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婆们坐上出租车走远了，只有出租车的轮胎，在铺满了雪花的公路上，留下了两道，泥泞不堪的车辙。郭吉临伫立在车站广场发呆，视线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间徘徊……

    车站广场喧嚣了一会儿，之后就静了下来，之前那一波出站的乘客，陆陆续续的走远了。辽阔的车站广场上没剩下几个人，一个拿着行李箱的商务男，正在打电话。三五成群的亲友团，刚刚送走了海外归来的朋友。还有几个背着编织袋的农民工，大概是想在车站住一宿。另外就是，角落里面站着一个学生，瘦瘦的高高的，穿着校服，背着双肩背的书包。

    “我去问问那个学生。”郭吉临说了一句，话音未落，就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裘柠俊本想制止郭吉临，但是动作没有郭吉临快。紧接着，就听见了郭吉临和那个学生的一段对话。

    “小同学，你是哪儿的人呀？”郭吉临和颜悦色的打了个招呼。

    那学生敌意的撇了一眼郭吉临，转身走开了。

    郭吉临锲而不舍的追了上去：“小同学，怎么就你一个人呢？今天不用去学校上学吗？”

    那学生又敌意的撇了一眼郭吉临，转身还想走开，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一个乘务员走了出来，那个学生叫了一声“妈”，之后就一头扑了过去。

    郭吉临没有再锲而不舍，而是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大概是又有列车进站了，车站的广场迎来送往，川流不息了一会儿，旅客逐渐的多了起来。在裘柠俊的视线里面，频繁的变幻着各种各样的面孔。只是裘柠俊并没有找到与案件有关的线索。

    从那之后，一连几天，裘柠俊和郭吉临都在车站转悠。有天下午，大约是黄昏的时候，一辆送快递的电动车，停在了车站门口。

    “快递员认识的人多，我去问问快递员。”郭吉临说了一句，转身就要跑过去，却被裘柠俊一把拽住了：“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深夜，快递员深夜不送快递，你问什么问。”

    “哦哦哦，那不问了。”郭吉临说着，吐了吐舌头，紧接着又把视线转向了卖盒饭的……

    就在这个时候，车站广场的人又多了起来，有涌进去的，也有涌出来的，纷繁杂乱萦绕在裘柠俊的眼前，就像一群觅食的蚂蚁，想从中间找出一只特别聪明的，几乎是大海捞针。

    话说，就在裘柠俊调查公厕命案的同时，防疫部门也在找史乐业。史乐业在上车之前，最后一次核酸检测的结果是阳性。但是！防疫部门怎么也联络不到史乐业。防疫部门发出了很多寻人启事，但是全都石沉大海。一个阳性感染者，就这样下落不明，会是怎样的结果？防疫部门非常着急。

    时间匆匆，一眨眼又是好几天过去了。从公厕命案到现在，裘柠俊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到车站转悠了。第一次，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第二次，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第三次，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第N次，仍然是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

    把裘柠俊急的，跟什么似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白头发都多了好几根儿。

    又是一个诡异的夜晚，窗外静悄悄的，只有寒冷的北风，洒下一片低鸣。霓虹灯仍然一起一伏的，就像是蓄势待发的焰火。只是那火焰一点儿都不温暖，不知道浪费那些能量干什么？

    裘柠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霓虹灯的光，从漆黑的窗外，小心翼翼的潜入房间，躲开屋内各种各样的阻隔，通过那些细密的狭缝，落在房间的地面上，激起了许多散碎的光斑。

    突然！

    一个废弃的塑料袋，从那片光斑中间，忽忽悠悠的膨胀起来，紧接着，“啪”的一下，扑到了裘柠俊的脸上。裘柠俊的视线，瞬间就被塑料袋遮蔽了，眼前顿时出现了一片，含混不清的马赛克。与此同时，那塑料袋里面的一把花生皮儿，不声不响的洒了下来，就像是凭空飘落的雪花……

    “啊！”裘柠俊大叫一声，伸手去抓塑料袋。

    但是！那塑料袋就像玻尿酸面膜一样，紧紧的粘在裘柠俊的脸上，怎么抓，也抓不下来。

    话说，什么是玻尿酸面膜呢？玻尿酸是一种透明的粘液，看上去跟胶水儿差不多。把玻尿酸糊在脸上，就是玻尿酸面膜。据说是可以修复皮肤，滋润保湿。

    裘柠俊就觉得塑料袋，像玻尿酸面膜一样，糊在脸上，于是他拼命抓，拼命抓，拼命抓，拼命抓，拼命抓……

    紧接着，光斑朦胧了，塑料袋朦胧了，玻尿酸面膜也朦胧了，裘柠俊深吸一口气，从一个压抑的梦里面，醒了过来。

    裘柠俊钻出被窝，坐在床头，点燃了一支香烟。这个时候裘柠俊才发现，一直以来，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线索，那就是：塑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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