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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淑是你的母亲?”
“是。”
“你的履历上写著父不详”
“这跟我能否这里工作有关系吗?”
“了解员工的家庭状况对公司的稳定很有帮助。”
“是吗?”
“你还有个哥哥,叫方展墨?”
“是。”
“我曾经有个朋友,很多年没见了。她也叫方淑,有个儿子叫小墨……”
“她离开你的时候,正怀著第二个儿子。”
“你……”
“裴先生,以我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这份工作。如果您愿意录用我,请给我电话。”
……
方展砚当初去裴氏应聘纯粹只是想见见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可他从没想过认祖归宗这件事。他故意在裴龙面前露出自己的身份,仅仅是出於好奇,好奇这个男人看到自己的私生子时会有什麽反应。
裴龙与母亲的过往方展砚从小就知道,因为母亲从不隐瞒。她觉得每个孩子都有知道自己父亲的权力,即使这个父亲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她给了儿子足够的爱来弥补没有父亲的缺憾,所以方展砚不觉得没有父亲是件可惜的事,也从来没有憎恨过自己的生父。他有母亲,有哥哥,不缺这一个亲人。倒是裴龙後来对他的提携让他有点吃惊,他是那麽急切地想修复他们的父子关系,甚至不惜力排众议,将完全没有经验的儿子提升为公司的高层。方展砚没有拒绝裴龙的提升,因为他没必要拒绝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这并不代表裴龙有权利干涉他的私生活。
“弘扬那边已经有些眉目了,我想很快我们就可以跟他们重谈合作的事。”看著办公桌前正襟危坐的父亲,方展砚也是一脸的公事化。
“刘娅飞跟张弘杨的关系你应该知道,跟她走得太近对你没好处。”
“这个我有分寸。”
儿子的态度十分刚硬,裴龙尽量把它想成不卑不亢,调适了片刻之後,又说::“刚刚你母亲……”
“有关我的私事,还请董事长不要插手。等跟弘扬合作的事谈妥之後,我会辞去现在的工作,给公司一个交待。”
“你想辞职?”
裴龙没想到儿子会有如此决定,顿时激动起来。
“关於我的事外面肯定已经是街知巷闻了,为了不对公司造成更大的影响,辞职是最好的做法。”方展砚很冷静,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是出於一时的冲动。他不会为了迎合别人而去掩盖自己的感情,更不能时时生活在伪装之中。这对哥哥不公平,对他更是一种侮辱。
“你这样辞职,等於自毁前途,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儿子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辞职,等於宣告兄弟乱伦是确有其事。同行之间的流言,会害他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为了你和你哥哥之间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你真的要赔上你的事业?你是我的儿子,裴家的一切还指望你来继承,你怎麽可以这麽不负责任?!”裴龙越说越气,整张脸都涨得通红。眼睁睁地看著满心的希望就这麽化成了泡影,远比让他丢了弘扬的生意更加令他气愤。
“我和哥哥的感情并不需要你的理解,也请你不要随便抵毁。还有,我再重申一遍,我是姓方的,裴家的责任轮不到我头上。至於我的前途,不劳您费心,大不了转行而已。我离开公司,就不会再有人败坏您的名誉,您也省心了。”将裴龙的原话掷了回去,方展砚并不得意,也没有半点痛快之感。虽然从没想过要认这个父亲,但血缘总是抹杀不了的。不过如果这是与哥哥相恋的代价,他认了。
被儿子反驳得无半点回应的立场,裴龙的脸由红转青,然後煞白,嘴唇哆嗦著,愣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父亲终究是出於关心,看他深受打击的样子,方展砚又有些不忍,“我在裴氏工作五年,期间多亏了您的照顾,谢谢。”这一句话他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绕不开身上的傲气,如今说了出来,却有些酸楚的味道。
“这就是你要说的?”无力感就像来势汹汹的疫症,找准空隙就要将裴龙击倒,“就算我不称职,我也是你的父亲。难道我们之间只有一句‘谢谢’?我很後悔错过了你的童年,但那也不全是我的责任。如果不是你妈妈突然离开……”
听到父亲一遍又一遍地提起“责任”二字,方展砚不禁有些好笑,“什麽是责任?爱护你的妻子,那才叫责任。我妈就是不想你失责,才会选择离开。”还是说出来了,这句同样淤积在心的话,这句隐忍在心头的苛责。即使母亲从来不提,方展砚也能看出她心上狰狞的伤口,时间也许能够让它愈合,却除不去那顽固的疤痕。他不恨,只觉得心疼。
“……”
裴龙无言以对。年轻时只顾爱得昏天黑地,哪里懂得“责任”二字?如今老了,懂得“责任”的含义了,却只能承担“失责”的後果。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这个时候再去追究对错或责任未免太可笑了。”
不等父亲再有回应,方展砚就离开了那间让他压抑的办公室。只要弘扬与裴氏重谈合作,他就会离开公司,所有的事也会跟著告一段落。他还有哥哥,还有妈妈,只要还有他们,失去什麽都不可惜。
32
在旅馆订房还不到三小时,方展墨又忙著办理退房手续。终於能回家了,他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到高兴。
“哥?”从身後搂住哥哥的腰,方展砚小心翼翼地问:“生气了?”
“没有。”方展墨低头,反复收拾著两人为数不多的随身物件。
“我没说是觉得没什麽必要。我只是为他工作而已,没有其他的。”方展砚用鼻子在哥哥的耳边蹭了蹭,继续察颜观色。
弟弟居然为自己的亲生父亲工作了五年,而他这个所谓的最亲密的大哥却毫不知情。如果说方展墨完全不介意肯定是假的,但是为这种事生气倒是没什麽必要。
“我无所谓的。不过,妈妈那里你多少应该通通气,弄得今天这麽尴尬。”
“对不起。”
“都说我无所谓了……喂!”话没说完,就被弟弟抱起来扔到床上,方展墨费力地转了个身,无奈地看著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真的不生气?”方展砚又问。
没有提自己要辞职的事,只是简单地说母亲来找他,结果撞见了父亲。李安妮引发的风暴到此为止,他不想让哥哥再跟著难过。
“没什麽好气的。”
“那你又苦著个脸,笑个来看看!”方展砚耍起了无赖,不断在哥哥身上乱蹭著,撒娇似的动作慢慢变成了别有用心的撩拨。
方展墨也不推拒,只是面色正经地摸了一把弟弟的屁股,体贴地问:“这里不疼了?”早上自己出了几分力他心里有数,所以料定弟弟没体力再来一场。
果然,方展砚的神色一变,随即垮下脸,“你早上说的话是真的?”
“你不愿意。”方展墨笑得危险。
“没有啊……”方展砚泄气地将脸埋进哥哥的颈间,闷闷地说:“只要你高兴,我怎麽都好。”这是真心话,为了哥哥,他什麽都愿意,包括放弃自己的前途。
抬手轻抚著弟弟又黑又硬的短发,方展墨的笑容慢慢转为甜蜜。
一室安静,恋人的柔情在彼此相熟的体温中渐渐漾开。
回家之前,方展墨为讨母亲欢心,特意将蓄长的头发再次剪短。看著满地断落的发丝,方展砚有些不舍,却什麽都没说。他的事业,哥哥的头发,是为了守住他们来之不易的感情而做出的一种妥协,一种无奈的退让。
两个儿子终於回了家,方淑悬著的心终是放了下来。她忙前忙後张罗了一桌丰富的佳肴,细数下来全是儿子喜爱的食物,宠溺之情溢於言表。
乍见方展墨的短发,方淑吃了一惊,随後就像没这回事一样,视而不见。一家人在融洽的气氛中享用完晚餐,谁也没提之前的种种不快,就像什麽也没发生过一般。
方展墨吃完饭就去了酒吧工作,展砚难得有闲情,便在厨房帮妈妈刷起碗来。
“那个去你公司闹的女人是谁?”方淑憋了一晚上,还是没把这个问题给压住。
方展砚手上顿了顿,将洗涤剂倒进水槽里,说:“都过去了,我已经打算辞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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