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说:长恨歌[慕小薰]作者:慕小薰字数:3524更新时间 : 2017-07-30 21:2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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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全身紧绷,坐立难安,勉强笑道:“这与朕有什麽关系?”
  张衡道:“也许没有关系,但这是陛下的命盘。臣占卜只得八字,查阅典籍,方才有解答。”




☆、25

  “爱卿占卜所得,是哪八字?”
  也许我早就知道答案,也许我根本从一开始就错了,我望著张衡沟壑纵横的脸,既希望他赶紧说出来,又希望他永远也别说。
  “南国有枝,共结连理。”他还是说了。
  这八字为什麽总是阴魂不散地出现,带著似是而非的解答,一次又一次地击溃我的防卫。我花了这样久的时间,好不容易才筑起一道屏障,耗尽气血,痛不欲生,终於将沈约牢牢地隔在外面,为什麽还不能放过我?为什麽?
    “为什麽!”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这样去做了,伴随著惨烈的破碎声,案头的一只越窑双耳花瓶被我丢出去,撞在墙上。我一边踩著碎瓷片,声音一点都不好听,“吱吱喳喳”地,一边回头问张衡,“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
    估计张衡已经被我的举动吓傻了,可是少顷功夫,这位人生阅历极其丰富的沧桑老人忽然露出了然的神情。
  他懂了吗?该死的,他竟然能明白?
  “陛下,我们都有无法舍弃的过往,无法忘记的人。坚持未必就是坚强,有时候放弃才是。老臣观星观了一辈子,陛下的命盘是最後一次。陛下──老臣没有要说的了,老臣告退。”
  他说的是什麽乱七八糟的,他还是不懂,就连我也不懂……
  张衡走的时候我还踩在一地的碎瓷片上,聆听瓷器哭泣的声音,原来是那样美妙。我又抓起另一只汝窑三足瓶,用尽全身力气掼到地上,碎片飞溅,寝殿里一片狼藉。
  正当我恍恍惚惚,手里抱起第三只瓷器要往墙上摔的时候,突然有人自背後死死地将我拖住,双手绕过来牢牢覆盖住我的手背,“陛下,冷静些……”
  怎麽冷静?我根本没疯,要怎麽冷静?
  “你放开我──”我双手被制住,只能跺跺脚,露出一脸痴迷的笑意回望他,“阿墨,你听,这些瓷器在哭泣呢,多麽动听的天籁啊……我再摔一个给你听好不好──”
  阿墨摇摇头,眼底带著悲戚,他侧过头,忽而用唇堵住我将吐未吐的话语。
  只听“哗啦”一声,我手里的瓷器应声而碎,等回过神来,我已经仰面躺在书案上,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泰然自若地接受他的亲吻。
  坚持与放弃……原来根本就不用懂,原来没有人能懂!
  如果真有人能懂,那能不能麻烦告诉我一声,心怀一个人,却与另一个人毫无顾忌地接吻,这样的行为该称为什麽?
  口腔里炙热到无法呼吸的时候,阿墨放开了我,我懵懵懂懂地睁开了眼,突然有一滴泪毫无预兆地落在脸边。抬眼看去,阿墨的眼里满是水光,他不得不微微向後仰了仰脖子,以防水光漫溢出来。
  我拾起腮边那颗眼泪放到唇边品尝──英雄泪,原来我终於见到了英雄一泪。苦的,涩的,热的,与平常的眼泪没有什麽不同。
  然而掂在手指上的时候,说不出地沈重。
  “阿墨──你为我做了这麽多事情,今天,也换我来报答你,好不好?”我勾住他的脖子,背抵著桌面,慢慢地,拉开了他的衣领。
  “臣该走了。”他阻止了我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啄。
  “到哪里去?”我眼波浩渺地凝望著他,我不信他能从这里逃开,“不能留下来陪陪我麽?”
  “边关──臣突然想念那里的月光了。”阿墨温柔地看著我,抚平我散乱的丝发。
  “我不准!你不去,朝中还有别人,为什麽一定要是你?”我失控地抱住他,双手在他後背一分一分收紧。我已经赶走过他一次,不能再让他走了,边塞苦寒不是开玩笑的,战争更不能儿戏。
  我缠绵病榻的这些年来,他四处征战,一身甲胄,满面尘灰,却始终甘之如饴……他一直在等著我,他一直辛勤地保护我,而我却一直在利用他。
  我晓得,他妥协了,他失望了,他这样一走就不会再回来!
  “陛下,臣会在那里看著你的,一直一直──看著你。臣会替你守好万里河山,用那把剑砍下仇人的头颅,高高挂到旗杆上。陛下──那时候你会高兴的吧!”他扣住我的肩膀,有些期待,有些不确定,“你会是──高兴的罢!”
  我的眼前却连续回闪著一些过去的画面。
  “我要用这把剑保护我爱的人……”他别开我的目光,自顾自地说。
  “陛下,我用这把剑砍下的人头数都数不清了……”在城楼上,他曾那样充满了期许地看著我,我却卑鄙地问他想要什麽赏赐,明知道我给不了那东西。
  我不知道,我一直不知道,他原来只是要我高兴而已。
  我几乎抽泣了起来,深深把脸埋进他胸口,“那──我要是想你了,怎麽办?”
  “陛下如果侥幸还能想起臣,那就去未央湖畔走走吧。臣永远忘不了,未央湖畔的风。”
  我也忘不了……那个时候,未央湖畔迎面走来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旁边有人提醒我说:“殿下,那就是谢丞相家的三公子。”
  我笑得风生水起,指著他的鼻子道:“哦──原来你就是谢小三子嘛。”
  英姿飒爽的少年面上立刻浮起一层羞恼的轻红:“不准叫我的小名!”
  未央湖畔的轻风吹动他领口系著的红巾,腰间的剑穗因为他的动作而叮咚作响,
  “我是殿下,爱怎样叫你就怎样叫你……不过嘛……要我不叫你的小名也有一个办法。”
  他谨慎地开口,眼睛却里跳动著急切的目光:“什麽办法?”
  我指了指他领口围著的红色丝巾,“你把那个送给我。”
  “真的?”他迟疑片刻,有些犹豫地解下来,递给我。
  我抓过来,方方正正的红色领巾在手中一抖,幻化出明亮如火焰一般的光彩,而後我带著战利品掉头就跑,嘴里欢呼道:“啊哈哈──兵不厌诈,谢小三子,你中计啦!”
  一开始的目的只不过是单纯地想耍耍他,挫挫这些世家子弟的气焰。没有想到,却与他最为投机,渐渐发展成了同榻抵足的至交。
  “陛下,你可记得,从那以後,我再没有戴过领巾。”阿墨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很快便微笑道,“未央湖上的风啊……真叫人又爱又恨。”
作家的话:
不好意思,因为网络问题,断更了好几天,我尽量补足分量!




☆、26

  我手里捏著一卷羊皮纸,靠在轿子里闭目养神。
  喜官骑马跟在轿子旁边,贴著轿帘同我低声说话:“陛下,这样能行吗?”
  我咬咬牙,“别叫我陛下,要叫公子,听见没有。既然是我们诚心诚意地请人家出山,那就不能怠慢,总要做足了姿态。”
  实在也不能怪我这样,要怪只怪张衡他没写清楚,那卷该死的羊皮纸上只有寥寥数语──长安西北郊,灵殊观。
  灵殊观虽说是个偏僻的道观,可是观中大大小小的道士加起来得有三十多号人呢,再加上在里面寄居的其他人,要从这麽多人里面搜刮出一个“命定之人”来,简直是非常有难度的。更别提关於那个人的相貌体征一无所知,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说句气话,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後来把张衡又拎过来查问了一遍,谁料那老头子胡子笑得一翘一翘地,慢吞吞地说:“这命定之人麽,只有陛下才能辨别。老臣不敢妄断。”
  这才有我和喜官一行人隐瞒身份去道观里头烧香。著实无奈,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无量天尊,施主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刚到门口,就被一个扫地的小道士拦住了。
  喜官下马道:“我家公子来观中静思,快叫你们道长出来相迎。”
  我从轿子里出来,寒风迎面,禁不住轻咳了几下。
  这时候门里面突然传来说话声,“听这位施主咳声,很像是命不久矣。”
  这是谁家杀千刀的千里耳老道士,说话这麽欠?也不怕天尊面前损了阴德!
  “大胆!”喜官气得立马就要拔剑,我按住他的剑柄,回头冲门里笑道:“神医扁鹊尚且需要望闻问切,道长何以下此断言?”
  “有点意思,我不习惯同有意思的人隔著门说话,末之,请他们进来。”
  被称作“墨汁”并且长得也跟墨汁的颜色神似的小道士收起扫把,弯腰请我们进门。
  进去是一个敞亮的院子,正对一面山墙,上书:“求之,遇之,逃之,思之,忘之。”
  果然有意思。tt
  绕过山墙,老道长就在正厅里面的蒲团上等著我们,观其行止,倒是响当当的仙风道骨,慈眉善目。殊不知口德原来与长相真是没有关系的。
  我上前一步,一边在心里磨牙霍霍,一边和煦地笑道:“区区还未知道长法号,请赐教。”
  这位道长回我一个淡笑,眉间染上些许无奈:“贫道法号真一,方才对施主狂言妄语的人非是贫道,而是贫道的师弟。”
  这下出丑了,我正思谋著如何扳回一局,那真一道长双掌合十道:“师弟顽劣,最爱与人斗嘴,贫道这就带施主去寻他。”
  “哈哈,何必来寻?难得遇见有意思的人,倒履相迎又何妨?”方才咒我早死的声音传了过来,继而从东边厢房跃进来一个疯颠颠的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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