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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枝枝听到这里,眉头蹙了蹙,心里生出了几分厌恶。
她万是没想到,自己都已经搬出了容家,容家竟然还能有人如赖皮蛇一样,非得缠着自己,莫不是自己上辈子杀过他们?
朝夕也是难得聪明了一回,咬着牙怒道:“叔太爷若是真的想给您道歉,想来应当是日日拜访,好言相求才是。”
“怎会故意在外头闹这么大的阵仗?他这分明就是逼着您原谅他罢了!”
这等人是最恶心的了。
玉嬷嬷忙是劝道:“姑娘您消消火,便是生气,一会儿也莫要在那些个外人面前,过于冲动。”
容枝枝闭上眼,压了一下火,起身道:“嬷嬷放心,我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玉嬷嬷一愣,也明白自己的确是关心则乱了,姑娘的确不是糊涂人。
容枝枝心思一动,交代了朝夕几句,便起身出去。
这若是不出去,容钊作为自己的长辈,一直被晾在门外,莫说是她了,父亲也会被人戳脊梁骨。
而父亲那人,若是见着自己搬出来才两日功夫,就给他惹了事,连累他的名声,怕是捆都要将自己捆回去容府住。
届时又是麻烦!
到了大门口。
容钊果真就站在正中央,身上背着荆条,只是他衣服还穿得好好的,荆条也没几根,并不会当真伤到他。
可架势却是做足了!
四周也确是有不少百姓在看热闹,容枝枝日前先是轰轰烈烈的和离,又是被赐婚给首辅大人,哪一件事都是奇闻。
大家本也对她好奇。
可他们只见着一个戴着面纱,气度无双的美人,出现在了门口,没能一睹第一美人的芳颜,不少人心里都觉得可惜。
容枝枝走出来,淡声道:“叔祖父若是想道歉,为何不直接来府上与我商量,而是闹成这般,这不是平白叫人笑话?”
容钊忙是道:“这不是老夫为表诚意吗?外头笑话什么?这些都是邻里街坊,也不是外人,倒也没什么不好叫他们瞧见的。”
“侄孙女啊,先前的事,的确是老夫做得不妥,老夫今日已是做到这个份上了,不如你就看在都是一家人,都是亲族的份上,原谅了老夫吧!”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养了快四个月,被套麻袋打了的伤,才算是彻底好转。
他还去报了官,然而县官给他说查不到,容太傅也不管,想起此事他就心烦。
今日来这里么,自然是希望容枝枝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原谅自己,日后若是自己再来求她什么,在门口闹一闹,她也不好拒绝了。
容枝枝哪里会看不出来,这实则是她有多善,容钊便会有多恶?
今日对方不过就是故意借此过来试探,看看自己好不好拿捏,若是好拿捏,一个小阳谋就能叫自己低头,日后他便能尽情地从她这里获益了。
容枝枝想到这里,故作好奇地问道:“不过叔祖父,我有些不解,您到底是为哪一件事情,来求我原谅?”
容钊听到这里,面皮一抽,老脸有些挂不住。
难道自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自己和容怡的所作所为吗?要是如此,自己和孙女的名声,不是都毁了?
见他犹豫着不出声。
容枝枝接着问道:“您怎么不说话?您不说明白您是为了何事来致歉的,侄孙女如何知晓,能不能原谅您?”
“且您弄得这样声势浩大,负荆请罪都用上了,想来一定是做了对我很过分的事。”
“您不说清楚、讲明白,我也不敢轻易许诺我心里会没芥蒂。”
容钊面皮又是一抽:“这,这……”
朝夕想着出门之前,容枝枝的吩咐,此刻便开口附和道:“叔太爷,您支支吾吾什么?”
“莫不是您做的事情太不要脸、太不将我家姑娘当作自家晚辈了,您自个儿也觉得上不得台面,不敢叫乡亲们知晓不成?”
这下,乡亲们的眼神都热切了,要说县主是不是要原谅她家这个叔太爷,众人其实也不是特别好奇。
无非就是瞧瞧热闹,回去随口说说闲话罢了。
可要是说容家叔太爷做了什么都说不出嘴的下作事,他们可就要竖起耳朵听一听了!
热衷吃烂瓜、将别人上不得台面的事到处说,是群众永不磨灭的爱好。
容枝枝听完,先假模假样地斥责了朝夕一句:“朝夕,不管叔祖父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你也不得对叔祖父无礼!”
朝夕:“是!”
容钊:“?”
不是,我这还什么罪名都没交代呢,就已经人神共愤了?
容枝枝接着看向容钊,语气十分可亲地道:“叔祖父,朝夕这丫头被我惯坏了,你多担待,不过话说回来,她说的话也不乏道理。”
“您若是迟迟不肯当众说出,您到底是为何来道歉的,乡亲们怕是要乱想,怀疑您的人品了。”
“您不如就直言吧,就像是您说的,他们都是邻里街坊,也不是外人,对自家人,您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呢?”
那行百姓们听到这里,也是按耐不住了,开了口:
“是啊,老爷子,您方才不是也说,我们不是外人吗?要不您就说说,众人也好给您评评理嘛!”
“可不是!如果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还能帮您劝一劝县主呢,一家人没有隔夜仇嘛。”
“对,可您若是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们这些热心群众,我们怎么好帮你说话呢。”
“正是!我们若是真相都不明白,就胡乱劝县主,不是反而显得我们不明事理了吗?”
还有一个路过的、脾气急躁些的人,扬声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你倒是快说啊!”
容枝枝意外地眼神看过去,容钊不管怎么说,也是容家的亲族,竟有人这样不客气地说话?
这一看,发现是一个年轻的小公子,穿着堪称是金尊玉贵、且品味不凡,不难看出出身高门,就是瞧着有些吊儿郎当。
原来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兵马大元帅王将军的幼子王瑾睿!
容钊听着众人的话,越听越是头大,额角甚至有冷汗流出来。
他本以为自己过来,假模假样地说道歉,就能逼得容枝枝原谅自己,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原谅,她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可他没想到容枝枝这么难缠啊,居然要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讲细节!
容怡被确定了不是奸细之后,好不容易才从监狱里头放出来,因为跟踪首辅,在牢房住了三个月,还挨了一顿板子,正是伤心难过。
若是外头都知道她做的那些不要脸的事了,她岂不是又要想不开了?
他试图规劝容枝枝:“枝枝,倒也不是我不说,是您父亲也不希望此事天下皆知……”
之所以容怡做的好事还没有闹大,便是因为容太傅为了容家的名声,亲自打点过了。
容枝枝哪里会听不出来,他是在拿父亲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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