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澍继续保持着对阮清明的关注。

    他想知道，在梦境之海大环境、漫宿规则、阮清明个人意识、特定信息要素四重影响下，会发生什么。

    进入寺庙后，阮清明怪异的回头看了一眼大门，他确定自己只上了一层楼梯，怎么直接就到这里了。

    怀揣着疑惑，阮清明继续前进，寺庙的布局非常熟悉，跟他记忆中那个香火并不旺盛的小庙一模一样。

    慢慢走着，阮清明来到了大殿之中，正当中摆放着一具佛像。

    诶，佛，要是真的有，为什么不保佑你的信徒呢？

    阮清明看着佛像，想起了死于意外的母亲，摇了摇头后，如同惯性般拿起一边的香，按照母亲教授的规矩，恭恭敬敬的点在了香炉之上。

    香火飘荡，点点烟尘从阮清明紧闭的双眼中飘过，然后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融入佛像当中。

    誓言要素震动，信息从佛像中传出，经过漫宿内部规则的扩大，进入到了梦境之海当中。

    “睁开眼来。”

    阮清明吓了一跳，这是自己的声音。

    抬头一看，只见端坐在那里的佛像不知何时变成了他的模样。

    此时此刻，阮清明想起了一句话，佛就是人，佛祖住在人心当中，明心见性，人人皆可成佛。

    在震惊中，阮清明看到自己朝着自己伸出了右手。

    心有明悟，阮清明踮起脚尖，将手掌搭在了那伸出的手之上。

    指尖相触之时，周围环境虚化，一束光芒从天而降，将相握的手掌笼罩在了一起。

    这是要我立下戒言？

    阮清明莫名明白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短暂犹豫后，他缓缓开口，“我将不杀生，不偷盗，不淫欲，不妄语，不饮酒。”

    这是常规的佛门五戒，也是最基础的一部份戒律，就算是不信佛的人，也大概能说出一二来。

    然而，当阮清明的话出口后，周围一点变化都没有，甚至阮清明感觉佛像的手还离自己远一点了。

    杨澍撇了撇嘴，就阮清明说的这五点，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完全做到，其他的暂且不提，不妄语这三个字可不是说说这么简单。

    这里的誓言可不是随口发誓，必须真正发自内心，愿意去遵守，像阮清明这样做，怎么可能成功，他现在的话本身就触及了不妄语这条戒律。

    阮清明沉默不语，他心里清楚，这五条中，他最多能坚持两条，不偷盗、不饮酒，人能骗过其他人，但骗不过自己。

    他将自己代入到了佛祖的位置思考，他自己到底能接受，并遵守什么样的誓言？

    这一次，阮清明思考了很久。

    “我立誓，在我的余生中，我将永远不主动违反约定好的交易条款，不主动违反自己对他人的诺言，以诚立身，以信为本。”

    “誓言成立。”

    阮清明感觉自己的手上传来一股拉力，踉跄之下，他撞向了佛像，撞碎了佛像，二者合而为一。

    杨澍在一旁等待着阮清明的诚信誓言凝聚完成，这家伙总算不是个傻子，他要是再说一次没边的话，那这一次的机会就被他彻底浪费了。

    缩小范围，增加前提条件，这才是普通人立誓时应该做的，深度、广度兼并的誓言不是一般人能够坚持的。

    就拿不妄语做对比，这三个字不仅包括阮清明的诚信誓言，还有不随意发表意见，不说谎话等等其他含义。

    这条誓言严苛到早上好三个字都可能触发违誓，因为随口问候也是一种妄语，只是相对轻，经过自我悔过和自我惩罚后还可能挽回。

    当然，越严格、越难以坚持和完成的誓言，带来的力量就越大，因为誓言的本质是通过立下对自己的制约，换取特定领域上的加持。

    比如阮清明的这条诚信誓约。

    他所述说，所准备一直遵守的便是一种自我制约，而获得的加持是，精神壁垒以及真言辨识。

    精神壁垒能够让阮清明的精神意志更加稳定，更难以被术法影响，比如抵抗催眠和恐惧效果，这点是他对自己的保护，防止自己在违心状态下破誓。

    没错，违心状态同样是会破誓的，主动蓄意的违背誓言会导致誓言崩溃，所有相关加持全部失效，并且较长时间内无法立誓，而被控制状态下的违心破誓会导致加持效果大幅度下降，加持临时失效等严重后果，同样需要自我悔过和自我惩罚才能够挽回。

    真言辨识则是帮助他在交易或者许诺的过程中辨识他人话语的真实性。

    在面对同级别或以下精神力的对象时，阮清明能够较为清晰的感知对方说的话是否是对方认定的真实，精神力差距越大，清晰度越高。

    在面对高精神力对象时，阮清明的辨识将直接失效，如果面对拥有相关能力的超高精神力对象时，这个辨识可能会直接出错。

    假如阮清明的自我制约更严格一点的话，真言辨识可能会提升为谎言辨识。

    二者的差别是，真言辨识只辨识为真的话语，谎言辨识则是辨识不为真的话语，涵盖的范围完全不同。

    “被选中者，欢迎下次再来。”

    忽然，阮清明又听到了接引灵的声音，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从寺庙中离开，回到了路牌边。

    前方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原先那些分辨率不高的草都不见了。

    “我想请问，我该如何再来到这里？”

    “入睡就有可能到达此地，每位凡人一生至少会经过此地两次，只是多数时候，并不会跨入罢了。”

    “那有什么东西能提高到达此地的几率吗？”

    “無，一种能在多界中稳定存在的物质，它也是你渴求之物的交换介质。”

    “我能知道它长什么样子吗？”

    接引灵点点头，伸出手来，一颗非常标准的無在他的掌心旋转。

    阮清明看着感觉有点熟悉，抬头刚想问是不是自己买到的吊坠结晶，就看到接引灵点头确定了他的猜想。

    “好了，时间到了，被选中者，你该离开漫宿了。”

    随着接引灵的声音，阮清明感觉自己在飞快的后退，直接从漫宿退回了自己的梦境中，然后咚的一声坠入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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