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僵持

    船员们面面相觑，有的试图来劝说凯恩，可看着凯恩红着眼，疯狂举着手里的灭火器，还是明智地往后退了几步。

    “先生，请放下你手里的灭火器。”这船长饱经风霜的面庞犹如被海浪侵蚀雕琢过的礁石，高挺的鼻梁之下，紧抿的嘴唇线条分明，开声说话，有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果然，他一开口，大副、二副蠢蠢欲动，要想夺下凯恩手里的灭火器。

    大副劝说道：“先生，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为什么要——”

    “放屁，”凯恩歇斯底里吼道，“你们真不知道在做什么吗？回去？这时候回去干什么？总统的简短声明你们没看见吗？回去是在找死。”

    船员们表情错愕，可并没有为凯恩这话打动。

    凯恩作为华尔街的经理人，自然审视人心，立即明白对船员们来说无所谓，首先，他们是船员，这艘游轮需要他们来掌控，不管之后谁上船与否，都必须要他们来开船和服务。

    其次，驾驶舱内的船员们显然都没有亲眷和朋友在瓦胡岛上，所以他们的表情非常镇定。

    最后，这些船员们的表情变化，显然比凯恩还知晓一些内幕。

    意识到这点的凯恩心底一凉，明白光靠自己一个人，很难阻止这些船员们，他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先生，等等。”

    大副在后面喊道，可凯恩已经跑走了。

    光靠他一人，当然没法和这么多船员对抗，可别忘了，这艘船上还有数百名其他游客。

    他跑回甲板上时，甲板上已有许多的游客在议论纷纷了，看到凯恩提着一个灭火器到来，他们还有些诧异。

    “先生们女士们，你们还在等什么？等着一会儿下船么？你们难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凯恩一来就吸引了所有游客的目光，他胸腔起伏不定，伴随着他的热气腾腾的怒火，把所有的愤怒和恐惧宣泄而出。

    “夏威夷的瓦胡岛即将遭遇攻击，而我们的总统在十分钟前发了全国简短声明，全国进入1级紧急状态！你们还不知道吗？那绝不是什么黑客入侵的恐怖袭击！我们应该提高警惕。”

    所有游客已经惶恐不安了，刚才的总统简短声明等于是总统警报（Presidential Alert），走的是无线紧急警报（Wireless Emergency Alerts，简称 WEA）系统，WEA可以通过基站对覆盖区域的所有兼容设备推送预警，包括漫游设备，这种警报享有独立通道，优先级高于通话和短信，在通信网络堵塞情况下也能推送。

    且总统警报用户无法屏蔽，属于强制接收。

    那么只要携带了手机的人，加上刚才还没有脱离信号覆盖区域，接收到警报的游客们，能不惶恐吗？

    这不同于2018年夏威夷的导弹威胁警报事件，总统警报的简短声明等级还在其之上，导弹威胁可以误报，总统亲口的简短声明还能误报吗？

    “如果我们现在回去，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被赶下船，再也无法登船，只能在瓦胡岛等死，之前发生在毛伊岛的大火你们忘记了吗？”

    得了，凯恩不提毛伊岛的大火还好，一提毛伊岛的大火，这个全世界都知道的丢人事件，立即让所有人色变。

    按照夏威夷当局的效率和做事风格，恐怕真的会如凯恩所说的那样，下船就是等死。

    “男人们，都站出来，绝不能让他们把我们赶下船，我们可是买了票的，你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女儿、儿子、朋友被赶下船吗？”

    凯恩举起双手上的灭火器，这次他没再怒吼，可游客中所有的男人们都意动了。

    “先生，放下你手上的灭火器。”

    大副和二副，带着五六名船员匆匆赶来，可这次凯恩不再是一个人，三四百名游客，哪怕站出来十个强壮的男人，事态的局面也大为不同。

    而此时站出来的男人，何止十个，起码二十多人，一拥而上把大副和船员们拦住，推攘怒骂：“我们不下船，不准掉头回去。”

    “先生们，请冷静，请冷静……”

    大副和二副完全没想到，就慢了这么一步，居然被凯恩怂恿了这么多人。

    游客围上来，他们也不敢对游客出手，主要是游客太多了，自己这才几个人哪敢动手。

    船员们在这里苦苦劝阻，后方的凯恩又开始怂恿和宣讲，他声嘶力竭，痛斥厉害，把这艘船的船员们，以及夏威夷当局骂得像狗屎一样，反复提及毛伊岛的大火，惨痛的现实例子让游客们愈发不敢下船，闹攘着绝不下船。

    船长来得较晚，眼见事态不可收拾，他也无奈，对着游客只能说会上报公司。

    当然，游轮还是在船长的掌控之中，凯恩看着游轮掉头完毕，重新驶向码头，有点心急，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游客们意识到了不能下船，那么就算重抵码头，也能和船员们对抗。

    只是——

    天色已黑，凯恩望向码头，发现隔着数百米外的码头人声鼎沸，以及码头之上忽然大火烧了起来。

    不好！

    他忽然想到，若是游轮冲抵到码头上，码头上急于逃命的人群冲击怎么办？

    到时候都走不了。

    凯恩丢开灭火器，挤入人群，当先对着船长喝道：“让船马上停下来，看看码头上……一旦游轮靠岸，会有更多的人冲上来，到时候事态更不可收拾了。”

    船长神色微变，侧头看去，见到码头燃起了火光，迟疑不决。

    大副二副等船员听见了凯恩的话，凑到船长耳边嘀咕说些什么。

    船长颔首，示意大家安静：“我们不会过于靠近码头，但是也不能立即离开，请各位见谅，我们必须听从公司的命令，这是公司的私有财产。”

    真要不听公司命令，转头就跑，船长作为最大责任人，必然会在事后被解雇。

    但也正如凯恩所说，码头似乎起了混乱，船长也不敢轻易让游轮靠岸了。

    现场情况就这么僵持下来。

    船长虽然不会再让游轮靠岸，可也不想违背公司命令，按照原计划离开瓦胡岛。

    凯恩不敢歇息，即使到了凌晨时分，他也不愿合眼，与船长为首的船员们僵持不下，而岛屿上的混乱有目共睹，以往的“人间仙境”如今像当初的毛伊岛一样，被大火笼罩，不知是有人趁机作乱，还是其它缘故导致，那种混乱的局面人人都能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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