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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思佳的这番话让郑伟英听了,很不舒服,但又不愿扫她的脸皮,毕竟在一起共事多年了,关系相处得还不错,近段时间除了刮风下雨天和有事外,晚上又在一起散步,早不见面晚见面的,驳了她的脸皮并不好,于是说话的口气很平淡:“刘教师,这些年来,老潘确实培养提拔了不少年轻干部,不过他可没想那么多,用他的话说,培养和提拔有能力的年轻干部,都是为了农场事业的发展,谁在这个位置上,都会这样做的。至于今后怎么样,我们也没想那么多。同时,老潘多次提醒我,不要插手五一农场的事,不能承诺帮助任何人的事情,所以我和老潘平时不变工作上的事情的。不过刘老师,你说的事我可以跟老潘提一下。至于党委是怎么考虑的,能否在常委会上通过,不是老潘一个人说了算的。”
“那我先谢谢你了。”听到潘希泉的爱人答应帮助提一下,刘思佳赶紧致谢。长期以来,她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但凡求人办事,对方只要有点松动,她都会连忙说上几句谢谢的话,这样让对方给办也要好好去办,不给办也不好意思推托了。
“刘老师,你先别谢我,事情能不能办成,我可真说不准的。”郑伟英说话的口气仍然很平淡。
刘思佳心里很清楚,如果潘希泉开口在常委会上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和想法,只要是没有原则性的问题,常委们一般是不会反对的。毕竟,他是党委书记,什么事情最终拍板作出决定的仍然是他。即使常委们的意见不统一,争论不休甚至白热化,最终还是要听听党委书记意见的,然后形成统一决定,这就是通常所说的既民主又集中。还有,他们家的夏侯霖也是党委常委之一,对于许多常委们来说,让谁去学习都一样。谁会愿意为这件事去得罪他们家夏侯霖呢?何况这件事在党委面前,也算不了什么大事,不就是决定一个人去党校参加学习嘛!
潘希泉的爱人回去后,看到桌子上的内部文件,就把刘思佳想让方锐去党校学习的事说出来。
听了爱人的讲述,潘希泉沉吟了一下:我正不知道要派谁去呢,打算明天让组织部门考虑一下,既然小方想去党校深造,这是好事情呀!上个常委会通过一下就行了。再说让小方去也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她的工作能力本来就很强,年纪又轻,再到党校去学习两年,对她工作能力的提高,也是有一定帮助的。”
听了潘希泉的话,郑伟英很高兴,终于可以向刘思佳有个交代了。因为从刘思佳的话音里,她已经听出她急于想让方锐去学习的心情了。
方锐去党校学习的决定几乎没费任何周折就在常委会上通过了。一来方锐在五一农场表现得确实很优秀,常委们对她的印象比较好,二来正如刘思佳想的那样,夏候霖也是党委常委一分子,谁也不想在常委会上提出反对意见,因为提出反对意见,就等于向他传递跟他过不去的信号。
方锐要去兵团党校深造,真正高兴的还是刘思佳会。虽然她嘴上向郑伟英说让方锐到党校去学习,无非是增加知识增长见识,以适应将来形势的发展需要云云,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党校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培养干部的学校啊!在党校里学习培训两年,就是人生的一大资本啊!这几年凡是到过兵团党校培训学习过的干部,有几个没提拔起来的呢!
因此,刘思佳再次见到郑伟英时,说了一大堆感激不尽的话。
其实,到兵团党校学习还要经过学科考试的。考试科目是按照自己选择专业决定的。方锐报考的是党政管理专业,考试的科目有语文、政治、英语和地理、历史六门功课。行政管理专业增加了数学等功课,方锐就一边工作,一边抓紧时间复习功课。临近考试时,方锐再冲刺一把,很顺利通过了考试关,八月中旬,她接到兵团党校的录取通知书。
一年一度的三秋拾花开始了。
五一农场为了进一步激发广大职工群众拾花的劳动热情,向全场干部职工和拾花季节工们发出了“全民动员、紧急行动、全力以赴、奋战三秋”的动员令。全场各基层分场开展了不同形式的拾花劳动竞赛。许多分场在各个棉花场大门口悬挂横幅和大战三秋的口号。有的打出“谁英雄谁好汗,三秋拾花比比看”标语;有的喊出“家中无闲人,地里无懒汉”口号,为了获得劳动竞赛奖励,许许多多的职工都会想办法多雇人早拾花。五一农场党委还开展了以“比安全,看谁安全制度落实好;比质量,看谁采摘质量好;比速度,看谁阶段进度快;比宣传,看谁宣传氛围浓;比诚信,看谁履行合同好;比人员,看谁参加人数多;比管理,看谁劳力组织好”为主要内容的“七比七看”棉花采收劳动竞赛活动,形成了“比、学、赶、超”的良好氛围。
方锐在整理着行李,夏侯雨在帮助她整理着。
人往往就是这样,虽然平时关系并不怎么样,但毕竟天天生活在一起,一旦分开了,难免还是有点失落的,这也许就是人和其他动物的根本区别吧!所以,尽管方锐对夏侯雨一直很冷淡,但毕竟是夫妻,这一去学习就是两年时间,虽然中间有假期,但分多聚少,方锐还是有些失落的。
夏侯雨帮助方锐整理好行李后,就催促她早点休息。方锐没多说什么,洗漱了一下就躺下了。夏侯雨凑过来:“明天就要走了,也不给我一次?”
方锐冷冷地说:“你一提这事我就烦,我没那心情!”
夏侯雨说话的声音有些低声下气:“方锐,你就是再烦,再没心情,也应该给我一次呀!你这一走就是几个月,你没心情,也替我想想啊?我毕竟是你丈夫,是个健康的男人,生理上也需要啊?”
“那你去找避孕套来,我可不愿意挺着大肚子在学校里晃来晃去,丢人现眼的。”方锐说话的语气仍然是冷冷的。
夏侯雨本想说挺着大肚子就丢人现眼了吗?那个女人怀孩子不是挺着大肚子,但他害怕这样说会引起口角而扫兴。方锐真要是不给,他也没办法。结婚两个年头了,为了这事吃了多少次闭门羹,他自己都记不清了,所以只好面露不悦地去找避孕套……
第二天上午,方锐来到婆婆家里,向他们辞行。刘思佳难免又要叮嘱一番:“方锐,到党校以后可别真的整天只知道学习哦,要多参加些社会活动,多认识一些同学,这样对你今后的发展也会有好处的。这次到兵团党校学习对你来说,是比较难得的机会,人生的资本就有了。我们只能帮到这一步了,今后的路怎样走,全靠你自己了!我和你爸都已经快到退休年纪了。领导干部们一旦退休了,人家就再也不理会咱们了。别看全场上上下下对场党委领导干部们唯唯诺诺的,可一旦退休了,你再看看有几个人会理你的?许多干部退休后因为没有人理睬而太失落了,到内地定居去了。我和你爸退休了,有可能也要回四川老家去定居哩!”
“妈,我想还是借助这个机会多学点知识。今后不管形势怎样发展,终归是需要知识的。虽然人际关系也很重要,但如果全凭人际关系,注定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方锐的这几句话说得刘思佳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要不是考虑到她马上就要走了,刘思佳真想大声训斥她一顿,但她还是压住火气:“方锐,你还年轻,对社会上的许多事情还是没搞懂的。好了,跟你说这么多也没用,经验是靠自己慢慢积累起来的。你去党校学习的时候,要多注意身体,多带些衣服,北疆天气比我们这里寒冷得多,能带上的衣服尽量带上。有什么事赶快写信回来。”她感到和方锐说话不投机,就懒得和她继续说下去了。
方锐也不愿意和刘思佳再说下去。她觉得像婆婆这样的女人太精于算计了。她是不喜欢和精于算计的人交往的。
方锐来到兵团党校后,觉得这里的环境确实不错。
这是一所省级党校,环境干净整洁,园内绿树成荫。时值九月,校园四周的美人蕉花开正盛,红色的花朵在阳光的照耀下娇艳欲滴,一片片一丛丛,就像含羞的小姑娘捧出红艳艳的花朵,远看像一团团熊熊燃烧的火,近看像小姑娘头上的红蝴蝶结,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最让方锐感到高兴的是,图书馆里藏书比较丰富,而且全天开放,晚上也可以在宽阔明亮的阅览大厅里阅览图书、报刊杂志。所以,来到兵团党校后,只要一有时间,她就往图书馆里跑。
经过一段时间的生活和学习,方锐感到婆婆刘思佳的话其实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来党校学习的部分学员,因为学习目的不同,学习的思想不同,在学习态度上也各不相同。虽然班里每天都安排了课程,授课老师也在尽心尽力地传授着知识,可方锐发现,一些学员并不喜欢学习,对老师的授课也没认真去听讲。相反,个别授课老师说的那些抱怨社会现实,满腹牢骚怪话,有些学员却听得津津有味。特别让她感到不适应的是,有些学员根本没把精力放在学习上,而是放在社会活动上,热衷于搞人际关系。班主任董宜函老师是一位年轻的姑娘,是哲学系毕业的,也是党校屯垦戍边研究所的研究员,写过不少古代屯垦戍边学术论文。虽然也在尽心尽力地抓好班级管理工作,可效果却并不明显。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方锐发现班里的矛盾也更尖锐更复杂。就说为争一个班委的位置吧,学员们之间几乎吵起来了。有的公开说自己为什么不能担任?有的知道自己承担不了,就怂恿别人去争夺,自己却在背后使暗劲。
方锐觉得,如果真正是为了搞好班级工作而参与班委激烈的竞争,倒也无可厚非甚至令人敬佩,可极少数人却并没这种想法。更让方锐想不通的是,来党校参加学习的这些学员中,绝大多数是单位基层领导干部,虽然他们中的许多人职务和职级并不高,但起码在基层领导干部岗位干过多年了,受过多年的教育了,怎么会是这样呢?这样做到底是图什么呢?他们从不同的地方汇聚在一起,并没什么矛盾和利害关系冲突呀,如果说是为了推介自己,展示自己的领导才能,也不至于用这些方式方法啊!
方锐并没参与这些无聊竞争,她对这些根本就不感兴趣。因此,一有时间她就往图书馆里跑。她的举动反而受到个别学员的指责,说她对班级事务漠不关心,有的讽刺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倒让方锐感到可笑了:如果自己也去参与这些无聊的明争暗斗,这水不是越搅越浑吗?怎么自己不去参与这些无聊的事情,反倒被人说对班级事务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了呢?不过,方锐给自己定下了目标:一定要趁这个机会多学习,毕竟,这几年在机关里上班,真正有这样充足的时间进行系统学习的机会是没有过的。如果不把握这个机会进行系统的学习,今后就不一定有这样好的机遇了。
为此,方锐还订好了几个大本子作为读书笔记,每天除了正常上课外,其它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有时同学们邀请她出去跳舞或是唱歌什么的,她也基本上谢绝了。她订的几个本子很快记录完了,就重新订了几个。星期天有闲暇时间,她还静下心来写一些散文或诗歌等投向当地一家报纸,被采用的也较多。
整天上课、看书、抄录、投稿件,方锐觉得自己在党校的生活过得很充实,也很快乐。
秋天到了,掩映在鲜花丛林中的兵团党校,鲜花开始凋谢了,高大笔挺的参天杨,已经开始落叶了,而耐寒的树种仍然枝繁叶茂,苍翠挺拔。在白杨树那高大的躯干上,斑斑的苍苔恍恍惚惚窥见出岁月的留痕,又仿佛一条条蜿蜒蜒崎岖不平的小道。明净的露珠回来了,滴湿了路边的小草。树林里,小鸟的欢鸣不时传出来,有明亮的,有低沉的,有高亢的,有沙哑的,和着秋意奏响出丛林里独特的交响曲。
这天下午上完课后,看看天色还早,方锐像往常一样,先到宿舍把课堂上的笔记本放在床头上,然后准备到图书馆里去时,班长邵立新来到她的宿舍里。他是在班主任董宜函老师带领下到来的,还要提前打招呼并进行登记后才能进入女生宿舍。因为学校有严格的规定,禁止男学员到女学员宿舍里去,也不准女学员到男学员宿舍里。
听董宜涵说要领着一位男学员到女学员宿舍有事情,值班女门卫立即来到女学员宿舍区进行通报,没两分钟便下楼说可以上去了。
董宜函带着邵立新来到女学员的宿舍里,见只有方锐一个人在,手里拿着笔记本正坐在床上,知道她要到图书馆去了,邵立新便开门见山:“方锐,主管学生会工作的丁璐老师让你去一下,听说要让你担任学生会副主席呢。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邵立新问完话后,看了看方锐,似乎想从她的面部表情中探到一点什么。以他的经验来判断,如果丁璐不认识她,或者说对她不了解,是不会指名道姓让她担任学生会副主席的,别说担任学生会副主席了,就是一个学生会委员,也要费很大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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