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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谢家二婶婶将一碟又一碟做好的饭菜,端上来之后,郕王简直都傻眼了。
由于郕王的身份特殊,所以被谢家人引到了餐桌的主位之上。
整整三十多个大大小小的盘子,一层又一层地堆在了郕王的面前。
他放眼望去,有葱油鸡,葫芦鸭,酸甜鸡脯肉,麻辣笋丝,清炒时蔬....有的菜他认得出来,可有的菜,他却不知道是什么了。
郕王望着不远处那白瓷碟子里,炸得金灿灿的黄色条状物,香气逼人,也不禁也咽了咽口水,问道:“这是何物?为何炸得这么香?”
谢璟珩看过去,只见是一盘薯条,他看着郕王抿了抿嘴,像是第一次见这东西,便不由得疑惑起来。
在大理寺诏狱的时候,郕王不是说,自己不喜欢油腻的食物吗?
难道是狱卒克扣了东西,那些汉堡薯条,没给郕王送过去?
是谁啊,这么大胆?
“回殿下,这是薯条,是用一种叫做“土豆”的蔬菜做的。这种东西很顶饱,而且容易种植,如今侯府后面的那片空地,已经全都种上土豆了。”
谢岚见谢璟珩一时失身,怕是忘了礼节,替他答道。
郕王用竹筷子夹起了一根,只见这黄色的薯条,炸得金黄酥脆,上面撒着点点细盐,看着闻着都十分诱人。
郕王再也忍不住,轻轻咬了一口。
油脂混合着淀粉高温油炸后的香气,瞬间溢满了口腔,再加上一丝恰到好处的咸香,郕王惊讶的瞳孔大震。
没有想到,这看着平平无奇的小东西,竟然这么好吃!
“这薯条实在是美味,还有这细盐,竟然比本王之前吃过的,还要细腻。”
郕王不禁看了谢璟珩一眼,说道:“璟珩啊,你这通天的本领,本王直到现在,已是完完全全的相信了。以后还得仰仗着你,才能共谋大事啊!”
谢璟珩的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来,听到郕王这么说,连忙起身恭敬道:“殿下玩笑了,若不是殿下愿意相助,谢家就算是有多么深的冤屈,都不能翻案的希望啊!”
这话说的是,谢勋与谢岚二人不经意对视一眼,郕王的势力,大家都心知肚明。
虽然他是个前朝被打入诏狱的王爷,但手中的私章,却能轻易调动那些跟随先帝出生入死打天下的老将们。
单凭这一点,就连如今的新帝都做不到。
再加上郕王的势力盘根错节,这几年明里暗里,大理寺其实有不少死士,明面上是方询的手下,但暗地里都效忠的是郕王。
不然,郕王又怎会稳坐诏狱,不声不响这么多年,就能轻易知晓窗外事呢?
郕王笑着看了看谢璟珩,连忙摆手,让他赶紧坐下,不要见外。
谢璟珩点头应着,眉头慢慢舒展。
这时候,一个小丫鬟端上来一大碗乌鸡汤,是用老母鸡小火煨了三个时辰,又加了红枣,黄芪,老姜等补药,配了细盐味精的调料,细火慢炖才熬出来的。
谢璟珩连忙接过,然后取了一个小瓷碗,亲手给郕王盛了,说:“王爷这几年,在诏狱殚精竭虑,身子定是亏了不少,来尝尝,我们这刚做的乌鸡汤,味道如何?”
郕王接过,用瓷勺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顿时被美味的鸡汤吸引了。
一小碗鸡汤,郕王一会儿就喝得精光。
胃口暖了,郕王不禁也心情大好,他放下筷子,又看着谢璟珩,说道:“璟珩,皇帝这陷害你不成,接下来想必还会对谢家不利。诏狱的那些犯人,里面有不少可用之人,我如今都带过来了,一会儿吃完饭,你见见?”
***
金乌阵露馅儿,大理寺被炸了,大焉的牧家又趁机来讨要说法。
皇帝这两日,可是愁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明明之前也是这么来的,那谢昭不就是被这么弄下去的么?
怎么他的儿子,一个都没上过战场的毛头小子,却这么难整?
皇帝想不明白。
心烦意乱之间,皇帝便吩咐徐公公,准备摆驾去贵妃那里歇息,却又忽然想到,如今后宫的妃嫔们,都对他爱答不理的。
索性就更生气了。
“放肆!”
乌善料理完大理寺被炸的事情,刚走到御书房门口,打算汇报一下进度,就忽然被一只飞出来的茶杯砸中脑门儿,吓得他右脚一软,跪了下来。
“臣无能,还请陛下息怒。”
皇帝抬头一看,只见是乌善远远的跪在了御书房门外,刚才心中的那股无明火,这才消了大半。
他上下打量了乌善一眼,这个他一手提拔出来的禁军统领,朝廷大将军,听话倒是听话,对自己是绝对的忠诚。
只是,真的是没啥能力,无胆无谋。
皇帝撇了撇嘴,冷哼一声:“大理寺爆炸,还有金乌的案子,都查清楚了?”
听到皇帝的询问,乌善浑身一个激灵,头埋得更低了。
“回禀陛下,大理寺的事情实在是巧合。微臣听方询方大人讲,诏狱里一处已经被人遗忘的仓库,藏着很多陈年老酒。”
“昨日忽然有狱卒不小心,将手中的火把掉了出去,谁知正好之掉在了酒缸之上,酒精遇火就着,再加上大理寺情况特殊,本身在库房里就有那么点火药,这才引发了大爆炸。”
乌善皱着眉,痛心道:“狱卒们倒还好,可诏谕的犯人,全都被炸死了。”
说完,他还假模假样地留了几滴眼泪,然后便伏在地上。
这段说辞,乌善其实已经打了十几遍的腹稿。
他本以为会得到皇帝的夸奖,谁知得来的,却是皇帝的雷霆之怒。
“放肆!你...你简直是傻啊!”
皇帝本来气都快消了,可现在却腾的一下子,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踱步到乌善跟前,半俯身指着他骂道:
“乌大将军啊,你自己听听你刚才说过的话,那说得通吗!呵,既然仓库已经被遗忘了,那狱卒又怎会巡逻,火把又怎会那么碰巧掉进去?”
“还有,大理寺的仓库,竟然还藏着陈年老酒,他方询是开饭馆的吗!”
皇帝一口气说了一连串的话,气得气喘吁吁,胸口也剧烈起伏着。
他是真不明白,这乌善看着高大威猛的,怎么,怎么就长了个猪脑子啊!
皇帝抬起手,摸着额头,他对于自己扶持乌善上位的事情,真的是后悔死了。
乌善本就害怕皇帝,脑子又转得慢,如今被皇帝这点明了,他才后知后觉,连连骂自己蠢笨,竟然被方询刷了!
皇帝背过身去,都不想再看他。
徐公公冷冷眼瞥过地上瑟瑟发抖的乌善,都不带劝阻地,冷声道:“乌大将军,您要不还是回去再想想,想到怎么真正对付谢家的办法,再来和陛下汇报吧。这几日陛下殚精竭虑,实在是不能再劳神了。”
听这么说,乌善的整个人犹如躲入冰窖,他就算再傻,此刻也明白了徐公公话中的意思。
他要是在失手,那就真的失去价值了。
一个失去价值的人,乌善的嘴唇发白,他当然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他猛地一抬头,灵光一闪,说:“陛下,陛下!臣知道了,臣知道了....谢瑜,对,就是谢瑜。谢璟珩最重情重义,若是他看到谢瑜有难,他怎能不管不顾?”
“我现在就将谢瑜抓起来,严刑拷打,再将消息透露给谢璟珩。”
乌善说着,眼神中也发着狠:“谢瑜不是善于作画吗?好,那我就把他的指甲,一片一片都拔下来,扔到谢璟珩面前!我要让他跪下来,向陛下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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