“再咬咬牙,”何衷自己给自己鼓劲,“再过一段时间就适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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