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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燃不在的时候,赵元琅对待薛念的态度委实比刚才还要不怎么样。
与赵元琢和薛念的亲近不同,赵元琅似乎不止痛恨沈燃,还连薛念也一同恨上了。
此时他目光落在薛念身上,黑白分红的眼睛里闪烁着令人发慌的寒意。
薛念却只当没察觉。他扬了扬手中提着的酒坛,笑道:“喝酒么?”
答案当然是“不喝”。
赵元琅丝毫不掩饰他对薛念的疏远与不耐烦,收起铁锤转身就走。
然而薛念脚步一转,又挡在了他面前。
赵元琅冷冷瞧着薛念,一字一顿的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在完颜靖面前也能很冷静,此时虽然什么也没有喝,却像烈酒上了头。
薛念上前两步,盯着赵元琅的眼睛道:“当然是叙旧。”
赵元琅一把拽住了薛念衣领:“你凭什么?”
两人距离近到呼吸可闻,薛念甚至清晰的感到了赵元琅胸口明显剧烈急促不少的起伏。
他缓缓道:“当然是凭我和你家的交情。”
“交情?”
听见这两个字,赵元琅拽住薛念衣领的手指蓦地收紧。
他道:“你跟我家有什么交情?你还敢说跟我家有交情?”
虽然薛念很少见到他,甚至对他没什么印象,但他对薛念却并不陌生。几乎完全可以当得起那句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了。因为赵家上下所有人都对薛子期赞不绝口。
赵元琅能看出来,他那几个兄长都是真心拿薛念当亲兄弟的。
他们不管去做什么都会喊上薛念。
赵元琢也跟在薛念后头一口一个子期哥。
可是薛念呢?
赵元琅看着面前这个意气风发的红衣青年,涩声道:“薛子期,你口口声声,在这跟我兄长称兄道弟,可是……你真的有把他们当做兄弟么?你要明哲保身,我不怪你。你不为我家向昏君讨公道,我也可以体谅你的苦衷。”
难以言喻的怒火灼烧着所余不多的理智,赵元琅指骨因太过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响声:“可你若真的将我兄长当做兄弟,又怎么会和那昏君如此亲近?薛子期,你是真当这全天下的人都瞎了不成!看不出你与狗皇帝君不像君臣不像臣!”
赵元琅虽然素日里话不多,但不等于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看不出来。
相反,他很多时候之所以不愿意说话,就是因为对人的情绪格外敏感。
他极端厌憎笑里藏刀虚与委蛇。
所以当初他才愿意信任谢长宁。
他之所以会跟着谢长宁到这陵豫关来,一则是感动于对方的坦荡率真,亦不愿意看到边关这些百姓流离失所,不愿意看到哀鸿遍野白骨遍地,可二则也是想见见薛念,见见这个一直以来都让他兄弟们赞不绝口的青年。
他是不善于表达。
他是显得很冷漠。
但是他对薛念也曾有满腔的诚挚敬仰,并不逊于赵元琢。
可等真的见了面,见到薛念和沈燃站在一起的时候,他才真真切切体会到期待落空的滋味。
才真真切切意识到……
这个一直在他期待之中的所谓兄长,其实与昏君也有着不浅的交情。
生死关头千钧一发,来不及细细思量,也因此才最见真心。
薛念徒手去接那支箭,是他身体的本能反应,是他行动先于意识做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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