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柯回到自己家中，拆开罗莎琳女士回礼的黑色礼盒，其中是一块机械手表。

    虽然粗看之下外观普通低调，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机械表的做工极其精良。

    他随手上网搜索了一下这块从未听闻过品牌的手表。

    “……还真是狗大户。”

    李南柯的那一堆梦境数据盘不值几个钱，而回礼的手表换一辆豪华浮空车都绰绰有余了。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蜜妮安长出大胡子，穿着大白袍，头上戴着雪白的缠头巾，挥手大把大把洒钞票的模样。

    李南柯笑着摇摇头，把机械表扔进保险箱，万一等哪天缺钱就拿去当了。

    通讯器一震，收到了一条短信。

    【蜜妮安：实验室的事情我会尽快安排，你等我消息就行啦。】

    李南柯想了想，打字回复道：

    【那些梦境数据盘……你没什么事吧？】

    【蜜妮安：当然没事，怎么可能会有事，不要小看我的聪明才智。】

    【蜜妮安：好了，我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忙，你说的那家很好吃的牛肉面，改天记得带我去认认路……晚安。】

    另一头的蜜妮安悄悄放下通讯器，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姿态优雅端庄。

    一旁的女仆长罗莎琳神色肃穆的喋喋不休：“小姐，那些梦境数据盘的内容血腥暴力，不是一位淑女应该尝试的……”

    “我已经把李先生的赠礼封存在储物间里，希望你能谨记礼节仪态，不要再做出失礼的举动……”

    “那套开发区的廉价女装我也已经收好，这次事急从权可以理解，下次非特殊情况还请注意着装，小姐你在外代表的是威斯塔利亚家族……”

    “……”

    蜜妮安连连点头，小声应和，仪态挑不出半点毛病。

    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她目光空洞，两眼无神，显然已经麻木的神游天外了。

    与现在比起来，还真是想念刚才骑着摩托车肆意驰骋的自由呢……

    ……

    翌日，李南柯早早的来到研究部。

    这次部门研究的禁忌物是一把钥匙，可以有效解除几乎任何形式的物理门锁装置，初步的项目代号为‘万能钥匙’。

    现今的门锁基本都是电子锁，不存在物理上的锁孔，钥匙想插都插不进去。

    这样看来‘万能钥匙’的实际作用似乎不大，但实则不然。

    研究员们发现，万能钥匙的开锁能力与持有者的主观认知有关。

    即使没有物理锁孔，可当持有者的潜意识认为门上有锁孔，能辨认出‘锁’的外观时，万能钥匙就能打开锁扣。

    现在实验室内除了研究员外还聚集着一批精神系超凡者，尝试使用精神催眠的方式，来探究万能钥匙的极限能力，以及能把‘开锁’的概念发挥到什么程度。

    李南柯对这样概念规则类禁忌物十分感兴趣。

    但这次的禁忌物不含信息素，不能用万象系的天赋来破解，故而以他的知识水平还远远无法正式参与研究。

    通俗些来说就是，不能开挂抄答案，他就不配与一群学霸坐一桌，只能回去背单词背公式，苦练基本功。

    “姜哥，现在发现万能钥匙的副作用了吗？”

    姜磊顶着两个黑眼圈，最近几天研究部门开足马力，长假过后加班加得他有些怀疑人生。

    “发现了一些，可我们推测禁忌物应该还有更大的副作用。”姜磊揉了揉眉心，神情疲倦道：“现在使用禁忌物开锁只需要消耗一些精神力，随着锁扣的复杂程度增加，消耗的精神力也会随之提升。”

    “我们还没接触到万能钥匙的极限，但发现万能钥匙似乎连接着某一个封闭的异空间，”

    “封闭的异空间？”李南柯眉头一挑。

    “嗯，主任推测当万能钥匙碰上某一把无法打开的锁后，真正的副作用就会显现，将开锁者强制移入那个封闭的异空间。”姜磊叹了口气继续道，“在没有彻底摸清那个异空间之前，咱们尽量不会尝试触及万能钥匙的极限。”

    “不过这样一来，就大大延缓了研究进度，也不知道这个课题得持续多久。”姜磊看向自己的这位小师弟，“可惜了，要是你的万象系天赋能发挥作用，我就不用这么累死累活的加班了。”

    “天天就想着偷懒。”女研究员玛丽突然凑过来，给了姜磊后脑勺一下，“小李，你别听姜磊发牢骚，你现在的任务是继续深入学习，姐姐还等着你学成归来，帮忙分担压力呢。”

    “还有，弗兰克主任有事找你，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李南柯应了一声，前往主任办公室。

    头发苍白的弗兰克主任穿着白大褂，胸前口袋插着马克笔，坐在办公桌之后对着光脑敲敲打打。

    见到主任面无表情的严肃模样，李南柯心中咯噔一下，该不会是自己公车私用被发现了吧？

    “你最近和威斯塔利亚家族走得很近？”

    主任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你不也姓威斯塔利亚么，这么公事公办的语气是作甚……李南柯回答道：“是的，不过没有影响工作，都是利用的业余时间。”

    “我无意干涉你的私生活，但频繁的使用万象系天赋做交易，对你而言没有好处。”弗兰克一扶眼镜，目光没有离开光脑屏幕，脸上的皱纹更显深刻，“如果你有经济方面的困难，我会帮你申请补助奖金……”

    李南柯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弗兰克主任明明是关心的意思，却还要摆出一副严厉苛刻的模样，你们威斯塔利亚家族的人都这么傲娇的吗？

    “我没有经济困难，当然有补助奖金的话那我也不好意思拒绝……”见主任好说话，李南柯突然想起了行动部的事情，便顺着杆子往上爬，“主任，正好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李南柯把想参加行动部培训项目的意向委婉的提了提。

    参与行动部的特殊培训多半会占据研究部的一部分工作时间，按照弗兰克那古板且公私分明的性格，有很大概率会拒绝，并且训斥他不务正业。

    果然，话说出来之后，弗兰克的目光终于从屏幕上移开，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你现在已经在学习进阶课程了吧？”

    “是的。”

    “告诉我，特性相近的能量共鸣怎么理解？”

    李南柯一怔，这是禁忌物的中级知识，他在学习室翻来覆去的学习了好几遍，早已经记忆深刻。

    现在面对弗兰克的考校，他都不用过多思考，张嘴就跟背诵一样道：“在两件或两件以上的禁忌物特性相近时，会展现出一种彼此之间的独特能量共鸣现象。”

    “这种现象使得禁忌物在一定距离内能够互相感应，发生的能量共鸣可能会增强彼此的效果，同时也可能放大负面效果。因此，在研究、运输或收容禁忌物时，应严格遵守隔离原则，避免不必要的风险……”

    弗兰克目光闪烁，继续提问：“再解释一下同化效应。”

    李南柯丝毫没有停顿，侃侃而谈：“同化效应一般会出现在某些危机等级较高的禁忌物上。”

    “一些强大而特殊的禁忌物具有同化能力，即它们可以将接触到的物质或生命体，甚至是禁忌物的部分属性同化为自己的特性。相对弱小的禁忌物遭受同化效应后，有极大概率会产生能量共鸣，使得本就强大的禁忌物危机等级提升，发生重大收容事故或灾难……”

    弗兰克连连提问，而李南柯面对每一个问题都对答如流，令主任那张严肃的脸逐渐柔和下来。

    这小子没有偷懒懈怠，甚至学习进度极快，比他所见的大部分研究员都要刻苦努力。

    “说明一下禁忌物烙印的意思。”

    李南柯张了张嘴正要回答，却发现自己卡壳了，禁忌物烙印……这是什么玩意，怎么没听说过？

    “主任，我不知道。”

    你能知道就有鬼了，这是高阶课程的内容……弗兰克瞥了他一眼，目光严厉道：“你对基础知识的掌握还算可以，但需要学习的内容还有很多。”

    李南柯有些无奈，看样子兼职去行动部参与特殊战斗培训的计划泡汤了。

    想来也很正常，自己的顶头BOSS怎么可能让属下占用工作时间，去不务正业的参加什么战斗培训。

    “主任，我明白了，我会继续学习的。”

    “等等。”

    他告别一声就准备撤退，却被弗兰克主任叫住：“巴斯蒂安那边我会打招呼……今后每隔半个月我都会考你一次禁忌物知识，如果你学习进度落下，有哪次没通过考验，就立即终止参与培训。”

    弗兰克就这么同意了？

    李南柯顿时转忧为喜：“多谢主任，您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落下研究员的本职工作的。”

    “行了，你去学习室吧，让姜磊过来一趟。”

    看着年轻人离去的背影，弗兰克的严肃表情消失不见，露出了一丝微笑：

    “年轻……可真好啊。”

    对于李南柯这样天赋绝佳，又肯努力上进学习的年轻人，弗兰克是由衷的喜爱，爱到了心趴上。

    如果是弗兰克自己，在年轻时有了万象系的罕见天赋，那绝对是看谁都用鼻孔来看，指谁都用下巴去指，骄傲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像李南柯这样不恃才傲物，有了如此强大的天赋还能谦虚待人、刻苦学习的好苗子，是个老师想讨厌都讨厌不了。

    他是把对方当成真传弟子，甚至是关门弟子来培养的。

    不多时，神情萎靡的姜磊推门进来：“主任，你找我？”

    弗兰克重新板起脸，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功绩奖金申请表：“去填一下表格，发现‘万能钥匙’拥有异空间的功绩，足以申请下大笔的奖金了。”

    “好的，主任。”姜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看向办公室一旁的咖啡机，走过去接了杯咖啡，“主任，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不用了，记得申请人填李南柯的名字。”

    “噗！”姜磊一口咖啡喷了出来。

    他浑身一激灵，困意一扫而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道：“小李？主任，我是不是听错了，禁忌物的异空间不是您发现的吗？”

    “你们几个核心研究员不说，谁能知道是我发现的……你就按我说的去办！”

    姜磊顿时反应过来了，主任这是要给小李送钱送功绩啊……

    他羡慕的有点发酸：“主任，我也想升职，而且最近我那辆破车引擎老是异响，我明白它是嚷嚷着想退休了，可惜我没钱换新车。”

    弗兰克眼睛一瞥：“你少去几次夜宴俱乐部就有钱了。”

    姜磊不由捶胸顿足，发誓下次一定要让小李请客，否则难解他心头之恨。

    弗兰克见姜磊还在耍宝，难得的耐心解释道：“前两天家族的研究团队和我联系，向我请教驱动蓝晶的问题时，我才知道李南柯和家族达成交易，用万象系天赋来破解禁忌物。”

    “频繁吸收多类型的信息素，会大大减短他的职业寿命，这点李南柯一定清楚。”弗兰克长叹一口气，继续道，“你也知道，我和家族中的那些资本家不对付，向来不想掺和家族里的事务，不过他们这次把手伸到我的人这里，我就要出面管管了。”

    弗兰克伸手将功绩奖金申请表推倒姜磊面前：

    “我想李南柯多半是有什么难处，才会不得已之下用职业寿命来和家族做交换……我毕竟只是他的上司，不是真正的老师和师父，能帮忙的地方有限。”

    他顿了顿道：“你和李南柯关系最好，也方便打听打听他碰到什么困难，想来应该是经济方面的问题……”

    姜磊听到这番话，面色立即变得严肃起来，拍着胸脯保证道：“主任您放心吧，我这个做师兄的肯定不会让小师弟受委屈，这件事交给我。”

    他收下功绩奖金申请表，仔细想了想，却想不起来李南柯最近碰上了什么事。

    姜磊太了解自己这个小师弟了，平时上下班两点一线，生活作息极其规律，能碰上什么事情？

    而且不久前小李才刚收获一大笔奖金，不仅换了住处，还买了一辆炫酷拉风的摩托车。

    怎么看也不像是为钱发愁的样子。

    姜磊苦思冥想，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想起了上次宴会时蜜妮安与李南柯之间的亲密模样。

    他恍然大悟，暗道一声小师弟牛逼。

    接着就故作沉吟道：“主任，咱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小李与威斯塔利亚家族交易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人？”

    弗兰克：“为了人？”

    ……

    另一头，李南柯步入研究部学习室。

    他将巴斯蒂安赠予的公共梦境盘插入同步仪，躺倒在长椅上。

    如果把私人梦境理解成单机，那公共梦境盘就是联网，公共梦境无法调节时间流速，由多人组成同时在线。

    行动部的梦境盘用作于超凡者之间的模拟对战，其中的不仅仅是救赎之城分局的收容者，更是囊括了整个管控局的基层战斗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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