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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等它过去了,又有一种快得惊心的感觉,因为每滑过一秒,就离叶步云回来的日子近了一秒。
但其实日子仍照样一天天过去。
我渐渐堕入绝望。又慢慢由绝望走向崩溃。
谁来救救我?
谁能救救我?
就算恶魔也可以,我愿意和他订下契约。
终于有人来敲门。我在房里尽量贴近窗口往下看。有人来的时候他们是不允许我出去的。
是一个邮差,送来一个包裹,而已。我失望了。
但当邮差走后,很快楼下响起了惊奇的「咦?」、「啊?」、「这是什么?」的声音。
我过去看,包裹已经被打开,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白纸,画着一只小狗,正对着一块骨头吠叫。
这是什么?
一开始我和所有人一样觉得莫名其妙。但我很快就觉出了异样。
骨头,狗吠……
骨……吠……
顾飞啊!
我极力克制着自己的颤抖,退回房中,发起了呆。
他找到我了么?
是惊喜,还是另一种恐慌?我一时分不清。
是不是,这个时候,连顾飞,也可以成为我的救星?
可对我来说,究竟是落入顾飞还是叶步云的手中,真的有区别么?
然而那天晚上,却什么动静也没有。
难道我猜错了?
我失望么,甚至绝望?我不知道。
但第二天下午,那个邮差又来了。我打开房门,门口的人立刻挡住我。我扶着门,捂住胸口:「麻烦帮我找医生,我胸口很痛!」
我的脸色有些发白。这是真的,我刚刚在浴室里拿吹风机使劲砸了一下自己的手,正疼着呢!
那两人立刻慌了,我伸出手:「拜托你先扶我去外面透透气。」
果然就有人扶着我慢慢走,另一个人飞快地跑下去,去通知为首的那人。
我终于见到那个邮差,似乎是个本地人,他看了我一眼,没任何表示,回头继续叽哩咕噜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手里拿着张单子。包裹已经打开,这一次,是一张白纸。
别墅里的人看起来也听不太懂,束手无策,终于在签收单上签了字。那邮差拿着单子就走了。
连续两天收到这样古怪的包裹,任谁都会觉得奇怪,但这不是和邮差过不去的理由。我知道他们昨天就通知了叶步云。
生出希望的同时,我的恐慌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叶步云,是不是就要回来了?也许现在已经离此不远?!
我还是没能走出别墅,他们只让我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医生来的时候我已经不痛了,他当然查不出任何毛病,但心脏病本身十分复杂,很多疾患不在病发当时本就是查不出来的,所以他也不敢说什么,当晚留了下来察看。
夜里我不敢睡觉。我知道顾飞一定会行动。昨天的图画是试探,今天再度上门是等我自己出现加以确认,改成白纸则是为了摆疑阵,至少不让人立刻确定是他。
我决定配合一次,无论如何,我需要先逃出这里再说。
半夜的时候果然响起了枪击声,很快有人开门进来:「何少爷,请立刻跟我们走!」
是别墅里的守卫,只有四个人,其余的人应该都在前面抵抗。他们手里有枪,我顺从地跟他们出来,被簇拥着向别墅的车库跑。我信顾飞会做好安排。
五个人坐上一辆车,飞快地冲出别墅。但开出没一会就停住,底下传来嗤嗤的漏气声。我知道地上一定是放了铁钉碎玻璃之类的东西了,四个车胎全部被扎破。
立刻有人打开车门,四个人推着我飞快地向前走。
后面有人追上来。砰砰两声,我身后的两人倒了下去。我身边的人一把拉过我,把枪往我脑门上顶:「不许……啊——」
有人一枪打中他手腕,枪砰的一声落地。
是顾飞!
他面无表情地抬手再发两枪。
所有人都倒下了,只剩下我愣愣地面对着他。
他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揽住我的头压在自己胸前。
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这么想哭?
一阵刺耳的车鸣声传来,我转向声音方向,好几辆车正疾驰而来,别墅里打出一束强亮光,我清楚地看见,第一辆车里坐着的,正是神色冷峻的叶步云!
可怕的记忆涌上,我仓皇后退了一步。顾飞抱紧我,亲亲我的额头:「没事,有我呢!」
他牵着我迅速向别墅后面跑去。
前面很快枪声大作,不断有凄厉的惨呼声响起。顾飞并不理睬,带着我跨上备好的一辆摩托车,替我戴上头盔,我们在夜色中风一般疾驰而去。
一直开出两、三个小时,顾飞才带着我在一间小旅馆里停下,告诉我在这里休息到中午再走。
他大约是真的累了,稍微洗了洗,很快就抱着我睡着了。
我睡不着,我也很累,可我还是睡不着。
我终于小心地抬起他的手臂,慢慢退出他的怀抱。如果他被惊醒,我就告诉他我口渴,要倒水喝,我想。
他没醒。我悄悄在他衣服里搜到手机和钱包,拿走手机,抽了几张钱,无声地开门走了出去。
我还是要走。但我决定不再恨他。
我迷路了。准确的说,我一开始就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只知道已经不是荷兰了。胡乱走了一通,偶尔会见到些指示牌,但上面的文字我根本看不懂,没有英文说明。
想打电话给父亲报平安,在按下拨号键之前想起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现在这情况,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去,未必不会让他更担心,于是取消,关机。
天亮的时候我走到一家刚刚开门的披萨店里,向店员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店员茫然看着我,叽哩咕噜说了几句话。听不懂。
看样子是法语,还是意大利语,或者别的什么语?我仓皇退出,连问了几个路过的人,还是一片茫然。居然没人会说英语!
这里应该是个不大且相当偏僻的镇子,何况时间还早,街上很冷清,行人很少,也没有计程车。
过了很久才有一辆私家车经过,我拦住,要了纸笔,画火车给司机看。
他满脸困惑,叽哩咕噜说了一通。我抽出一张五百的欧元给他。
他盯着钱看了几秒,还是遗憾地摇头。
我不知道是因为太远,还是他觉得确定不了我到底想去哪里。
但其实,我只是想随便去哪个火车站而已。我没有身分证件,登不了飞机,也上不了国际列车,我只是想随便上一辆火车以尽快远离这里,免得顾飞找来,同时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方便下一步打算而已。
但他开走了。
这一天的清晨,我呆呆地站在异国空旷清冷的街头,疲惫不堪,摇摇欲坠,不知道到底该往哪里去。
我又把手机打开,思索着有谁可以帮我?
没有人,除了顾飞,我想不出其他人。
怎么会这样?
许久之后手机铃声响起,陌生的号码,但我知道是顾飞。
我把它按掉了。继续胡乱地到处走,向人打听,依然没有人可以听得懂我的话。
我给他们看画好的火车。但即使偶尔有人点头,说出来的话,我也仍然听不懂。而他们显然也很踌躇,或许是怕糟糕的沟通会将我引入歧途。
手机终于又响,还是顾飞。我仍然按掉,但这次很快又响了起来。
铃声坚持不懈地响了几次,我终于接了起来:「喂!」
顾飞的声音很平静:「你别担心,我没有想抓你回来,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哪里了?叶步云也许会追来,我怕你有事。」
我没有回答,沉默着挂断了电话。也许之前他就没睡着,故意让我逃的。
可是这个可能,是多么的荒谬。他是顾飞,怎么可能会这样做?
不远处一辆银灰宾士车掠过,里面坐着几名中国人,正透过大开的车窗向外四下张望。我依稀记得当时叶步云后面的那辆车,也是银灰宾士。
我立即闪身躲进一条小巷。
叶步云来了么?我不确定。忽然间,一阵愤怒涌上我的胸口,让我有种冲动,想要跑到他面前,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究竟还要干什么?
但也只是冲动而已。我还没傻到自投罗网的地步。
我继续待在小巷子里。过了一会,手机又响了起来。
我盯着它看了好久。它一直响,我接了。
顾飞的声音传来:「让我知道你平安。」
我还是不说话。
他停了一下,说:「你碰到问题了。」
我想他真是很了解我。
他的声调忽然变了,说:「我看到叶步云的人了!你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在哪里,就向他描述了一下四周的景物。
他仔细地听完,嘱咐我藏好自己,说自己尽快赶来,就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等了多久,店铺依次开门,街上行人渐多,慢慢开始变得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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