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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二哥家现在是有钱了,可也没见孝敬过你啥?倒是三哥三嫂,那吃的喝的可没少往你屋里放,连我大姐都说三嫂这人没的说,你怎么就不惦着人家点好呢?”乔尙玲坐在乔夏氏腿边择菜,直言快语道:“您这是典型的柿子专拣软的捏,近的不亲远的亲。”
乔尙琴作为老大姐,在兄弟姐妹中最有话语权,最权威的一个,不偏帮任何人,无论你穷还是富,大多时候,她的意见乔夏氏都接纳,只是她住市里,很少回娘家。
乔尙香小心思多,说话做事都是看人说话,即便心里再不喜,嘴上也给人留三分面子,就算在背后数落谁,也要掩去几分不快。
乔尙玲性子直,不惧人,是三姐妹里最公平、正值的一个,向来是有啥说啥,只是她没有乔尙琴的先天条件,作为妹妹,就算再看不惯二哥二嫂的行为做法,也不能当面指责,这是很没教养的行为,不过,倒是没少在自己亲娘面前帮其他两位嫂嫂和弟妹说话。
“你二哥是有钱,但钱都在工程上用来干大事业!周围邻居都说了,西头有个富老三,东头有了乔老二,你哥跟富老三都是干包工头的,钱指定不比富老三少,那富老三惯会享受,有点钱就招摇地摆起谱来,哪像你二哥,内敛、谦虚,有抱负、有理想,眼光放的远,深谙钱生钱的道理,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二嫂也说了,等你二哥这笔工程款子结了,他们也要盖楼房,比富老三家的只好不差,”乔夏氏对二女儿的控诉不以为然,反倒将老二大肆夸奖了一番。
乔尙香将面团用干净的蒸笼布盖了一层,又用小薄被盖严,放在一旁等发酵,听了她娘的话,呶呶嘴,“娘,就算二哥家盖新房子,二嫂能让你跟去住?”
“她凭什么不让我去住,那是我儿子家,我想去就去,她还能把我拦外面不成?”乔夏氏脸一沉,嚷嚷道。
乔尙玲摇头,她娘挺通透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不清二哥二嫂一家人呢?拦外面这种明目张胆不孝敬老人落人把柄的事她那二嫂兴许有所顾虑,但,好吃好喝地伺候是想都不要想。
“小妹,我听说爱民厂子效益不好,要不我跟你二哥说说,让爱民跟着他干,或者求求你二嫂的娘家哥哥,看看能不能上他们水泥厂干,现在盖房子的多了,他们水泥厂效益可好了,你二哥工程用水泥,都是他给批的条子,听你嫂子说,她哥在厂里是一把手,”
“娘,我们的事你不用操心,爱民厂子是做罐头食品的,节庆刚过,他们是淡季,过段时间就好了,再说,就算爱民厂子真不行了,我也不去求二哥二嫂,娘,我的事,你别掺和,”
“小妹,别意气用事,我知道你对你二哥二嫂还有心结,”乔夏氏见女儿皱着眉头,极不耐烦样,忙劝道,“你二哥其实没你们想的那么自私不讲兄妹情,他以前是不富裕,没能力帮你们,现在他条件好了,你们有困难,他自然得拉把手,你三哥不是要去南方挣钱吗?你二哥听了,还说要拉你三哥跟他一起干工程呢?哪里知道你三哥不知好歹,宁愿跟着他小舅子干,也不愿跟着自个亲哥干,”恨声道,“也不知他媳妇给他下了啥**药,一门心思地只想着丈母娘家,亲疏不分的混账东西,”
她说这话,原是想帮自己二儿子扬善名呢?哪里想乔尙香一听,眉头皱着更深了,脸上的嫌弃味更浓了,就想吃了苍蝇似的,吐不出、咽不下。
乔尙玲将手中的葱朝地上猛地一掼,低吼一声,“娘,我原以为你只是向着二哥他们,不曾想您居然好赖不分,我就不懂了,三嫂哪里做的不好了,让你这么不待见,二嫂又做了什么,让你那么巴结,”
“二丫头,你咋说话呢,我怎么就好赖不分了?”乔夏氏恼,举着拐杖就捣上乔尙玲的胳膊,“我这么说还不是为你妹好,你们两口子工作单位好,效益高,生活也宽裕,自然求不到你二哥,你小妹工资没你高,爱民厂里效益不好,不让她找你二哥想想辄子,还能指望你大哥、三哥?”
“娘,你还真当二哥能跟人家富老三比,您别忘了,二哥的包工头是怎么干起来的,是他求着三哥从人富老三手中拿的工程。没有三哥,没有富老三,二哥不过是个小打小闹的小包工头,”乔尙玲捂着胳膊站起来,气道,“当初他是怎么承诺的,等工程赚了钱,给三哥两成分红,结果呢?工程款子到了手,三哥还没提钱的事,二嫂就先发制人地将她娘家哥哥都叫来了,当着三哥的面,明里暗里地骂他想钱想疯了,说三哥不出钱不出力的,动动嘴皮子就想拿两成分红,天下哪有这等好事!结果三哥分红也不要了,不过,二哥工程的事却是说啥也不管了。你说这事闹的,别说三哥三嫂,就是我们这些做姊妹的,都觉得憋屈的慌,这也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不然早不来往了。”
说到这,乔尙玲气不打一处来,嗓门更是大了几分,“现在二哥从富老三手中拿不到工程了才想到三哥,三哥要是跟他干才奇了怪了?不是我这个当妹妹的瞧不起自家二哥,就他这钱迷心窍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为了点钱,连兄弟情义都不顾的人,就算成功也有限,”
乔尙香听了,亦是一脸无奈,这二嫂,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乔夏氏愣了愣,回想起老三被二儿媳妇娘家哥哥指着鼻子骂的那一幕,也觉得老二做的有点过分了,呐呐地说,“那件事,你二哥是不对,他也后悔了,还当着你三哥的面狠狠地骂了你二嫂,还说若不是看在你二嫂怀着孩子份上,非打得她人事不省、爹妈不知,”
乔尙香冷笑,二哥最擅长的不就是扮黑脸吗?可,到底没舍得把钱拿出来给三哥。
乔尙琴揉着肩膀,坐回凳子,“娘,三哥豁达不跟二哥计较,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别到时真寒了人心,想挽回兄弟情义也挽回不来,”
她不懂,同样是挣钱,怎么二哥做包工头挣得钱在老太太眼中就是香的,三哥做生意挣钱在老太太眼中就是臭的?这待遇相差也太大了吧!
她倒是觉得三哥从小就股气,像是干大事的人。
“不能吧!他们可是亲兄弟,亲兄弟间哪有隔夜仇?”乔夏氏不信。
“亲兄弟反目成仇的还少?就二嫂那样,兄弟之间早晚生嫌隙,”乔尙琴冷冷地说,“娘,我劝你一句,与其将宝都压在二哥、四弟身上,不如好好待两位嫂嫂,大哥、三哥也许现在没有二哥混的好,但两位嫂嫂心善,对您也孝敬。是,二嫂娘家是有点本事,但就二嫂那刻薄小气样,对自己女儿都不舍得花钱,能好好待你?再说现如今三嫂娘家不比二嫂家差,她妈是镇医院主任,她爸是镇高中部老师,这样的家庭也就是十年前被建国撞巧了,换做现在,能娶到三嫂的女人怎么着也得正科级以上干部,您老还活在过去,把人明珠当石头嫌弃,却把鱼眼当珍珠护着,”
乔奶奶诧然,是啊,现在不比从前,臭老九都平反了,现在老师可吃香了,也受人尊敬爱戴,医生更不用说,从古自今都是个体面上档次的工作。
她糊涂了,糊涂大了,望着两个女儿,讨主意道:“我被你三哥气糊涂了,那你们说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早点回去跟三嫂服个软,主动要求带麦麦,对孩子好点,对三嫂公平点,适当的时候也劝劝二哥,别把钱看的太重,”乔尙玲说。
“你二哥能听我的就好了,”乔夏氏小声嘟囔着。
乔尙玲看了她娘一眼,低头继续择菜,讥讽道,“原来您知道啊,在二哥心中,钱比你重要。”
乔夏氏讪讪。
马屁
天渐渐地暖和起来,闷了一冬天的孩子们没有棉衣棉裤的束缚像脱缰的野马般撒欢地窜着,今天上山明天下水,摸鱼捞虾捉泥鳅,翻蝎子捞王八,招猫逗狗上房爬树。
大花在享受到男欢女爱之后,渐渐恢复元气,眼睛变得炯炯有神,开始蹲在库房门口,期待耗子的出现,一天一天又一天,直到下一次思春。
乔小麦也找到了乐趣,既来之则安之,放开怀地跟两个亲哥、三个干哥后面野,不上学的时候会带着塑料纱布,罐头瓶子跟乔大到村头的小河里去抓鱼。
鱼小姆手指大小,抓多了就用面拌一拌,用油炸了吃,很香,不过,太费油,郑幺妹一个星期只给炸一回。
这个时候虽然穷点,但空气是真的好啊,环境也很赞,小河流水,清澈见底,水里的河沙鹅卵石都很干净。
小河水深处,有许多大石头,村里的妇女们喜欢蹲在石头上洗衣服,说说张家的长,道道李家的短,谁家的婆婆恶,谁家的媳妇善,谁家的闺女俏,谁家的小子野,一排妇人,挽着裤脚露出不算白皙小腿,远远望去,倒是个景。
“阳春三月麦苗鲜,童子携筐摘榆钱。”春天是吃榆钱的季节。
榆钱儿也叫榆荚,是榆树的种子,因为它酷似古代串起来的麻钱儿,故名榆钱儿。嫩时的榆钱儿脆甜绵软,清香爽口,又因它与“余钱”谐音,村上大多人家人的房前屋后都种榆树,讨口好彩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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