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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都坐下喝茶,难得今天聚得这么齐,我就提个建议,不管有天大的事情,谁都不许提前走,一定要将聚会进行到底。”曹永国及时发话,以主人的身份打破了场中充满了回忆的气氛。
“好。”宋朝度今天无比放松,大声叫好,“就这么说定了。”说着,他主动关了手机。
宋朝度一关机,所有人都纷纷效仿,都将手机关掉。一屋子的人,除了方进江之外,个个都是省部级高官,都是国内的重量级人物,现在却都放下了伪装,以坦诚之心和真实的一面,喝茶聊天,欢声笑语,畅谈过去、现在和未来。
在座之中,宋朝度即将迈入国家领导人行列,身份最高。叶石生其次,叶石生虽然已经退下,但官场之上级别排序不因是否在位而废,只不过几人都相识数年乃至十数年,今天又是一次私人的聚会,就没再讲究官场规则,随意而坐,随意发言。
各位都是曾经或是还在官场之上呼风唤雨的人物,如今都卸下了伪装,谈天说地,大笑出声,曹家并不太大的客厅,就成了欢乐的海洋。
忆往昔,憧憬明天,说着说着不知是谁就将话题引到了夏想的身上,胡增周就问宋朝度:“宋书记,夏省长的路子怎么走才能最快最稳妥?”
后备力量的道路不外乎两种,一种是在地方历练到足够的资历,然后直入中枢成为常委,一步登天,如当年的总书记。一种是在地方上历练到一定程度,然后入局,担任一届政治局委员之后再入常。
前者厚积薄发,后者循序渐进,两者不分高下,各有优劣。
而纵观总书记和关远曲两届,都是由省委书记任上一步入常,省却了中间入局的一步,算是平步青云。不出意外,古秋实也会走同样的道路,在十八大直接入常。
相比之下,夏想第七代接班人的身份更从容,也更提前敲定,未必就一定循例前进,或许可以先入局后入常,打好每一步的基础。
宋朝度微一沉思说道:“我希望他在西省干满10年,然后再进京。”
宋朝度的言外之意还是让夏想走总书记、关远曲之路,以惯例行进。
李丁山摇头:“我倒认为,夏想再在地方上熬资历已经意义不大了,现在他的眼光和魄力已经可以就宏观调控问题做出准确的判断,我觉得等雷治学进京之后,夏想就在西省担任省委书记,一两年后进京。”
叶石生并不赞成李丁山的思路:“我还是比较倾向朝度的说法,但要补充一点,夏想最好有直辖市任上的经历。”
叶石生的提议,等于是综合了总书记和关远曲的经历,确保夏想执政经验丰富,资历足够。
曹永国笑而不语,只是对众人关心夏想的成长,为夏想下一步出谋划策大为欣慰。
陈风一开始并没有介入讨论,等几乎每人都发表了意见之后,他才慢条斯理地说道:“都有道理,但话又说回来,夏想到底想走一条什么样的道路,还得由他自己说了算。我们得听听他的意见,他不是小孩子了,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宋朝度哈哈一笑:“说得是,我们讨论得再热烈也没用,要听听夏想对自己的安排。”
也就是夏想,换了别人,谁也不可能自己安排自己的前途,平心而论,夏想也不能。但若根据实际情况而言,夏想又在一定程度上有左右自己下一步的能力,他身为家族势力核心力量的优势,让他在成为后备力量之初,就成长为了一颗参天大树,让几次意欲将他连根拔起的保守势力也无法得手。
而现在的夏想,连同他身后的政治班底和经济班底在内,已经成长为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或许无法决定国内的政治大气候,但影响局部的气候,已经不成问题了。
国内几代领导人中,如夏想一样在还没有问鼎之时就拥有了足够影响政局的自有实力者,仅此一人而已。
夏想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之下,很谦虚很随和地笑道:“我怎么可能自己安排自己?我坚决服从党中央的安排。”
话才说完,就引得众人一阵哄笑,今天都放下了伪装,都不再板着面孔说官话套话,夏想反倒打起了官腔,在座都是他的长辈,不骂他就不错了。
宋朝度笑着说:“说实话,不要紧,既然来到了家里,就没有外人。”
曹永国也说:“夏想,在座的都是关心你的长辈,你摆正态度。”
夏想嘿嘿一笑:“好,好,摆正态度,一定要摆正态度。”他喝了一口茶,才又抬头说道,“其实我本想在西省干满十年,但在一件事情之后,我在西省的任期肯定会缩短,初步估计,5年之内,我必出西省。”
叶石生讶然问道:“出了西省去哪里?进京?”
夏想摇头:“应该不是,估计会南下。”
“南下……岭南?”宋朝度也吃惊不小,夏想一脸笃定的样子,似乎又布了一个什么大局一样,他就立刻猜测到了什么,夏想是想走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不是表面上的与众不同,而是真真正正的与众不同。
“南方,不仅仅只有岭南,还有山城。”夏想答道。
宋朝度猜对了夏想,夏想确实要走一条前无古人的道路,他希望多一些地方上的经历,在进京从事高屋建瓴的工作之前,更深入地了解国家的政治和经济现状,切身体会经济转型和政治改革之中的阵痛,如此,他才能切准国家的脉搏,才能为问鼎以后的大计,准备好万全之策!
卷十三 十年蓝图 第2186章 突发意外
夜,深了。
热闹了一天的曹家随着夜幕的降临,缓缓地恢复了沉寂,在所有人都告辞之后,曹永国久久地坐在沙发之上,默然无语。
目光望向窗外深深的夜色,忽然之间就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放松和舒适。
夏想的成长,出乎他的意外。夏想的强大,也出乎他的意外。夏想对自己未来之路的安排,更是出乎他的意外。
他现在才知道,他还是不够了解夏想,甚至可以说,远远不够,他已经跟不上了夏想的思路。夏想的目光不落在未来十年,而是二十年甚至三十年。
今天的聚会带来的欢乐,让曹永国年轻了几岁。而夏想对未来的展望带来的震憾,更让他兴奋并且振奋,尽管夜色已深,尽管包括夏想在内的家人都已经入睡,他却没有丝毫睡意。
京城的秋夜,微有凉意,打开客厅的落地窗,任夜风徐徐吹遍全身,感觉遍体生爽,是从未有过的舒适和爽快。
是的,爽快,是一种当浮一大白的爽快。
曹永国自认不是兴趣所致就会得意忘形的人,也不是一见酒就迈不动脚步的性情中人,平常时候自己也很少喝酒,但今天,在一个人的夜晚,竟然有人了对月独酌的冲动!
一切,全因夏想的一番话。
夏想对未来的设想——确切地讲,是对他自己从政之路的设想——就如一幅激动人心的画卷,经夏想之口说出,让他以及在场的第一个人都为之震惊并且大受鼓舞。
也是曹永国认识夏想以来,夏想第一次当面说出他的心声,不仅是当着他的面,还当着宋朝度、陈风以及李丁山等人之面。
曹永国相信夏想不避讳众人之口,敢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未必是全部的真实,但至少是部分的真实——肯定有他深思熟虑的出发点。
曹永国从来不曾怀疑夏想的政治智慧,自从夏想初登曹家之门并且取得了他的信任之后,在夏想此后每一步的升迁之中,他都是抱着无比信任的态度默默支持夏想的每一次升迁。
十几年来,他不但没有怀疑夏想的政治智慧,也从未后悔过自己当年接纳的决定!
当年夏想初入曹家,和曹殊黧有了恋爱的迹象之时,说实话,他确实有过反对的想法。不是嫌弃夏想不名一文,而是觉得夏想在一家文化公司没有太好的前景,虽然他在城建局长的位子上也是前景不明,但最不济也可以在测绘局局长的位子上退休,好歹女儿也是局长千金,出身高干之家。
但王于芬却十分支持夏想和曹殊黧谈恋爱,原因很简单,她就是喜欢夏想的实诚,认为殊黧跟了夏想能幸福。曹永国也知道王于芬不是一个嫌贫爱富的女人,当年嫁给他时,就是下嫁,就只认准了他的为人。
也正是基于对王于芬的尊重,他才没有过多阻止夏想和曹殊黧之间的感情,而是抱着先观察一段时间的想法,反正曹殊黧离毕业还早。如果等殊黧毕业时,夏想还是一事无成,那么他就要出手,棒打鸳鸯。
让曹永国庆幸的是,夏想没让他失望,或者说,王于芬和曹殊黧的眼光都比他更准,看出了夏想的不凡之处。
而在夏想成为曹家女婿之后,能力凸显,升迁之快,令人震惊,曹永国心中才更庆幸当时一念之差没有出面反对夏想和曹殊黧的恋爱,否则,肯定后悔。
等到了后来,不但夏想步步高升,他也一扫先前的颓势,官运亨通。
在他一路高走顺水顺风的背后,表面上看是站对了队伍认准了方向,其实他自己心里清楚,升迁的背后,是夏想巧手如织运作的结果。
曹永国起身来到书房,拿出珍藏了一盒龙井,泡了一壶浓茶,在微醉的秋风之中,一人独坐书房,独品香茶,倒也颇有几分遗世而独立的意境。只是他心绪难平,耳边一直回荡夏想令人心神激荡的一番话。
夏想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他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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