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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想笑道:“不要谢我,要谢谢丛枫儿,她同意嫁给你,才是你最大的福气。”
“是福气,天大的福气。”许冠华乐不拢嘴,几次求婚,丛枫儿才答应他国庆举行婚礼,也算是来之不易的幸福,他肯定要好好珍惜,也确实是丛枫儿各方面条件十分优秀,人漂亮又能干,在他眼中几乎没缺点。
夏想上了车,一看许冠华没带司机,亲自开车,不由笑道:“少将当司机,我可真是幸运。”
当然是一句玩笑话,因为他知道许冠华不带司机,肯定有要事要谈。
“就先说说岭南的事情。”许冠华倒是直接,开门见山,“首长的意思是不想让我多说,因为我的想法和他的想法不大一样。本来我不该说话,但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还是想多说一句——岭南沿海,风急浪高,夏书记,你还是留在齐省,等明年换届之后,再考虑动地方。”
许冠华身为少壮派的军人,对军队上的消息肯定比夏想灵通,他对地方事务也许了解不多,但出发点肯定是站在安全的角度之上。
许冠华说得如此郑重其事就说明了一点,岭南的军中,有异动。
“你在湘省时和军方的冲突,现在羊城军区有不少人对你非常不满,你去羊城,也许会积累政治资本,但十分凶险,说不定会有人借事生事,政治脏水、黑锅还是轻的,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后悔就来不及了。夏书记,听我劝,说什么也不能去岭南,我听到的消息说,羊城军区很多人都盼着你去,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羊城军区作为七大军区之一,作战部队数量较少,综合实力在七大军区中排名最后,但因为有防御东南亚部分国家的职责,又肩负守卫南海的重任,因此,不乏少壮派和强硬派。
夏想没有正面回答许冠华的问题,反而问道:“到底是谁想让我去岭南?我怎么一点消息也不知情。”
许冠华诧异地看了夏想一眼,好象对夏想的问题很不解一样:“你不知道是谁的好意?真有你的,也太没有政治敏感性了。”
夏想嘿嘿一笑:“别卖关子了,有话快说。”
许冠华也笑了:“其实你早就应该猜到的,不是总书记最先提出,也不是吴部长,甚至不是委员长……”
夏想心中明白了,果然是一招投石问路的妙计。
卷十二 风云际会 第1730章 想要如愿……也难
其实早在秦侃突然气势大盛,在齐省开始四处插手各项事务之时,在宋朝度点睛之手点明一个关键点之后,夏想就明白了一点,始终有一只巨手悄无声息地躲在幕后,在暗中操纵着一切。
秦侃,不过是巨手的阴影在齐省的具体体现罢了。
凡事都要讲究因果,有因必有果,夏想在秦侃频频出手,并且一往无前似乎根本没有考虑后路的勇猛的表现之上得出结论,秦侃被打了激素。
换言之,被忽悠了。
秦侃自以为得计,自以为背后有通天的靠山,他哪里知道,他不过是另一个孙习民罢了。想当初,在盐业大计之时,孙习民身为反对一系,宁愿和何江海联手来对付来自夏想的压力,宁愿和周鸿基疏远,也非要一条路走到黑,也是基于一点——被成功鼓动了。
再扯远一点的话,想当年夏想初入官场,一心为民请命,多少热血多少豪情,甚至不惜和吴家翻脸,所图的不就是为国为民的平民情怀?只不过在经历许多之后,也是因为他本身所坚持的真正的为国为民的原则不变,终于衬托出心中偶像与他想象之中大不相同的转变。
其实说白了,他没变,偶像也没变,只是在利益面前,都露出了真实的一面。
而现在,当他听到是谁提议他前往岭南之时,他更是豁然开朗,不但心中清楚了贯穿整个齐省的矛盾冲突的背后的一只巨手,从最初的盐业冲突,到现在的秦侃的凶猛,以及中央出面压下秦侃的问题的调查,再到最后调他前去岭南的杀招,一系列的布局终于表明了一点,盐业的问题是尘埃落定了,他是胜了一局,但并不表明别人不会和他秋后算帐。
谁也不甘心就此失败,何况算上之前的叶天南的一局,等于是他连胜两局,有人对他的不满估计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
甚至……如果再算在品都之时的老古摆出的一出乌龙也算到他的头上的话,现在有人估计已经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了。
也幸好目前他和反对一系暂时达成了缓和,否则肯定有人要和反对一系联合起来对他下手。
他在齐省似乎是低调了,也不再如湘省一样引人注目,但一样会有人一刻不松地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不管是他犯错,还是他出手,总之就是在等待一个时机,伺机将他拿下。
也真是为难了对方,想出调他前往岭南的法子。岭南确实风急浪高,想让他被一个巨浪打倒并且最好淹死在岭南,主意确实高,实在是高,但问题是,前有吴家,后有总书记,再加上他本人的意愿,一些人想要如愿……也难。
想通了整个环节,理顺了所有思路之后,夏想心情舒展了不少,用力靠在座椅上,问许冠华:“感谢冠华兄的提醒,我心里有数了。晚上是不是和老古一起吃饭?”
别人称呼老古为古老或首长,直呼老古是夏想的专利,一直以来,只有夏想一人敢以老古的称呼来显示他和老古之间非同寻常的亲密关系。其实也是夏想习惯了,倒没有炫耀的意思。
“首长安排好了,我来接你,也是他的意思。”许冠华答道,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就我本人意愿来说,也愿意接你,和你说说话。”
夏想呵呵笑了:“难得,难得冠华兄盛情,晚上好好喝几杯。”
一路开到老古的深宅大院,一下车,就接到了曹殊黧的电话。
“你到了?齐阿姨问你,能不能过来吃晚饭?你儿子也想你了。”
“明天再过去,今天顾不上。”
“那好,随你吧。好象你一到京城就多受欢迎一样……”曹殊黧半开玩笑地嗔怪了一句,其实她也知道,夏想在京城确实也很受欢迎。
一想也是,不知不觉间,夏想从初来京城时的举目凄凉,到现在的高朋满座,大受欢迎,也算是走过了一段艰辛的历程。
正想着,古秋实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到了?”古秋实的话很家常,越家常,才越表明关系不一般,“等不到你的电话,估计你晚上走不开了。”
“冠华接上了我,晚上就和他在一起了。”夏想提了一提许冠华,是让古秋实明白他的安排。
古秋实显然听明白了,呵呵一笑:“国庆期间,我会安排你和总书记见上一面。”
“好,服从领导安排。”夏想半开玩笑半是正式。
古秋实也笑了:“今年的国庆,估计事情不少,你要少喝酒,保持清醒的头脑。”
“我本来就不怎么喝酒,呵呵。”夏想和古秋实通话完毕,见许冠华站在了一边,而古玉已经欢快地迎了出来。
古玉比夏想先回来一步,而严小时今年国庆忽然思乡心切,回湘省了。听说梅晓琳今年有事也不回京了,倒是可以和严小时一聚。
老古站在深秋的宅院之中,柱上了手杖,神情虽然欢愉,但在秋风的吹拂之下,花白头发扬起,眼中的光彩也不如以前。
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一转眼,夏想认识老古十多年了,就算老古能活百岁,现在也是人生暮年了。想来想去,人生一场,争名夺利,除了真正为民请命造福一方之外,人之一生可以留下的东西实在太少了。
王侯将相,哪怕是一代帝王,也终究在历史的尘埃之中,被人遗忘。
夏想悄然甩开古玉拉他的手——在老古面前,还是少亲昵为好,虽然近来古玉对他明显粘了不少——快步来到老古面前,轻轻搀扶住老古。
老古一怔,明显想摆脱夏想的搀扶,却只是轻轻一动,又放弃了,点了点头,向前来到一棵榆树面前,用手拍了拍树干,感慨说道:“现在市里很少见榆树了,在以前,榆树可是救命树,榆钱能吃,树皮也能吃,记得最困难的时候,一棵榆树能救一家人。”
“这棵榆树,是我亲手种下的,快20年了。”老古对榆树很有感情,抚摸着树干,微微一笑,“从一棵小树苗长大了一棵参天大树,经历了不少风雨,能有今天,真的不容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夏想,你现在虽然也算根深叶茂了,但还欠缺一点火候。”
夏想一时心跳,想到许冠华主动接他,路上奉劝他不要前去岭南,却没怎么提老古的态度,现在看来,在前去岭南的问题上,许冠华和老古的态度并不太一致。
老古莫非是赞成他去岭南?
“其实你可能想得有点偏激了,去岭南未必就不是一次机遇。”老古终于还是提到了重点,他收回树干上的手,落在了夏想的肩膀上,“古玉和冠华都不希望你去岭南,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想法太保守了,也太儿女情长了。我都想批评冠华了,一个军人,怎么能没有一点血性?他刚才肯定劝你了,是不是?”
夏想点头:“冠华的话,和我的想法一致。”
不管老古是出于何种目的,夏想不会认为堂堂的古老也被会人鼓动,愿意拿他的前途到岭南以身试险,应该说,老古的出发点,和提议他去岭南的始作俑者,并不一致。
但他还是要明白无误地告诉老古他的真实想法,因为他知道他说真话,老古必定也会说出真实的出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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