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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声道:“安家的内部事务我不想管,南林寺商业广场项目,他想撤出,我愿意接盘,不过安达文狮子大开口的价格我不能同意。”
张扬笑道:“你来找我,目的就是让我给他施压,把他的转让价格压下来?”
乔梦媛点了点头:“我翻看过市里当初和他签订的开发合同,上面并没有明确规定好不可以转让,真是一个巨大的漏洞,想必安达文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搞出这件事!”
常凌峰忽然道:“乔总以为你能够以两个亿的价格拿下吗?”
乔梦媛秀眉微颦:“我可以多给他一个亿,我找过一些关系有把握在一周内筹措到这笔资金!”
张扬对乔梦媛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看似柔弱的乔梦媛的确很有本事。一周之内筹集到三个亿的资金,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办成的。
张扬道:“好吧,我就当一次恶人。我告诉安达文,这南林寺商业广场的开发权,不可以转让!”
安达文对张扬打这个电话过来并不意外,他很冷静的告诉张扬,现在世纪安泰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没有钱继续投资于南林寺商业广场,如果江城市府坚持开发权不可转让,那么他只能任由商业广场成为烂尾工程,到时候受损失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张扬当然能够听出这厮话语中威胁的意思,他冷笑道:“安先生,你在威胁我?”
安达文笑道:“张主任,我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港商,又怎么会威胁你呢?合同上并没有明确我不可以转让开发权,现在我们集团资金上出现了问题,我们的确没有能力继续在江城的投资开发,所以我才会做出转让开发权的决定,这也是为了家乡着想,以免影响到南林寺商业广场的开发进度,张主任,难道你不觉着,由更有能力的开发商接替我们集团,对江城的未来更有好处吗?”
张扬有些不耐烦道:“合同上明明白白写着,你们在江城的投资两亿港币,事实上,你们到位的资金不过是一亿七千万,现在你转让开发权竟然叫出了五亿的天价,安先生真是敢要啊!”
安达文笑道:“张主任的招商办主任当得果然是尽职尽责,如果我没猜错,乔总找过你吧?”安达文从张扬的这句话中推测到乔梦媛肯定找了张扬。
张扬道:“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谁不知道啊?”
安达文道:“生意场上最常设的一向话就是讨价怀价,我开出价格,又没说不允许别人还价,只是没想到会惊动张主任,哈哈!看来张主任和乔总的关系不错!”
张扬心中暗骂这小滑头当真是油滑之至,既然被安达文窥破了自己的目的,张扬干脆也不隐藏了,他发出一声爽朗的大笑道:“那你看看这件事怎么办?”
安达文笑道:“张主任,我爷爷生前最欣赏的就是你,你和我们家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你既然出面,说什么我都得买你这个人情!”
一番话说得张扬心中还是很舒服的,他气顺了不少。
安达文道:“张主任,我们家的资金的确遇到了难处,否则也不会舍得放弃内地的投资。”
张扬道:“你也别觉着过意不去。没事儿,想在江城投资的排长队,你也看到了,你这边要转让,人家乔总那边就接盘。”
安达文道:“是啊,我心中也替江城高兴!”
张扬也没耐心跟他绕下去。他说给自己面子,可到现在没个实数,我张扬这张面子到底值多少钱?张扬道:“转让的事情究竟怎么说?”
安达文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考虑。然后方才用低沉的声音道:“两亿五千万港币,低于这个价格。我宁愿让工程烂尾。”
张扬听到这价格也是一怔,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这张脸能值两亿五,要知道安达文一开始叫价五亿,自己一出面,安达文主动让了一半的价格。这可了不得,自己的面子够大!不过张大官人向来喜欢得寸进尺的性子还是表现了出来:“那啥……你们一共投资不过两亿,我看……”
安达文道:“张主任,我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低于这个价格,一切免谈!”说完安达文就挂上了电话。
张扬被安达文挂了电话,也有些灰溜溜的,他实在不擅长这种商场上的谈判,他找到常凌峰,把这件事向他说了一遍。
常凌峰笑道:“还算合理,安家前前后后在南林寺商业广场投了差不多两个亿,想拿回去一些利息也是应该的。”
张扬道:“这利息未免有些高了,刚开始我觉着还行,可仔细一琢磨,这小子等于从工程中拿走了八千万!”
常凌峰道:“帐不能这么算,你还要把货币贬值得因素算在其中,建筑材料在这两年上涨了不少,把这些因素计算在内,他也没拿走多少钱。”
张扬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无商不奸,果然是无商不奸!”
常凌峰道:“我相信乔梦媛对这个价格会满意的,不过……”
张扬道:“不过什么?”
常凌峰道:“我总感觉安达文做出这样的让步,急于从南林寺商业广场的事情中退出来,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他们安家的经营状况出现了问题,急于用钱,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想把属于安语晨的股权吞掉!”
常凌峰一提醒,张扬不禁皱了皱眉头,在安家,他和安语晨之间的关系无疑是最密切的,两人是师徒关系,安老生前还多次嘱托他要善待安语晨,要照顾安语晨,张扬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安语晨受欺负的,虽然欺负她的是他们安家自己人。
安语晨现在是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张扬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可安语晨的手机始终都在关机状态。
月华满天,空谷幽寂,安语晨独自跪在爷爷的坟前,一边烧纸一边落泪,望着爷爷的照片,安语晨忆起他的音容笑貌,一切仿佛就在昨日。可是心中却明白,如今和爷爷已经天人相隔,永无相见之日了。
安语晨含泪道:“爷爷,我好挂念你!你为什么不疼我,一个人走了,留下我孤零零一个……”
安语晨的哭泣之声惊动了一个人,紫霞观的老道士李信义,李信义几乎每天都要来安家的陵园前看一看,除一除杂草,平一平路石。听到有人在哭,仔细一看,竟然是孙女儿安语晨,李信义虽然遁入空门多年,可这老道士还是尘缘未了,始终想着家人。看到晚辈哭得如此伤心。他怎能忍心不闻不问。
李信义来到安语晨身边,轻声道:“这不是安家小姐吗?”
安语晨哭得伤心,此时方知有人到来,慌忙抹掉眼泪,红着眼睛望去。她是认得李信义的,对这个老道士印象十分深刻,爷爷临死之前,还专门和老道士单独相谈。
安语晨道:“李道长好……”心中抑制不住委屈,又抽噎了两声。
李信义充满怜惜道:“安小姐。你怎么一个人上山?山里野兽众多。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该如何是好,走!去我道观里歇息!”
安语晨摇了摇头,在爷爷坟前坐下道:“我哪儿都不去,就想在这里陪爷爷!”
李信义看得心酸,他转身走了。
过了不多时,老道士扛着大衣被褥来到山下,手中还拎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着饭菜。他是专门下来相陪的,深更半夜的,谁也不放心让一个小丫头在山林中过夜。
安语晨看到这位老人家如此关心自己,心中感动无比,一双美眸顿时湿润起来。
李信义让她穿上大衣,又在空旷的方升起了一堆火,让安语晨坐了过去,微笑道:“说起来,我和你爷爷也算有缘,今晚陪你在这里唠瞌好不好?”
安语晨点了点头,李信义把食盒递给她:“先吃饭,吃饱了肚子,咱们才有力气聊天!”
安语晨在山上呆了这么久的确有些饿了,她没有和李信义客气,很快就将他带来的饭菜吃完,笑道:“道长,您做得饭菜很香嗳!”
李信义哈哈笑道:“是吗?想吃以后经常到我这里来吃,我随时都欢迎你!”
安语晨吃完,将食盒放在一边。双手抱膝坐在篝火前,感觉身上温暖了许多。她轻声道:“道长,您觉着这世上什么最重要?”
李信义转身看了看安志远的坟冢。低声道:“亲情!这世上最重要的就是亲情!”
安语晨道:“道长是世外高人。早已斩断了尘缘,又怎会认为亲情重要?”
李信义道:“我遁入道门完全是生活所迫,我幼年的时候,父亲死了,我和母亲逃了出去,兵荒马乱的,那年月,孤儿寡母的在乱世之中根本活不下去,我娘不久得病就死了。我一个人孤苦无依的,逃到了这紫霞观,主持把我收留下来,我原没想当道士,只是为了能有口饭吃。”
安语晨点了点头:“时代造就了许多这样的事情,我曾爷爷是马匪。其实他也是为了讨口饭吃!”
李信义道:“安小姐突然跑到这山里来,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愿意说给我听吗?”
安语晨道:“我和弟弟产生了矛盾!”
李信义有些诧异的哦了一声。
安语晨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见到这位老道长心中感觉特别的亲切,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心中的委屈全都说了出来。李信义一边听一边点头,老道士不懂得什么生意,他义愤填膺道:“真是岂有些理?你爷爷当初的遗愿就是投资江城,开发清台山,这小子这么干根本就是违背了安老爷子的遗愿,这就是忤逆,这就是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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