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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我们有大木箱做后盾,里面的武器和食物,保证我们不求人、不依赖人。
但是,杜莫忘记了一点,他的暴力无法充当食物,即使打趴几个恶棍,黑人和他的三个女儿依旧挨饿,脱离不了苦难。而杜莫这种冲动,就像生物入侵一样,破坏了某种虚弱的社会状态,给自己招致麻烦。
“要杀就杀光,不然就别展现实力。”我对烦躁不安的杜莫冷冷说到,他突然抬起抱在双手中的脸,无耐地看了看门外,内心渐渐平复下来。他知道自己不会杀光满船的人。
杜莫冷静的时候很睿智,诚如现在,他仿佛想起我们从何而来,又要到何处去,眼前悲惨的一幕,仅仅是个开端,等踏进索马里,比这更为悲惨的一幕一幕会接踵而来,随处可见。
“嘟呜……”渡轮汽笛再次响起,舱室墙壁上的木板,又发出先前咯咯吱吱的声响,航行开始了。杜莫问我,要不要给那些小孩儿点食物,我坚定地摇了摇头,他也不说什么,重新躺在木箱上调整心态。
我的右耳,不自觉抽搐了一下,双目视线急忙撒向舱壁。木板的咯吱又渐渐弱下去。渡轮行进了十分钟不到,却又气喘吁吁地停止下来。
杜莫一骨碌坐起,睁着警觉地双眼看我。这些渡轮海员,刚才无故停船,不过为收购一些濒临难民的子女,赚些昧心的钱财。可是这会儿,又无故停泊,一定出现了意外。
杜莫早早抓出藏在木箱的手枪,同样预感到了危险。呼哧一声,舱门被猛然推开,几个攒动的黑影,背着刺目的阳光冲跑进来。
“都不准动,妄图反抗者立马枪杀。”七八个身着荒漠迷彩装的蒙面男子,端持AK步枪,速度分组对准了所有乘客。
“我们是索马里海盗,为了守护国家领海,你们的子女必须加入我们,必须加入战斗,这样才不会饿死,才不会给持枪的武装打死。都听好了,谁若敢拒绝,立马乱枪打死,丢进海里喂鱼。”
领头的海盗偏胖,公鸭一般的声带,噼里啪啦地喷着大舌头英语。他话一说完,后面两个海盗便把步枪甩挎上背,大步冲进抽挤在角落里的贫苦乘客,凡见十岁左右的儿童,上去一把扯拽出来,掐着他们的脖子往大木筐里提。
许多枯瘦的小黑孩儿,被按低了脑袋捆绑,偏胖的海盗见大筐里挤满了黑亮的小男孩和小女孩,蒙着的嘴脸不禁发笑,但那双眼神中,不免透出几丝心慌。
“手脚快点,咱们还得坐着小船劫持下一艘渡轮。”他粗声粗气的催促手下,看他们从这些干枯瘦削的黑人手中抢夺幼小子女。
一个脾气暴躁的海盗,正从一位枯槁虚弱的妇人怀中抢小女孩,母亲不肯给人夺去孩子,拼命嚎叫着反抗,几度用牙去咬海盗的手臂,却未能成功。
“嗒,嗒嗒。”那个海盗竟对这个力量微弱的女人开了枪,他仿佛害怕女人尖叫,怕这声音传上陆地,惊来正义强悍的拳头,一下顿碎后脑。
舱室尖叫四起,虚弱枯槁的乘客,彼此蜷缩得更紧,胖海盗也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一跳,他支楞着全身寒毛,恼羞地朝开枪的海盗奔去。
啪啪两声脆响的耳光,恶狠狠骂道:“混蛋,谁让你在船上杀人?你比猪还蠢!”激愤地骂完,又是两记重重的耳光。我弯腰坐在木箱上,耳膜忽然用力鼓了一下,这声音余温未消,带着热气又冒进了大脑。杜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虽然来自非洲乡下,却是个讲究纪律的人,未征得我的同意,也不会贸然起身,去打这几名海盗。“先热热手,你右三,我左四。”杜莫终于获得应允,听完我小声的作战布置,这家伙就像遇难机舱弹出来的飞行员,呼一下绷直双腿站立,握在右手的FN57手枪,啪啪啪连射而出。左侧三个端持步枪的海盗,胸口和后心立刻闪出洞眼儿,弹头戳碎的迷彩布片,宛如鸟毛一般,撒落到舱室木板上。右侧四个海盗,吓得遽然一愣,抱在手上的步枪险些掉落。
他们爆鼓着挂满血丝的眼球,扫视完地上的三具死尸,继续探寻的目光未投向我和杜莫,四颗子弹早已飞驰在促短的半空。
“啪啪啪,啪”两名海盗的脑门儿,忽如睁开了第三只血眼,只滴滑了一注猩红的泪,便朝后重重栽下去,倒砸在蜷缩一团的黑人乘客中。
另外一名侧向我和杜莫的海盗,裹着的冬瓜脑袋瞬时冒出布眼儿,紧随其后的栽了下去。唯独这个海盗小头目,左膝盖被弹头崩碎,呼啦一声单膝跪地。
我坐在木箱上,缓缓缩回持枪的手臂,淡淡地说:“问他为何总是停船,基斯马尤港有无发生特殊情况?”杜莫把手枪踹进后腰,乐呵呵地应声。
第265章 ~码头的爆炸蜻蜓~
这个滑稽的科多兽,泛起一脸淫笑,他嘴里哼着稀奇古怪的歌调,一边扭着屁股舞蹈,一边朝抱膝斜躺在木板上的胖海盗跳去。
凄惨哀嚎的胖海盗,见一个疯癫嬉笑大块头儿朝他靠近,忙用另一只膝盖撑地,试图朝舱室外面爬。灰黑色的地板上,被一截伤残的膝盖拖出粗大的血痕。
“你,你你要做什么?我是这艘渡轮的乘务长,没我维持秩序,你们哪里也去不了。”这家伙全身抽搐,哆嗦的异常厉害,杜莫像祭祀时围着活畜舞蹈的面具恶魔,依旧笑呵呵地逼视他。
“不,不不不,你是海盗,我在帮这艘渡轮上的乘务长清除海盗。他感谢我还来不及呢,嘿嘿嘿……”杜莫玩性大发,从他狞笑的表情,我能冥冥察觉他的内心。
杜莫骨子里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漆黑泛光的皮肤下,涌动着浓重残暴的猩血。
“我,我在和大家开玩笑,我不是真得要抢这些孩子。你都看到了,我刚才和他们公平交易,大家出于自愿,这很公平。”胖海盗越说越怕,撕去和善伪装的杜莫,确实吓坏了他。
“哦?那咱们继续开玩笑吧,嘿嘿嘿……”杜莫如一把锋利的刀俎,不断给沦为鱼肉的海盗小头目施加恐怖。
“别,别,你看,我的确是渡轮乘务员的领班。”胖海盗的恐惧,大过膝盖碎骨带来的疼痛,他一把撕扯去遮脸的迷彩头套,仰起脖子乞求杜莫。
“哈哈,真得是你啊,我还以为海盗呢!吓死我了。怎么?人家不卖孩子你就急眼了,扮成海盗动抢?这种玩笑确实很好玩,来来来,咱俩接着玩!”
杜莫一边说着,一边从右脚靴子掏出那卷绿欧元。“Look!面值100的真钞,一张就可兑换五十万先令。现在,我也跟你公平交易。”
黑胖胡茬的下巴,啪一下给杜莫右手捏住,食指与拇指用力一挤,一卷绿欧元便塞进他嘴巴。“咬紧喽!你能买别人的骨肉,我就可以买你的骨肉,你若敢发出半点嚎嚷,看见没?一刀剜下你喉结。”
面如死灰的黑胖胡茬,那张嘴巴半开的脸孔,活像被恐惧僵塑的蜡像,杜莫几乎把他吓呆傻了。“握住,再握紧一些!”杜莫嘿嘿笑着,细声细语地吆喝他,对方迫于无奈,右手只得握紧递来的锋利匕首。
“若是扛不住疼,你就使劲咬欧元,比止痛片还管用。”杜莫歪笑着嘴角,一脸无辜地望着黑胖胡茬,并捏了捏他握在刀刃上的拳头,生怕攥的不够紧。
“嗯呜呜呜,嗯呜呜呜……”黑胖胡茬咧着宽厚的嘴巴,随抽泣伸缩的眼角,淌出汩汩眼泪。卧在他拳芯里刀刃,好比一柄波动杆,令其整条胳膊剧烈哆嗦,直到传遍全身。
“啊呜呜呜,啊呜呜呜……”这家伙怕的像个孩子,恐惧如咒语一般,使他从先前的跋扈、贪婪、邪恶中返童。哭声里除了害怕,更多了乞求怜悯,他也尝到了绝望的滋味儿,但看上去,远比那个卖掉女儿换饭吃的黑人脆弱。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数一二三,匕首会嗖一下挑起,你的四根手指,也会随着一股鲜血飞起半空,之后滚落到地板上。不过,你不能捡走,它们属于我,我已经支付你了,公平交易,对吧?”
杜莫的描述,犹如一只无形大脚,在陷进恐惧泥潭的黑胖胡茬头顶又重重踩一下,这家伙哭得更厉害,夺眶而出的眼泪,好比奔流的溪水。
“一,二,三!”杜莫话音刚落,卧住刀柄的右手便要如闪电般斜挑上去。“啊哈!呜呜呜,呜呜呜……”屁股摊在地板上的黑胖胡茬,随着猛然袭来的惊悚,竟然弹起了一下,裤裆底下霎时渗出大片浓黄液体。
“哇哈哈哈,哇哈哈哈……”杜莫笑得直拍大腿,他并未割断黑胖胡茬的四指,精神上的施虐令他难言酣畅。
“唉!你也是人,以后别做泯灭人性的事儿,不希望自己被如此对待,就别以此去对待别人。现在,给你个活命的机会,若你敢有半句雌黄,我生切你舌头。”
杜莫恶狠地说完最后一句,将锋利的刀尖贴上他眉心,顺着此人鼻梁缓缓滑落,停在他嘴巴一侧,只等他耍滑头时,瞬间斜扎进腮帮挖舌。
“我我我,我说,我说,你问吧,我什么都说。”这家伙越来越虚弱,破碎的膝盖溢出大片鲜血,被吓出的尿液稀释冲远,在地板上延伸开来。
杜莫将我的质疑一一询问,黑胖胡茬说,第一次停泊是想找些饥饿难民,倒卖他们的孩子捞些油水;第二次停泊是收到基斯马尤港的航海消息,说那里发生了激烈交火。
“为什么交火?”听到这里,我不禁一惊,忙逼问到。黑胖胡茬知道我和杜莫一伙儿,并且比杜莫更能决定他的生死,忙打起精神,毕恭毕敬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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