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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不明就里,只有心虚的陆祈臣一瞬间收回了目光。
楚修远摩挲着手上的玉骨扳指,深褐色的瞳眸都是兴味,只觉得这场热闹,越来越有趣了。
五皇子轻咳了一声,“皇祖母年纪大了,想让年轻人进宫陪着热闹一番,我知道大家都有孝心,但人多就吵了。所以人选上还要斟酌一番,这场比试,就是为了确定最后的人选。”
他简单说了一遍废话,见云岁晚也看过来,正了正自己的衣摆。
想到赏花宴上会发生的事,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又恢复神色继续说,
“比试也很简单,依次上来,胜我者即可获得名额,共两个时辰。”
几个小厮端上了一套奇怪的棋盘,棋盘上有河道和阴阳两界,却不是围棋也不是象棋。
共黑白十二子,两个竹筒里面有竹子做筹数。
五皇子没有解释游戏规则,显然是打算让他们自己猜,又特意说了时间,分明是先到先得,时间一到,纵然是国手来了,也恕不奉陪。
“这是什么东西,见都没见过。”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榴花站在云岁晚旁边,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有些着急,但五皇子的试题实在刁钻。
云岁晚拍了拍榴花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她的目光投向了陆祈臣,果然见他正在角落里和陆祈绣低语。
陆祈臣此人,虽然道貌岸然,但也不是全然的绣花枕头。
就比如五皇子现在拿出的这个东西,他就会。
陆祈臣婚后曾自得地与自己炫耀过这古时六博棋的玩法,只是自己初初接触,不止从何处下手,没一会就被他嫌弃,连带着棋具都被收走了。
她后来曾经自己研究过,但因着不知道正确规则,所以不确定自己的玩法是否正确。
她在等,等陆祈臣用自己的能力,印证她猜测的规则。
“我,我先来。”
角落里一道响亮的女声传来,却不是陆祈绣,而是云念雨。
这回不止云岁晚惊讶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在了她身上。
这么个不起眼的旁支小姐,竟然真的能懂这晦涩棋盘?
楚绍誉摇了摇折扇,“让这位小姐先......”
哗啦——
他话音还没落,棋盘就被掀翻。
云念雨扬头,“这种无解的棋局,只要掀翻了,自然就能得到全部竹筹。”
醉柳居落针可闻,陆祈臣微微蹙眉,他原还觉得云家这位堂小姐温婉可亲,没想出竟然这样粗鲁,不懂棋就算了,还自作聪明。
就连云岁晚也看不懂云念雨在做什么。
掀翻了楚绍誉的棋盘,她是想参加赏花宴,还是想作死?
云念雨不知道大家的想法,头还是高高地昂起来,以她过去看电视剧和小说的经验,这种谁都没见过的棋局难题,便是无解,唯一解法就是掀翻或毁灭。
她自信自己一定做对了。
大家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声,没想到楚绍誉却笑了起来,“你通过了。”
云念雨更得意了,云岁晚却蹙起了眉,不知道这位皇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直到云念雨拿了入宫的帖子,昂首阔步地离开了。
楚绍誉介绍起了这场比试的隐藏规则,“通过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赢过我手上的棋,一种是能拿出足够新鲜的绝活,或者足够好笑也行。”
五皇子的话模棱两可,让人一时捉摸不透,云念雨能通过到底是因为胆子足够大,所以足够新鲜,还是行为跳脱,足够好笑。
云岁晚松了松眉头,这位堂妹,还真是令人惊喜啊。
不像是有了前世记忆,反而更像是初来这个地界,在用自以为的规则行事,用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规矩约束着别人,而她本人信奉遵从的却是另一套。
逢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能养出这样....嗯.....与众不同的人。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陆祈绣上场,赢了楚绍誉,然后是陆祈臣。
云岁晚险胜。
楚修远本来都觉得有些乏味了,见云岁晚居然会这个古怪东西,还是眉尾动了动。
其他人则压根没听说过这所谓的六博棋,想尽花样博了五皇子一笑才拿到名额,最后定下了男十六位,女十六位,参加赏花宴。
云岁晚拿了名帖后,略坐一会,就要离开。
刚走了几步,就觉得暖阳下刮过凉风,想快走几步,却被人叫住,
“云小姐,本王的车没来,可否与小姐同行?”
大夏民风开放,故而即便男女同乘也无妨,何况还有丫鬟在旁,但云岁晚实在对那个惊心动魄的晚上心有余悸,
“瑞王府与将军府并不顺路,这车就送王爷吧,我与榴花春水走回去就好。”
楚修远上挑的狐狸眼微扬,“不愿与我同路?”
风吹得醉柳居酒旗猎猎作响,都遮不住云岁晚的心跳。
“不敢,能和王爷同乘是臣女的荣幸。”两人的影子被阳光映在一处,云岁晚却不敢抬头,“只是与王爷,实在不顺路。”
楚修远喜欢看凶恶小兽假装温顺的样子,直接转身两步踏上了云岁晚的马车,吩咐车夫,
“去将军府。”
云岁晚心里咯噔一下,帕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手心里的汗洇湿。
楚修远都这么说了,她根本没有第二条选择。
罢了,不就是同乘吗?也掉不了一块肉,等她嫁了人,就每天躲在家里,保准儿再见不到这个煞神。
楚修远斜倚在云岁晚的小几上,坦然的模样像是在自己的马车上,他随手瞥见云岁晚帕子上暗色的一角,
“你怕我?”
榴花和春水坐在另一侧,只觉得瑞王爷长得好看,人也随和,说起话来如沐春风,看起来少爷说得果然对,民间关于瑞王的那些话,果然是假非真。
但他们再看自家小姐,明明天不怕地不怕个人,如今却头都不敢抬。
云岁晚知道楚修远在等自己的回答,心中怨气更盛。
明明是他说,若向他求,只得死路。
她现在不想与他求生路,只求离他远一点,为什么连这都不行,心中腹诽,面上却不敢表现出半分,只得挤出僵笑,把卖乖讨巧走到底,
“臣女心慕王爷,怎么会怕王爷?”
反正他也看不上她,她非要膈应他几句。
嘶——
两道抽气声在车里响起,榴花和春水都伸手捂住了对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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