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你回来啦？”

    王海荣正在办公室里批改作业，看到江远走过来放下了笔。

    “王老师，晚上好！”

    江远并没有直接表明来意，他正在想办法让王海荣同意给自己批晚自习的请假条。

    王海荣递给江远一瓶矿泉水：“我看了你们早上的比赛，你跑的可真快啊！特别是上半场最后那一脚球，那诡异的弧线把我都看傻了，哈哈！”

    江远皱起眉头：“老师，你看了我早上的比赛？”

    “对啊，身为班主任我肯定要看的嘛”

    王海荣看上去非常开心，早上的时候办公室里几个班主任约着看青山中学的球赛，各种吹自己班里的足球队队员多么牛逼。

    结果倒是被王海荣闷身发大财了，身为班里的后排学生，江远虽然考试的时候不行，但一到踢比赛，有气他是真争。

    江远点点头，如果王海荣看过自己表现的话，那这个假条应该不会太难拿到。

    正当江远准备开口进入正题的时候，王海荣现在问题引出来了。

    “怎么晚了来办公室找我干嘛，晚自习还有2分钟就要开始了呢！”

    说着，王海荣打开手机，给江远看了一眼时间。

    江远舔了舔嘴唇，决定坦白：“老师，我晚自习想向你请个假！”

    江远说话的时候紧张地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在中式教育的理念中，老师是一种类似于上级领导的存在。

    向王海荣请假不由得让江远回想起自己工作的时候被领导各种刁难场景。

    听到江远说的话，王海荣就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先是笑了笑，随后示意江远坐下。

    “你先坐下”

    “我不坐”

    “……”

    江远的拒绝有些出乎意料，王海荣深吸一口气。

    “伱知道的，你应该清楚你现在的文化课成绩在足球单招里是讨不到好处的吧？”

    江远一阵沉默，王海荣说的话虽然扎心，但这就是事实。

    如果现在让江远去参加大学的考试，哪怕在系统的帮助下自己能在足球一项中拿到高分，但最后还是会被文化课成绩杀死。

    如果你问江远为什么重生了还对付不了考试，江远只能尴尬地回答你。

    抱歉，我大学的时候真的是一点书没读。

    江远咽下一口唾沫，大脑飞速地运转：“老师，我想在省超里崭露头角，这需要更多的训练时间”

    两人的谈话把龚振华也吸引了过来，但他就是坐在边上听，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他作为物理老师也不好参与这件事。

    “我一個教语文的也不懂你们这些训练的东西，这样吧，你就明确的告诉我，在你的判断力，拿晚自习的时间去训练是值得的，是不是这样的？”

    “没错”

    “老师，实不相瞒，我考大学的可能性非常低。我想踢的是职业足球，这和校园足球是不一样的”

    “对于考大学来说我的文化课成绩可能不够，但踢职业足球的话已经很够了！”

    江远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变化。

    王海荣注视着江远的眼睛，认真地听完了他说的每一个字，最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请假条，给江远签上了名字。

    同时也帮助江远写下了请假理由：身体不适，休息一晚

    “身为你的班主任，我应该督促你努力学习，把你送入好的大学。告诉你职业足球是不切实际的少年幻想……”

    王海荣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撅了撅嘴后再次说道：“但教育的本质是育人，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满怀梦想的少年站在我面前，而我却什么都不做”

    “你的假条，我批准了！”

    说罢，王海荣把浅红色的假条郑重地塞到江远手里，仿佛将什么重要的东西托付给江远一般。

    此时此刻，江远只感觉自己被委以了新的使命。

    于是，他对着王海荣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千言万语汇集成简单的四个字，在王海荣眼里，现在听到这四个字比其他任何时候都来的更加有力，更加真挚。

    说罢，江远就跑向足球场，留下办公室里的龚振华和王海荣两人。

    “老王，我有时候真的挺佩服你的！”

    江远离开之后，龚振华一屁股坐到了王海荣对面。

    “佩服我？佩服我什么？”

    王海荣抿了一口茶，把剩下的假条塞回抽屉里。

    “在青山中学，你是唯一一个愿意给体育生加练批假条的老师！而且还是在这种关键的时期”

    龚振华说的关键时期就是指的1个半月后的三省联考，这是青山中学的学生进入高中之后所面临规模最大的一场考试。

    “这有什么值得佩服的，他说的挺对的，如果真要踢职业足球的话，他就应该把时间花在训练上，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龚振华朝着王海荣挑了挑眉：“你觉得他真有机会？”

    “怎么就没有机会了，你在质疑我的学生吗”

    王海荣没好气地白了龚振华一眼，说起来他们两个学生时期还是同桌呢。

    “不不不，当然没有，只是青山中学往年这样的案例多了去了，一心追求职业，最后失败……”

    “我有感觉，他是特殊的那一个”

    王海荣表情平淡。

    “老王，那你觉得这小子的上限在哪里？”

    王海荣抬起头，仔细思考了一下：“我教书二十多年了，在青山中学带过的足球生少说也有100个，根据我的经验……”

    “江远怎么说也得踢个中超吧？”

    龚振华像是听到什么惊爆消息一样，一头倒在躺椅上。

    “中超？你对他期望这么大？”

    王海荣摇摇头：“看一场他的比赛，你就明白我说的话啦！”

    王海荣拿起课本，拍了拍龚振华的肩膀离开了，今天晚自习他还要看班，现在都上课5分钟了。

    “中超……”

    龚振华一人在冷清的办公室里喃喃低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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