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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代世这人热情好客,曲绍扬大半年过来一趟,那肯定要好好招待。
正巧这个季节,山里河里的,啥东西都有,李代世吩咐一声儿,底下的人就去预备了。
飞龙炖榛蘑、清炖细鳞鱼、爆炒狍子肉、酥炸小河虾、松籽鹿筋、猴头扒熊掌,再来一个蝲蛄豆腐汤。
“兄弟,时间仓促,那地三鲜来不及准备。
今天咱先吃这些,改天我让人上山,给咱弄点儿好吃的回来。”
李代世看着桌上的菜,似乎还有点儿不太满意,赶忙解释道。
“老哥,这就挺好了,什么地三鲜不三鲜的,可别费那些工夫。
咱哥俩聚一起,就图个热闹,有酒就行。”曲绍扬一听就乐。
李代世说的地三鲜,可不是后世的茄子、辣椒、土豆,原版的地三鲜,那是老虎、黑熊和梅花鹿,绝对生猛。
就像桌上这盆飞龙炖榛蘑,这才是小鸡炖蘑菇的最原始版,这东西,搁后世,有钱都吃不着。
“酒有,我这正好今年春天泡了一缸人参虎骨酒,今天咱俩敞开了喝,我肯定陪你喝好了。”
李代世也是爽快人,说着就给曲绍扬倒上了酒,俩人坐在炕上,推杯换盏的喝了起来。
至于曲绍扬的随从,还有会房那些人,另找地方吃喝,谁也不敢过来打扰曲绍扬他们。
“大哥,实不相瞒,兄弟我呢,这趟来是想在双甸子周围转一转,了解一下这边山场子和水场子的情况。”
三杯酒过后,曲绍扬这才把此行的目的,跟李代世说了。
李代世是汤河口会房的会首、大当家,虽说这木税一块儿,不归会房管,可曲绍扬要在这边办差,肯定也离不开会房的协助。
“山场子、水场子?咋地,兄弟你要在这头弄个山场子?
那简单,你只要召集了足够的木把,随便选一个离江边不远的林子,盖上几处马架子房,冬天进山采伐就行。
咱这头别的不敢说,林子里的木材有的是。”
“这头官家不收税赋,只要给那些绺子足够的孝敬,你就随便干,没人管。
再说了,不还有我呢么?
别的不敢说,我在那些绺子跟前儿,多少还能说上话,你要是想干,我帮你想办法。”
双甸子这周边的地区,距离长白山主峰很近,以前那都是朝廷下令严禁进入的地区。
现在虽然开禁了,人烟依旧不太多,也没官府管辖。
虽然韩家在这边设立了会房,纳入势力范围,可毕竟韩家经营的重心在夹皮沟一带。
而且,韩家目前的当家人已年迈,其子又不太成器,对这些偏远地区疏于管理。
近几年来,双甸子周围出现了不少胡匪绺子,势力逐步发展壮大。
李代世虽说是会首、当家的,可他手底下只有这四五十个人,剿匪啥的根本不现实。
而那些绺子,又敬畏韩家的势力。
所以绺子与会房,维持着一种很微妙的关系,表面上称兄道弟,暗地里互相戒备。
曲绍扬早就听闻,这头胡子闹腾的厉害,却没想到有这么猖獗。
官府管不了,连韩家的会房也得让三分。
“大哥,咱兄弟没啥话不能说的,我就跟你交个实底儿。
是这么回事儿,兄弟我呢,今年开春得东边道道台大人的赏识,又往上提拔了一下。
现在兼任东边道木税总办,主要就是管着东边道范围内,所有木材的采伐、运输、税捐等一切事宜。”
曲绍扬端起酒杯,跟李代世碰了下杯子,继续说道。
“鸭绿江沿岸呢,兄弟经营也有几年了,现在规整的挺好。
这不是道台大人又给我下命令了,让我过来,看看双甸子和濛江周边,这头的木税,也归东边道管。
我对这头不熟悉,还得大哥帮我出出主意。”
既然来到人家的地盘上,别管对方是不是官面儿上的人,该有的尊重不能少。
李代世一听,就明白了。
“哎呀,老弟,你这事儿不太好办。
我这头肯定没问题,韩家不涉及木材方面的生意,这块儿也不归我管。
可你要是过来收税,肯定就跟那些胡子起冲突。
这头的绺子都大,百八十人的都不算啥,多的甚至有四五百。
他们人多势众,又心狠手黑、无法无天,你就算有官府在背后,也怕是斗不过他们。”李代世叹气道。
“哦,合着里头还有这么多事呢。
成,那我知道了,回头我如实禀报给道台大人,听道台大人安排吧。”
曲绍扬这趟来,就纯粹是探路的,上头也没说让他立时就解决这些问题。
他只要把这边情况摸透了,如实禀报上去就行。
至于接下来是剿匪还是怎么办,那是上头的人该考虑的,曲绍扬只负责听命办事。
曲绍扬跟李代世边喝边聊,又了解了不少双甸子周边的情况。
李代世对曲绍扬可以说是推心置腹,有啥就说啥,半点儿不隐瞒。
曲绍扬呢,也挺敬佩这位老哥哥,俩人聊的十分投机,一直喝到了挺晚。
曲绍扬在汤河口大房子停留了两天,李代世陪着他在周围转了转。
之后,曲绍扬带人离开,前往集镇,也就是甸子街。
到了集镇上,曲绍扬带着人东走西看,随处了解当地的情况,也打听到了一些胡匪绺子的事情。
双甸子周围,确实存在好几个绺子,像什么白山好、占东山、小四海、满天红等绺子,都是比较出名的。
其实造成当地胡匪为患的原因有很多,地处偏远、山高林密、民风彪悍、官府管辖不利等等,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小伙子,我一看你就不是本地人,要不还能不知道这些?
远的咱不说,就在前些时候,三道庙岭那头过胡子。
也不知道怎么就把那些胡子惹毛了,听说双方动起手来,胡子被打死了两个。
然后,那群胡子不算完,硬是集合了人手,把三道庙岭村子给屠了。
哎,惨啊,听说死了不少人,还霍霍了好些个大姑娘小媳妇。”
路边一个摆摊卖馄饨的老爷子,给曲绍扬讲起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还有抽水那头,有个姓安的大户,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伙绺子。
开春那时候,被人摸进家里杀了仓子,一家十来口全都死了。
唉,这些胡子,无法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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