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llskw.org
想到什么说什么,藏不住话的人,这位就算是有点脑子,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是啊!”一拍大腿,“怎么忘了还有她?!那可是个厉害的女人!”再瞄瞄四周,代替父亲来的陈须兄弟被喊过去跟皇帝喝酒了,拍拍胸口,好险,没有被他们听到。一哄而散,新的结论传遍全院。大家别乱说话,瞧着都是熟人,好心提醒一声,当心传到上面的耳朵里,谁都得不到好。然后,开始八卦可怜的陈家兄弟。新话题——堂邑陈家,女尊男卑呀~
所以,韩嫣到的时候,大家对他的看法,很“正”。真是个美丽的误会!人家阿娇这么大方,一是为了表现国母风度;二也是得了提醒,扎扎实实地送一份大礼,算是弥补一下送宅子被拦下来的遗憾。
至于有没有人想“既然陛下跟他没什么,俺会不会有机会……”这就不知道了。
韩家兄弟走后,又扎堆儿八卦,还派了放哨的——谁说男人隐忍、不八卦的?做起来如此专业,他们都能组成大汉朝的宣传部了。
“看见没?他们兄弟好得跟一个人儿似的。”
“切!才知道啊,从他们父亲周年祭时就很好了。”
“奇了怪了,听说以前这两人没这样好的。还闹分家的来着。”
“长大了自然懂事了。分家是一回事,可毕竟还是一个姓不是?他们韩家人口又少……”再瞄一瞄,襄城侯身体不适,没来,放心地继续八卦。
“也对。”
叽哩咕噜……
总之,这是个红人,为人也还凑合,值得巴结一下下。
————————————————————————————————————————
夜,几家灯火不灭,暗自低语。
长乐宫里,窦太后、馆陶、阿娇,聚作一堆。
窦太后木着脸不说话,馆陶和阿娇也有点怵。还是阿娇胆子大些,上去抱住窦太后的脖子:“外婆~您怎么不说话呀?”
“你还有脸说!”窦太后开始训话,“前头是怎么跟你说的?明明说好了,要有点国母风范,你倒好,又给人难看!”
阿娇想着原因,原本平息下来的心情重又翻了起来,开始生气了,嘟嘴。窦太后自是看不见的,馆陶却看得见,有些急了。替女儿辩解:“阿娇怕是发酸了,彻儿对阿娇也没像对韩嫣那样啊,居然放开了内库。”
“就是啊。”阿娇小声附和。
“你也跟着煽风点火!”窦太后连女儿也骂上了,“听说韩嫣进言加封的时候,是谁跟着夸的?让阿娇送庄子当是补礼的不也是你么?”
“一码归一码,赏庄子是赏他进言,如今说的是陛下待他太过了些。再说了,此一时彼一时,那时陛下待他虽好,可也没像如今这么出格啊。又是冠礼又是大宴的。待重臣?也没这么做的。韩嫣虽然瞧着比别人好,可也没重要到要这样。女儿瞧着,有点儿不大对头,怕是,陛下瞧上他了……”馆陶说出自己的观察,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把在晚宴上因为韩说一番“自知之明”的言论而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真的呢,这个混蛋,平时看着老实,居然敢这样!”也不知道阿娇口中的混蛋是说的谁。
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心思千回百转,让人琢磨不透。打定主意的事情固然死都不会回头,更多的时候却是摇摆不定。拿过来一件事情,一时觉得事情是这样,一时又觉得事情是那样。尤其是在涉及到与感情有关的问题时,一会儿自欺欺人,一会儿又冷静得可怕。正过来想,也对,反过来想,也没错。于是就开始左右摇摆。上半句还是支持甲方观点,说着说着,说到下半句,又改主意了。这一刻,你觉得劝得她听了你的,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她又反悔了,把你气得个半死。越年轻的女人就越容易这样,年纪大了,见得多了,反而能够稳重些。
男人却相反,血气方刚之时,是极易定下主意的。年纪渐长,经的见的多了,心思反而会变得多疑了起来。
“你发的什么酸啊?你是正正经经的皇后,韩嫣只是皇帝的臣子。从小就在一起,待他好点,也是应该,没事儿别瞎琢磨。”窦太后总结,“今天支开大人,咱们问他弟弟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韩嫣,自是还过得去。就怕陛下有那个心思。”大长公主还是不放心。
“小孩子爱玩,你越逼他,他逼跟你拧着干,本来没这心思的,也给你逼成有了。顺着他呀,他自己就先觉得没意思了。再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那一个没这份心,光陛下愿意也没那么容易成的。”
“臣子能强过皇帝?咱们刘家,可出过不少这样的事儿呢。”馆陶为了不刺激窦太后的神经,换了个迂回的说话方式。窦太后的丈夫、馆陶大长公主的父亲,有名的汉文帝,对邓通的宠爱,可不是一般的手笔。
窦太后有些沉默,继而道:“不用避讳些什么。邓通,濯船贱役之人。韩嫣,侯门之后。出身就不一样,心气也不一样。再说了,邓家本不是什么大家,经靠个男宠,一家子也是乐意因此登天的。哼,只是想不到又落到地上摔死罢了。韩家,一门两侯,他们自己家就不会答应!皇帝也得顾及他们的看法。”
窦太后这是带上个人情感了,人家邓通出身也没有那么低,更不是贱役出身,好歹够了自备干粮为皇家服务的标准,虽然做的是濯船的工作。不过,比起韩嫣家来,却是差得太、太、太远了。韩嫣的家谱能追到战国韩国王室,再往上是晋国大夫,再往上,跟周文王是一家,这支韩姓源自姬姓。就算不追得那么远,从韩姓开始,他家的家谱上有确切记载的代数,与大汉朝几乎所有功臣家立家的年数,两个数字比起来,还是韩家代数的数字大些。
“也是。”想着窦太后的话,再比较一下邓、韩两个的实际情况,馆陶有些动摇。
阿娇越发不答应了:“要是彻儿真是心里对他好,可怎么办?我不许!”
“越来越不像话了!一个男人,就算皇帝真是心里爱他,又能翻了大天去?!在皇帝身边站住脚,靠的不光是宠爱!还要有子嗣!”窦太后终于发怒了,“以前你还小,我也不说什么了,现在,是时候了。”
阿娇母女俩一时有些吓住了,静听怎么个“是时候了”。
“没有嫡子的皇后,是站不住脚的,想想阿启的薄氏,她也是薄太后的侄孙女。还不是废了,她要是有个儿子,太子之位一定是她儿子的,谁能废了她去?!朝臣们也不答应啊!”
“是呢。”馆陶开始深思。
“皇家与别家不同,列侯之位之能由嫡长子继承,庶子再多,也是枉然,无嫡子,便是无后,要除国。除非皇帝开恩,且这家有大功于国,才可由庶子绍封。可皇家,只要是皇子,无论嫡庶,都可承大统!”窦太后语气开始转向阴森,馆陶和阿娇没了声音,不知是被这语气吓的,还是被窦太后的描述给吓的,“若是有其他女人抢先生下皇子,你就麻烦了!文皇帝也不是高祖嫡子!有这个例子在,庶子继统也不是不行的。”
后宫从来不是个讲文明、讲礼貌、讲正气、讲正义、讲正直规矩的地方。咸鱼翻身的事情又不是一回两回了,由至贱到至贵,也不是不可能的。从云端被打入烂泥里更是常有的事情。
“这么说,你明白了么?你现在要的,是一个儿子,不是争风吃醋,还是吃些没边儿的干醋!”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为什么不让刘彻接触其他的女人?为的,就是这个啊!后来馆陶、阿娇为什么那么恨卫子夫?真以为是刘彻爱上卫子夫,阿娇因爱生恨,想置情敌于死地?说得难听点儿,卫子夫这个人,从感情上说从来就不算劲敌!只是因为她能生育,怀了刘彻的第一个孩子,才被刘彻青眼有加的。刘彻待卫青都比待她要好些,引得后世无数狼女热血沸腾。
须知,恨情敌,光下手对付卫子夫就行了,也用不着馆陶大长公主出手去绑了卫青要杀要砍的——杀不了你,杀不了你那个孽种,我就拨了你的羽毛,别想靠着你家兄弟成就了外戚势力,一家子跟着登了天。
大长公主绝不是爱女成狂,为了女儿的心思就不顾一切的政治白痴。阿娇被废后,也不见她如何疯狂,反倒养起情人来了。她出这样重的手,怎么会仅仅为了一个争风吃醋这样的原因呢?卫青当时,已经去了奴籍,被封作建章宫里的小官了。杀奴婢和杀官吏而且是供职宫中的官吏,是不同的罪责!她还敢去做,这里头的文章就大了。
再说,阿娇若是单为情感问题,不会只对卫子夫一个人下手,当时的王夫人、尹夫人,应该也在名单才是。可是却没有听到有关传闻,要说一个废后,要证明她嫉妒失德,真有类似的事情,不至于不记载的。可偏偏只针对卫子夫。传说中与刘彻有着“千金买笑”故事的王夫人,却活得好好的,直到生下儿子之后,才马上病死。
卫子夫封后,是在生下了皇长子之后,是因子封后,不是因宠封后。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llskw.org。来奇网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m.llsk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