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地狱之所为食生

    “女孩子家家的，学什么不好，非要学武功。”

    “我不，反正我就是要学，谁说女孩子就不能学啊，唐英姐姐不就能学吗？”她一边说一边猛扯唐英的衣袖，还不停的使着眼色，好像是想要让她帮忙说上几句。

    狠狠白了她一眼，唐英才抽回自己的手，道：“三叔，萱萱想学就教她几招吧，反正练功那么苦，她肯定坚持不了几天的。再说了，您可是堂堂的武林盟主，要是您武林盟主的女儿都不会武功，那说出去得有多少人笑话啊？”

    “谁他……爱笑话笑话去……”微一皱眉，唐英说的甚有道理，学武那么难，对吧，想他张小宁经过那些经历才得的一身武功，这天下估计也没有几个人愿意跟他交换。嘴上说着不行，行动上却是从桌案底下拿出了一把宝剑。这把剑当年因为刺了他一剑，所以被他一抓两段，后来便请匠人重新接好。拿在手中，心中猛然就泛起沉重的回忆。

    长长深吸一口气，才说：“拿去吧，这是你娘当年的佩剑，想学什么就找你唐英姐姐，其他还想有什么要求的话，就等你学得差不多了再提。”

    “谢谢爹爹！”

    一阵小跑跑将上来，一双手却是接了一个空。只见张小宁猛然收回，道：“不要先急着高兴，咱们可是有言在先啊。既然要学武，那就要必须坚持不懈，倘若只是玩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我可是要把宝剑收回来的！”

    “知道了！”猛然将这宝剑抢到手中，紧紧的抱着就像是抱着一件宝贝，脸上的喜色，别提有多高兴了。

    正在这时，殿外也进来了一个守卫，双手一拱，单膝跪地而道：“启禀盟主，各堂人马已经在青龙岭下集结，请问盟主几时出发？”

    “现在就走，取我枪囊来！”

    “是！”

    “唐英姐姐，你不教我就要走了吗……”

    看着这依依不舍的模样，再看了看张小宁，唐英连忙微微笑道：“姐姐过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一定教你很多很多的功夫。”

    “好吧……”

    众人转眼离去，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就只剩下了这抱着一把宝剑的张若萱。

    “唉……又走光了……”

    起身将宝剑放下，却是一阵小跑来到了首座之前。猛然一拱手单膝跪地，稚声稚气道：“属下参见武林盟主！”

    说完此句，连忙又跑到首座上坐好，学着她父亲张小宁捋胡须的样子捋了捋空无一物的下巴，沉着声音，道：“薛护卫起来吧，有什么事情啊？”

    说完，又复跑到首座之前，重复跪下，道：“启禀盟主，王奶奶把王大爷打了。”

    “为什么打啊？”

    “王大爷煮面条多放了一个鸡蛋。”

    “那叫那老东西赔给她不就好了吗？”

    “赔不了了。”

    “为什么啊？”

    “王奶奶把鸡蛋全砸了，他们俩口子现在在吃鸡蛋饼呢。”

    “哈哈哈哈，那他奶奶的就算了吧……”

    她一会儿跑上，一会儿跑下，玩了半晌，不知不觉躺在首座之中睡了过去。怀中紧紧的抱着一把宝剑，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还会时不时的微微一皱。

    剑林中央，到处都是白骨和着无数的断剑，王凡他们到此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时日了。周围的大树全都是光秃秃的，毒虫也少了许多。它们每天都在自相残杀，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每天毒虫打架和小孩打架都是经常上演的事情，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已渐渐的变得平淡。

    只见不远处人群突然散开，奋力的抬头一望，果然又死了一个。剑林里死去的人，有的是饿死的，有的是撑死的。树皮吃完了，有些小孩就开始吃衣服，吃土，然后那肚子就会慢慢的撑起来，最后撑死在这片土地上。

    “滚开，滚开！”

    听得声喊，便知道是那冷萧提着半截断剑跑来。他也不说话，提着剑就对着众人一阵挥舞。待把人赶走之后，就像是一头饿狼一样扑向了那具刚死没有多久，还有热气的尸体……

    看他一脸的血腥，其他的小孩虽然害怕，却已经习以为常，一个个麻木的看着。有些还不停的往肚中咽着口水，虽然肚中饥饿，却是不敢踏出这最后的一步。

    孩子们渐渐散开，一个个如同丧尸一般缓慢的向着树林而去。拍了拍身旁的小五，王凡也缓缓的站了起来。

    “王凡哥哥，我饿……”

    小五如今已是憔悴，面黄肌瘦得比以前有过之而不及。他的身上脏兮兮的，头发凌乱，躺在地上，紧紧的抓着王凡的脚，好像是生怕王凡离他而去一般。

    “小五，不要怕，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给你找点吃的来。”

    “哦。”

    一阵好言把小五劝好，走到林子边上，放眼一望，这一片林子因为失去树皮，全都变得枯萎，还不到秋天，满头的叶子落得都差不多了。

    林子之中到处都是宝剑铺成的小路，没有宝剑的地方，或是翻滚着的毒虫，或是一具具腐烂生蛆的尸体。到处臭气熏天，四野一片狼藉。

    在这林中走了不知多久，却是没有发现一处可以取食。不一会儿，他便走到了“小路”尽头，再无去处。

    两三丈处是一丛绿色的小灌木叶子，然而这附近还有十来条小毒虫。咬了咬牙，王凡也是豁出去了一般。

    只见他捡起地上的长剑往前一甩，剑方落地，周围的毒虫连忙四处逃逸，见得此招有用，他又把后路的长剑扔了出来。

    不一会儿，眼前就出现了四五处空地，每一处相距差不多一两尺，就像是池塘里面的荷叶一样分布在此处。

    很快，王凡就将这仅剩的绿意全都塞到了怀里。不仅扒光了叶子，连那树皮也是剐得干干净净，一丝不剩。

    一路跑将回来，见得小五还趴在原地对着自己这边张望时，脸上终于浮起了一抹久违的笑容。这笑容苦苦的，让人看了格外的心酸。

    “小五，你看！”

    摇着手中的树叶，不仅小五看了过来，不远处十来个孩子也看了过来。他们不仅看了过来，而且还从地上捡起一把把的断剑围了过来。

    一见如此，王凡也连忙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剑。

    那些孩子越围越紧，小五也是束手无策，眼看几人就要开打，一个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了王凡的身前。

    这人浑身都是血污，满身腥臭，手中的断剑也是鲜血淋漓。

    “你们统统都给我滚开，不准欺负王凡！”

    看着他狰狞的脸，几个小孩不由得心中忌惮。咋一望，众孩子之中这冷萧最是精神，看来是因为他每日饱食的缘故吧。看着他不怀好意的样子，七八个小孩当即选择退避。再见得还剩两三个不愿离去时，一声大吼，冷萧就提着断剑冲了出去。

    一阵叫嚷，其他几人都是大叫着救命择路而逃。

    看了看跑远的冷萧和其他孩子，王凡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快步来到小五旁边，连忙就将怀里的树叶和树皮全都掏了出来。

    “小五，快吃吧！”

    小五也是饿到不行，两手拿着树叶，就像是牛马一样慌忙的往自己的嘴巴里塞。

    口中猛然大嚼，额头青筋蹦现，吃着吃着，却看向了王凡。

    “王凡哥哥，你也吃啊！”

    也不知道他是从何时开始叫王凡叫做哥哥，也许就是因为这一声哥哥，王凡才心甘情愿的饿着肚子为他寻觅食物吧。

    “我刚才已经吃过了，你快吃吧，不用管我。”

    “哦……”

    看着王凡坐在不远处目光漂移，此时饥饿难耐，他也是管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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