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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应轩听得连连点头,两眼放光。
虽然原本的木雕就保存得极好,但陆子安还是将梁祝木雕擦拭了一遍。
原来的木雕也没有上漆,倒是方便了不少,修复后一起打磨就成。
陆子安擦拭的过程中用手指细细地摩梭了每一个细节,无比专注:“看得出这是用的什么技艺吗?”
这个……
应轩仔细地看了看,这梁祝的衣裳繁复,尤其旁边的坟茔更是采用的多层镂雕手法,仔细数了数,竟然有五层之多,立体感很强。
再加上人物也雕琢得非常精细,眉目栩栩如生,他不禁有些迟疑地道:“这个……应该是用的冬阳木雕技艺吧?”
陆子安头也没抬,随口道:“哦?具体说说。”
说到木雕,应轩来了劲,认真地分析道:“这木雕没有上色,色泽清淡,保留了原木的天然纹理色泽,格调高雅,这应该是冬阳木雕中的白木雕,这纹理细腻……”
他仔细看了看,又有点不大确定了:“这镂空雕和浅浮雕都是冬阳木雕的主要手法,但是他们一般不会用这样的几何纹样……”
应轩在东林市住了这么些年,离卓家不远,又真心喜爱这门技艺,自然对能够接触到的木雕技艺极为沉迷。
他对冬阳木雕还算了解得比较深的,这木雕乍一看就是冬阳木雕,可是细看却又不大像了……
陆子安没想到他竟然能看出其中的区别,倒是有些讶然地看了他一眼,眼里露出了一丝笑意:“你说的这一点很重要,你觉得很奇怪是正常的,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冬阳木雕。”
这不是?
应轩感觉更加奇怪了,一脸迷惑不解:“那这是什么?”
明明就是冬阳木雕啊,怎么给人的感觉这么奇怪呢……
陆子安拿起紫檀木,然后挑了柄圆角刀慢慢进行着削减:“这是箭川木雕,你觉得相似是正常的,因为箭川木雕和冬阳木雕本身就有很多相似,看不出很明显的区别,只是箭川木雕一般用于建筑物装饰,做成这般的人物圆雕倒是比较少见。”
原来是这样啊……
应轩点点头,仔细地观察着。
“箭川木雕的浮雕和立体雕的融和非常巧妙,像你刚才说的这衣纹就是浅浮雕。”陆子安依据木雕的原型慢慢地对木料进行着削减,每一刀都分外仔细。
但是让人感觉疑惑的是,这云朵竟然不是祥云,而是一只只隐在云中的蝶。
这种技法在箭川木雕中极为罕见,也是箭川木雕中最复杂、最难学的一起一落,三起三落,五起五落。
一刀刀如行云流水,最难得是每刀都要干净利落,万不可拖泥带水,表层的木料被削至半透,与原木雕上的云朵能够完美地融合,里面的木料却已经被雕琢成一只翩然欲飞的蝴蝶,其技艺之精巧,令人惊叹。
【感觉做木雕的时候好无聊的吧,虽然我们看得很起劲。】
【我也觉得,这一刀一刀的,我们是嗑着瓜子玩着手机就觉得挺快,但大师雕的时候应该觉得重复枯燥吧?】
这时候陆子安已经雕完了一个细角,慢慢地将这一块都削了下来。
【哎,怎么削下来了……】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眼神里,陆子安慢慢将这一块雕好的与原木雕相接。
严丝合缝,完美的吻合。
线条不再是中途断裂,而是优雅地延续下来,整朵云看似平平无奇,但是当你仔细看的时候,那薄薄的木料之下,竟似隐有一只精美的蝴蝶,更展翅欲飞,仿佛随时会突破云层。
而这还不是最精妙的地方。
陆子安拿起小刷子细细地将上面的浮屑清理掉,转动一下木雕,原本被削了一半的云朵此时变得完整,搭配着原有的飘带,竟隐约像是一个字。
只是这种感觉很奇妙,等想细看的时候,又分辨不大出来了。
陆子安微微一笑,确定这一小块可以了,便重新拿起刻刀木料,准备雕琢另一块。
只可惜时间过得飞快,哪怕刻刀再利,他的速度再快,这一晚上也不过雕出了三块补料。
眼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半,陆子安放下刻刀吁了口气:“好,明天上午我还有事,今天就先到这里,大家晚安。”
弹幕一水的晚安,他愉快地关掉了电脑。
应轩下了楼,陆子安洗漱完后出来,刚好看到沈曼歌端着水杯走了进来。
他不禁有些奇怪:“那是什么?”
沈曼歌朝他笑了笑,声音轻快:“你的水都凉啦,给你换了杯水。”
陆子安也不禁笑了起来:“谢了。”
原来这阵子有时候半夜醒来喝水,喝到的都是温水是她的功劳啊。
仔细一回想,他以前喝的都是凉透的水,喝到的时候胃都是一阵紧缩,不过不适感很快又消失了,他都没怎么注意过。
心中一暖,陆子安看着沈曼歌的眼神都温暖了几分。
沈曼歌将杯子放下,回头有些迟疑地道:“对了,子安哥,师傅说我如今的绣工还不够好,她想带我去参加一次展览,多见见优秀的绣品,对我能有帮助。”
“嗯?这是好事啊。”陆子安有些奇怪地道:“怎么了?”
“就是……明天上午就要出发,要过几天才回……”沈曼歌有些犹豫:“你明天要上节目……”
陆子安的工具一直都是沈曼歌保存的,因为木匠工具箱非常重要,陆子安平常是不给人碰的,而台里鱼龙混杂,他自然得小心为上,毕竟这都是系统兑换出来的工具。
原来是担心这个啊,陆子安忍不住笑了,伸手在她头上轻轻一拍:“你放心去,我明天让应轩给我看着工具箱就成,这活儿本来就是徒弟该做的,你别担心。”
沈曼歌松了口气,愉快地笑了:“那好,我这就跟师傅发信息说我明天去。”
竟然就为了这点子小事,她还没答应张凤娘……
陆子安哭笑不得,朝着她背影说道:“记得跟你师傅道个歉。”
“知道啦!”
第二天上节目的时候,陆子安刚走到台上,便发现他的这个木雕的摆放与之前不一样了。
虽然不过是移动了一点点,但这细微的差别他还是能够分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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