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覃文斌的级别，调任区县很难进常委会。

    那就只能是副县长区长或者县人大政协的副职领导。

    这倒也不是亏待覃文斌，他太年轻，资历太浅，不经过这些位置的过渡很难直接担任主要领导。

    但目前把覃文斌调走并不是什么好主意，全市教育行业那么多乱象还没整治、已取得的成绩还需要巩固。

    这时候调走覃文斌，那是让教育系统的乱象卷土重来的做法。

    王凤陵就真不知道这一点？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只是不想让覃文斌再得罪人了。

    他覃文彬得罪了人没关系可这要市委去给他兜底啊。

    这不是王凤陵愿意看到的，他更不想让覃文斌再搞什么深化改革，因为那会让江海市越发动荡不安，这不利于他王凤陵。

    以目前已经取得的改革成果，王凤陵自觉够他想办法晋升了，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不想让覃文斌因为得罪更多人而影响他的进步计划。

    调到区县就不一样了。

    离开了教工委教育局的环境，覃文斌很难在短时间内取得突破路口。

    就算再自己的负责方向上他还是有许多想法，还会招惹很多是非，但那就是区县党委会的事情了，跟他王凤陵没有直接的关系。

    然而问题就在于，覃文斌知道他现在不能离开。

    毛燕芸根本不是一个有责任感和先见之明的领导，她和王凤陵没什么本质区别，都是那种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把自己调走不管事的干部。

    老百姓的利益怎么样，他们这种人是不在乎的。

    心情好了他们喊两句为人民服务，做事却是不能得，那会得罪和他们利益相关的人，会让他们的风评变得不好。

    其他几个副主任也不是能担当的人，其中最好的是王丽，但王丽也有许多顾虑。

    覃文斌也不是自卖自夸，现如今的教工委离开了他这个副主任，这就是一个传达命令的桥梁而没有领导全市教育行业改革的任何能力。

    所以他怎么调走？

    再说了，他再市教工委副主任任上干到年底肯定兼任副局长，这样一来再调任区县，那必须给县委常委，这才是做事的地位。

    所以覃文斌委婉地道：“许多事还没有完成好，我不想给别人留下尾巴。过两年吧，如果有可能，我还是愿意去乡镇做点事情。”

    王凤陵耻笑，你这话的意思我不知道？

    什么叫去乡镇做点事情，分明是要县区常委兼重要乡镇一把手的位置。

    这好办，找个机会腾出来就行。

    于是这天开民主生活会，王凤陵趁机问起李亭妮的想法：“我跟覃文斌谈过一次，他还是愿意去基层做点事的，市长怎么想？”

    “能去基层当然更好，就怕在王书记谋求高升的时候，教育系统闹出点乱子，比如上一次的校园霸凌案。”李亭妮笑道。

    你王凤陵提起这个不就是想让覃文斌去几层被牵制住手脚不给你惹麻烦吗，那好，教育系统出了问题你来负责。

    王凤陵当然不接这个招，就说：“这是市政府领导的部门，市长可以想想办法嘛，而且我看现在全市教育系统很稳定，该解决的问题都解决的差不多，也该让覃文斌休息几年了，也得为他的前途考虑。”

    这话陈秋萍很赞同。

    但出发点和王凤陵一致。

    她唯一一次吃亏就吃亏在教工委教育局了，后来一思索陈秋萍差不多明白了，这要不是覃文斌搞的鬼就奇怪了还。

    这么一个人留在市里对她这个市委副书记都有巨大的威慑，她没法也没胆量在常委会搞三足鼎立。

    这要是能趁机调到下面的区县，就算他覃文斌是孙猴子他也翻不出方方面面的势力网组件的如来手心。

    于是陈秋萍也劝道：“得罪了那么多人，对一个干部不是什么好事，现阶段如果能趁着年底各区县调整先放到区县锻炼几年，将来也是有好处的。”

    想多了。

    覃文斌最近闲着没事就考虑要攻读博士，李亭妮非常支持。

    覃文斌读书不只是为了文凭，他是一边读书一边思考的，而且就算不去攻读学位她也在读书，倒不如趁机拿到更高学历为将来打基础。

    李亭妮一看这两个人一唱一和，也就没坚决反对。

    有本事你们把人调走，你看他去了基层会不会安安稳稳当领导。

    于是道：“那就请你们二位考虑吧，我是不赞成这个时候调走他的。但如果你们二位坚持，我也会遵守常委会的决定。”

    散会后陈秋萍就跟下面去的区县打招呼，今年年底的岗位调整，有几个问题不多的区县完全可以把覃文斌安排过去。

    在她想来，一个县人大副主任或者非常委副县长应该没问题。

    但刚这么一提，城关区坚决反对。

    市委常委、城关区委书记林瑞龙得到组织部部长的回报，立即打来电话警告：“陈书记，听说要给这个覃文彬找路子？我们城关区很稳定，就不要给我们添乱了，我们不需要这种惹是生非的干部。”

    陈秋萍道：“只是这么考虑，暂时还不做决定。”

    “我们是不会同意的，这个人愿意去哪随便，我们城关区不接受。”林瑞龙声称。

    反正他不想讨好李亭妮这个市长，她男人城关区不接受，要是强行塞人那他这个区委书记会想想办法。

    问题是他能想出什么办法？

    区长也很快去找他，作为在城关区教育方面出了问题被批评过好几次的领导，区长十分不待见覃文斌，甚至十分憎恶。

    你好我好大家好不好吗，就你覃文斌是个人才，就你为了党的事业鞠躬尽瘁不怕得罪人？

    他找林瑞龙要求：“我们决不能接受这么一个祸害来我们城关区工作，如果要来，别想担任领导职务。”

    “你有办法拒绝？”林瑞龙正头疼，听到这话没好气道，“我只是那么一说，提前打个招呼罢了，你还真以为我有胆量跟市长对抗？”

    级别差距在那摆着、地位差距和权力高低也在那摆着，他还真没胆量跟市长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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