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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舒县主却觉得无视才是最大的轻蔑。
她一颗心像是在毒液里浸泡过一般,双目迸发浓浓的恨意,盯着马车离开的方向,似要将其千刀万剐。
就是这个女人毁了她的梦,她要千倍万倍地还回去!
丫鬟彩霞赶紧劝道:“县主,您别生气了,咱们还要去见太后娘娘呢。”
灵舒闭了闭眼,努力平息了一番胸口翻涌的恨意。
“走吧。”
永寿宫里。
周太后半躺在床榻上,背后靠着软枕,额头上还带着抹额。
现在她是真的被惊吓的头风发作了。
这么多年,佑宁帝一向待她恭敬,待瑞王友善,这还是头一次当着她的面,不顾她“病着”,拳打脚踢地暴打瑞王。
当真是叫她后怕。
都说帝王之心深不可测,从前只觉得佑宁帝是个例外,如今只觉得,皇帝就是皇帝,哪有什么亲情可言。
更别说,佑宁帝还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这就又隔着一层。
她和瑞王的命,也只在皇帝一念之间。
“太后娘娘,灵舒县主来了。”
周太后眼底闪过一抹慈爱的光:“快叫舒儿进来。”
“皇祖母。”灵舒小跑着进了内殿,跪坐在床边,扑在周太后怀里,十分亲近眷恋:“舒儿想您了。”
周太后摸了摸她的头发,欣慰道:“皇祖母就知道,舒儿最孝顺了。”
灵舒抬起头来,眼眶还是红红的:“皇祖母可要快些好起来,给舒儿做主。”
说着,她就忍不住掉下眼泪来:“姜令芷那个贱人算计羞辱我,姜泽那个混账拒了皇上的赐婚,他们姜家都踩在舒儿的头上了。”
这笔账,她一定要还回去。
周太后眼神一闪,她是知道瑞王的谋算的。
姜尚书管着户部,大雍的钱袋子都捏在他手上,瑞王一直费心拉拢。
偏偏那个姜尚书是个铁面冷情的东西,始终不肯为瑞王所用。
还有那个姜大将军,倒是个忠君不二能征善战的,只可惜,他忠的不是瑞王。
不中用的东西,的确是要想法子毁了才是。
周太后笑了:“舒儿这是身在其中,不清醒了。那个姜氏不过一个乡野村妇罢了,回头用些内宅手段,轻易便能除了她。至于那个姜大将军......”
周太后摸了摸灵舒的头发:“听说是他从南疆带回来个未婚妻,故而才没有点头的。若是那蛮荒女子没了,他还有什么理由再拒婚?”
灵舒若是能顺利嫁到姜家,随意给姜家父子下个毒,或是捏造些抄家灭族的罪证,不过是随手的事。
灵舒眨了眨眼,忽然就扯着嘴角笑了:“皇祖母说的是,舒儿明白了!”
皇室中人是什么?
是君!
臣子再有傲骨,蹦跶得再厉害,也抵不过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上回,她是轻信了姜令鸢那个废物,才会吃了亏。
这一次,她要自己来,一步一步好好筹谋,捏死姜令芷,摧毁整个姜府。
周太后见她又斗志昂扬起来,就不再不担心了,笑道:“这就对了。一次吃亏算不得什么,人生几十载,有的是翻身的机会,万不可就此一蹶不振。”
这话,她是说给灵舒县主的,也是说给自己的。
降爵而已,算不得什么。
瑞王谋划了这么多年,如今不过是最后一步的事,早就不必再将一个小小的亲王爵位放在眼里了。
周太后眯了眯眼,只有自己的亲儿子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们母子才能睡得安稳。
......
姜尚书府。
姜令鸢问过下人姜泽在府里后,便挺着肚子直奔他的书房。
通传过后,下人将她迎了进去。
她这才发现,书房里除了姜泽,还有个穿着怪异的年轻姑娘,正蹲在地上斗蛐蛐。
姜令鸢不由地皱眉,这是何人?未免也太邋遢没规矩了些!
正要斥责,却又想起来,这是那日姜泽指给她看的未婚妻。
于是她又在脸上挂起笑容,先是冲着姜泽问了好:“大哥。”
继而又冲着地上那位姑娘说道:“嫂子安好。”
“姜二小姐叫我蓝卿就好!”地上的姑娘抬起了头,解释了一句:“还没正式拜天地呢,算不得你嫂子。”
姜令鸢笑容一僵,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不识抬举,嘴上却还是甜甜的:“是,蓝姑娘好。”
姜泽宠溺看了蓝卿一眼,对姜令鸢的规矩也很满意,伸手指了个位置:“坐吧,你来寻我何事?”
结果原本还笑着的姜令鸢,坐下来后,眼泪瞬间就扑簌地往下掉:“我没事......”
然后她就说不下去了。
“二小姐,都这样了,您还瞒着大公子做什么?您不说我来说!”
跟着她一起来的丫鬟秋蝉,当即兢兢业业地把话接了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公子有所不知呀!
今日大小姐得了宫里的传召,我们二小姐担心大小姐没有进过宫,不懂宫里的规矩,情愿扮成丫鬟陪她入宫,可大小姐却根本不领情,还将二小姐狠狠羞辱了一番。
大公子,我们二小姐在国公府做妾,日子本就艰难,您能不能劝劝大小姐,别再刁难我们小姐了!”
一直等到秋蝉把话说完,姜令鸢才呵斥道:“还不快住口!当着大哥的面胡说八道什么?”
姜泽皱了皱眉。
宫里传召姜令芷一事,应当是佑宁帝要向姜令芷核实萧景弋是否真的清醒的事。
既是单独面圣,那照着规矩,也无法带丫鬟。
不过若真如这丫鬟所说,那令鸢也是一片好心,这个姜令芷,的确有些不知好歹了。
记忆里的令鸢总是笑眯眯很讨喜的模样,这几年不见,怎么像是泡在眼泪里一样,脆弱又敏感。
莫不是真像她这丫鬟说的那般,姜令芷在国公府欺负为难了她?
如此想着,姜泽便对姜令芷又生出几分厌恶。
“好了,”他放缓了声音,略显笨拙地安抚道,“别哭了,要为腹中的孩子着想,回头,大哥替你教训她。”
但光是这几句,就已经让姜令鸢欣喜若狂了。
要知道,她自小就没从姜泽这种耿直冷硬的武将口中听到过几次这种安慰人的话。
“大哥,”姜令鸢擦了擦眼泪,笑得十分乖巧:“你待鸢儿真好。”
姜泽显然不适应这种温情的时刻,僵硬地嗯了一声,便道:“去看看你母亲吧,我还有事要忙。”
“是。”姜令鸢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一直在地上斗蛐蛐的蓝卿却忽然抬起头,认真地问道:“阿泽,我还没见过你那大妹妹,她当真很会欺负人吗?”
姜泽顿了顿:“不知道,我与她并不熟。”
“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蓝卿歪着脑袋,一本正经道:“你和大妹妹不熟,又不知前因后果是非对错,为何就要教训人家?就因为你二妹妹哭了吗?”
姜泽沉默了片刻,他竟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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