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说，不要让任何东西迷惑你，把你变成你自己的目标。想想宝石，看看你是多么想得到它!不要考虑帕林；不要考虑泰斯，不要考虑那些可怕的魔鬼，他们会试想伤害你……宝石啊宝石……它是一切。 

　　艾莎看着影子人慢慢移近坎德人。泰斯听起来不太自信了；他的声音也不时打颤，他的步伐很慢，那个勺子——他刚才大胆地拿着的——在他手上晃动。 

　　“我不会害怕!”泰斯叫道。“我……我讨厌!你们盯着我来增加我的焦急。所以……不要盯着我!我——”他的声音变了，听起来很奇怪。“停下……你们停下!你们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不要看着我……!” 

　　泰斯睁大眼睛，盯着，似乎他看到什么可怕超过想象。 

　　帕林大步地从树中走出来。玛济斯法杖顶上的那颗水晶发出白色的耀眼的光。 

　　“宝石，姑娘!”道根的声音在叫她。“那是你唯一能帮助他们的方法，去拿宝石!” 

　　她把她的目光从帕林和泰斯身上收回来，重新放在她的目标，正如她被告知的那样! 

　　她穿过那些没发现的士兵进入七棵松树的中心。那些曾经是神坛的木堆现在站在中央。既然她来了，她就看得见可怕的破坏。一些巨大的手，愤怒地不停地打着这些曾经美的、完美、神秘树皮的树，把它们打成碎片。 

　　艾莎突然回想起建造这个神坛时辛酸的往事。他们长时间用工具和魔法劳动，雕刻、弄平、培土、计划、编织他们的魔咒在树干上；祈祷他们能很快得到宝石。 

　　普罗特没有同意，他从一开始就反对这个计划。她记得他在看和预言。 

　　“你是对的，亲爱的朋友，亲爱的父亲，”艾莎小声地说，她的眼泪开始朦胧她的双眼。 

　　“宝石，女孩，宝石!” 

　　艾莎忍回她的悲伤。神坛已经死了。爱尔达人也死了。她不能带他们回来。但是她可以消除他们所做的破坏。 

　　那颗曾经发着他的阴森森的灰光的宝石，被劈成两半躺在地上，一部分还被埋在树木的碎片中。宝石分成了两半，就像核桃壳上的裂缝一样。宝石的里面是空的，就像某种蛀虫很长时间以前把它咬成这样。 

　　即使是破的宝石仍旧很吸引人。它过去多美丽，现在却很丑；过去多大，现在很小；过去闪耀着，现在暗淡无光；过去很硬，现在很软。艾莎伸出手去取它，摸它，举起它。宝石不是她以前想象得那么重。很轻。无数的小平面很尖，被切，很软。宝石摸起来很冰，刺骨地冰。 

　　她正要把宝石放出她的口袋，当她听到一声叫声，一声使她灵魂发抖的叫声。 

　　帕林站在泰斯前面。木棍的光依旧在闪耀，但它却很暗淡。影子人在逼近。她已经看不见塔斯了——只看到他的头饰。她看到帕林的肩膀和脸。 

　　在他脸上，同样的表情——睁大眼睛，惊恐地盯着——刚刚也在有害怕免疫的坎德人的脸上出现过。 
　

　

　
 





　 
 第六十六章　我没有消失！
　
　

　　帕林正往泰斯那边走去。坎德人已经停止了对他敌人的侮骂。很少有的，泰斯正为了一个坎德人鼓起勇气。“我不怕你!”泰斯大声喊起来，“我……我很生气!你真的开始让我紧张了，所以……不要靠近我!我——”他的声音变了，好像被人压制一般。“不要，你不要!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不要再看着我!” 

　　帕林从来没有看过那东西。他一直在想那浮现在他脑海中的话。而且他还要分心去担心在松树林中的艾莎，还有泰斯。 

　　听到了泰斯的叫声，帕林第一次直接地向那影子人。 

　　他的眼睛不能移开了。 

　　他觉得自己在盯着自己看。帕林正站在自己面前。 

　　“你是谁?”帕林用颤抖的声音询问着。他看着那影子人的眼睛，但什么也没有，甚至连他自己的影子也看不到。“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是谁?你又是什么?”那影子模仿着说。 

　　“我是我自己，”帕林说，但甚至在他说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灵魂好像要脱身而出。 

　　那影子人正把他的灵魂从他躯体引出来! 

　　“你什么也不是，”那影子人借帕林的口说，“你源于无物，你也会男女归于无。” 

　　不要看他眼睛!雷斯林的警告回响在帕林的脑海里。“不要看他的眼睛!” 

　　帕林想从自己的影像中逃开，但失败了。他出神地盯着影子人的眼睛。就好像雨点落在纸上，他脑海中的记忆已被黑暗一点一点地掩盖了。他所有的记忆都变得模糊和混乱，并慢慢地被冲走了。 

　　他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似乎艾莎在喊着一个名字“帕林”。他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帕林!”艾莎在已经枯萎了的松树林中叫着。 

　　那影子人慢慢把帕林拉近，同时，也向泰斯那边过去了。泰斯除了看到他那鲜黄色的短袜和头顶上的头饰外，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 

　　“帕林!泰斯!快点跑啊!跑啊!” 

　　但他们都没动静，甚至对她的话都没反应。帕林仍站在那盯着影子人，只是脸上，是一副可怕的惶恐的表情。 

　　“快点，女孩，要不他们都会死的。”道根大叫起来。 

　　“我，我可以干些什么?”艾莎绝望地问。爱尔达给她的那一包魔具放在离道根很远的地方。来不及拿了。 

　　“灰宝石!”道根喊着，“试一下灰宝石去吸引他们!我会帮你的，女孩，你行的!” 

　　艾莎很怀疑，但她别无选择了。她要迅速行动。黑暗正渐渐把帕林吞没，而泰斯几乎全被黑暗吞噬了。 

　　手里各拿着一半的灰宝石，艾莎向影子人走过去了。 

　　“女孩，不要看他们!”道根警告说，“看什么都行，千万别看他们!” 

　　艾莎并不想去看他们，每次她的眼神都只会与他们擦身而过。她在发抖，心里那股挥之不去的恐惧一直缠绕着。她凝视着帕林，她心爱的人的脸上满盖了恐惧。 

　　就在那时，艾莎突然又站在自己面前了。 

　　艾莎呆呆地眨着眼，惊恐万分。 

　　“不要看她的眼睛，女孩!”道根吼道：“不要!” 

　　艾莎全神贯注地看着帕林，忽略了影人那试图引她去黑暗的声音。她把头转到一边，闭着眼睛拿起灰宝石往自己的影子插了过去。 

　　一股恐怖的，刺疼而麻木的冷气使她的手指结冰了。她差一点就把灰宝石丢掉了，那疼苦真是不可忍受的。似乎有许多冰片注进了她的血管。她渐渐失去知觉，正被卷进黑暗中了。 

　　“捉住她!”道根命令说，“把它捉进那宝石里!” 

　　艾莎绝望而拼命地把灰宝石两部分合在一起。 

　　那股寒气变暖了。 

　　那份黑暗变亮了。 

　　那影子人不见了。 

　　艾莎在四周环视了二下，看看他们似否真的在那里。然后低下头凝视着手里的灰宝石，她把合握得紧紧的，紧紧的。然后，她开始在颤抖了。 

　　道根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夸耀着艾莎。她用力地踩着那厚厚的靴子，扬起了一阵令人窒息的灰尘。 

　　“干得好，女孩!干得好，我们得到他们了。”然后再自言自语了一句“至少是一部分了。”然后他匆匆地说：“让我保管吧!”然后就把灰宝石从艾莎手上抢了过来。 

　　她曾经很想拥有它，但现在，能离开它实在是太高兴了。 

　　“帕林?”她紧紧抓住那个被施法了的男朋友的手臂，紧张地问，“帕林，你没事吧?” 

　　他仍是死死地盯着前方，那苍白的脸上仍旧是一个惶恐的表情。听到了艾莎的声音，感觉到她的触摸，他慢慢地向四周看了看，“帕林，我是帕林。”艾莎抱着他。帕林也伸手过去把艾莎紧紧地抱着，闭上眼睛，身子仍在颤抖。 

　　道根弯下腰去扶起泰斯，他已经跪在地上。那汤匙仍被他紧紧地握在手中，泰斯在呜咽着，不断地重复着那句话：“我不是不存在，我不是不存在，我不是不存在!” 

　　“孩子!孩子!他们都消失了!”道根说着，边敲着他的背，试图把坎德人带回来，而且还可以绝大部分的空气赶出泰斯那瘦小的身躯。 

　　泰斯开始咳嗽着，喘着气，眨看眼，看见道根了，含糊地笑了笑。 

　　“噢，哈!” 

　　“孩子，你认识我吗?”道根很紧张地问。 

　　“当然，”泰斯说，“你是李奥克斯。” 

　　道根摇了摇头说：“那已经不要紧了，最重要的是你知道你是谁，你还记得吗?” 

　　泰斯看到他黄色短袜里的脚趾头，他表现出了一副安慰的，满足的表情，他展开双臂，“我就是我，那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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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宝石影响着侏儒的生活。忽然，他看上去很苍老。他的手在颤抖，他的手指也在颤抖；他的脸看上去是多么疲惫及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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