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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木本以为最多两日就能够坐上回北京才官船上。
时间紧迫,沧州这边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了结。首先,盐司的所有文书档案都要移‘交’,衙‘门’里的书办、幕僚和官吏们同苏木一样不合。
可这次却都没有为难苏木,‘交’接很顺利。
而且,看众人的模样,好象都是有气无力的样子。估计是顾三公子做了驸马一事,将所有人都给震撼了。
做了皇家驸马,对一个读书人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据说,如今的顾三公子已经被顾家关在一间小院的阁楼上,阁楼的楼梯也被拆了,每日只靠一口吊蓝运送所需用品。不到出阁之日,不得下楼来。
“出阁……”这个词通常是用在大家闺秀身上,一般来说,大户人家的‘女’孩子在定了亲之后,就会住在绣楼里,不到结婚那天不出阁楼来,因此,出嫁又叫“出阁”想不到这个词却着落到顾三公子头上。
真真叫人苦笑不得啊!
不过,旋即,苏木对他又抱有极大的同情。实际上,说起来,做皇家的驸马就是入赘,跟出阁又有什么区别呢?
封建礼教害死人。
‘交’接完盐司的公务之后,接下来就该轮到发展银行了。
说来也怪,太康却不想参与,只说她最近有其他事情要忙,叫苏木自己做主。
没办法,苏木只好将银行所有的人都招集在一起,说自己要回北京长住,以后每年能来沧州一次就算好的了。这次回北京,说不定要在北京‘弄’一个总号,以后沧州这边每月报一次帐目到北京总号即可。
孙臣和宗真自然晓得苏木的真实身份,知道他这次回京城主要是为应付来年三月的会试,这可是关系到他是否能够进入官场的最后一场考试。相比起个人的前程,沧州这边的生意却也算不得什么。
而且,孙臣和宗真也巴不得苏木能够得个一官半职,有他在朝中做官,银行的生意只怕会更加壮大。
苏木和太康都要离开沧州,所以,沧州的生意也只能‘交’给这两人。
宗真做为本地的土族,大掌柜一职肯定是跑不掉的,负责银行运营。
孙臣这负责管理所有来往帐目,监督银行的所有事务,算是一个财务总监吧。
至于其他人的工作以后该怎么办,苏木都有安排。
等到一切‘弄’妥,本以为该上船回家了,一个劲爆的消息传来-----阳建忠被抓了,家也被人抄了。
作为沧州盐商的首领,商贾的地位虽低,可因为他背后站着寿宁侯张鹤龄,在沧州也算是一个名人。
他这次倒台,可谓是轰动一时。
据小道消息说,阳建忠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打叶子牌,而且打得很小,每一注不过一文钱,一场下来,也就几钱银子的输赢。对于一个大盐商来说,这点胜负不过是九牛一‘毛’。
可他这人在赌博上非常节制,说“小赌可以怡情,大赌却是要败家的。”
无论赌友怎么劝,都不肯往大里打。
这次阳建忠和两个牌友正在打叶子牌,为一文钱扯得脸红筋涨的时候,一群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冲了进来,当场就将他拿住,说是赌博违法,得带回京城侯审。
然后,阳家商号也被查封了。
又据人说,当时就从商号里抄了两百二十万两白银,满满地装了好几条大船。锦衣卫说了,阳建忠聚众赌博,按照《大明律》要砍去左手,抄没家产,子孙流放云云。
说完,传八卦的人感叹一声:“什么小赌可以怡情,大赌败家,小赌一样败家!”
“想不到法律之中竟然还有这么一条,看来,这钱是不能耍了!”
……
如此,这段时间之中,沧州城中的风气为之一肃,再看不到满街满巷玩‘色’子的闲汉。
听到这个消息,苏木吃了一惊,立即就明白,这肯定是太康搞的鬼。
这小丫头有两个特点他是领教过的,记恨。
在一件事上吃了亏,无论过去多长时间,总会找回来的。
当初他苏木在画舫赛诗赢了她一场,最后,太康还是找机会赢了回去。当然,后面被人揭穿她的才‘女’身份全靠抄袭《红楼梦》却是另外一件故事。
前次在阳家商号,阳建忠对太康无礼,小丫头能不将场面找回来吗?
得罪了普通人还好,得罪一个皇家公主,阳建忠死定了。
太康还有另外一个特点就是贪财。
盐商富得流油,阳建忠家资巨万,公主殿下能放过他吗?实际上,在封建社会,你就算再有钱,在官家的眼里都是一条‘肥’猪,养‘肥’了,自然要杀了吃‘肉’。明朝初年的沈万山就是这样。
看来,不做官是不成的了。你若没有一个官职,就算再有钱,一个小小的知县就能将你给收拾了。所谓抄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
苏木这个时候,突然对明年三月的会试有了强烈的期待。
阳建忠的案子很是热闹了十几天,总算办完,所抄的家产也送走了。
苏木正呆得无聊,太康公主这才带信过来说:“可以回京了。”
时间已经到了十月底,天气彻底地冷了下去。
苏木和太康等人独自占了一条大官船,大运河上冷雾弥漫,河风吹来,冷得他一个哆嗦:“冬天到了啊!”
“要过年了。”太康嗲嗲的声音传来。
苏木:“殿下这次要过一个‘肥’年了,老实说,阳建忠是不是你办的?”
太康公主:“君子以直报怨,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种了因,就得承受后果。”
“只怕没这么简单吧!”苏木又笑了笑:“若阳建忠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得罪了殿下,也不至于抄家灭‘门’,怪只怪他是个盐商。殿下这次得了多少好处?”
在苏木这个老搭档面前,太康公主也不隐瞒:“本殿与皇帝哥哥一人一百万。”
“那可是寿宁侯的产业,殿下这么做,张侯面子上须不好看。”
太康淡淡道:“不过是换一个盐商而已,舅舅那边本殿自去说。实在说不通,让太后出面。这次本殿有个心得,愿与苏木你共享。”
苏木:“还请教。”
太康:“这次本殿动用了东厂和锦衣卫,还不是因为本殿是皇家公主。否则,上次在阳建忠那里,你我都要吃大亏。还有,这回灭了阳建忠,主要是因为他是家产巨万的盐商,抄了,直接就能为天子筹集一笔大婚费用,而刘太监又立功心切。否则,只怕他也未必肯买本殿的帐。”
太康叹息一声:“本殿毕竟是个‘女’子,虽说是皇家公主,可在世人眼中又算得了什么,还比不上一个王爷。若本殿是皇子,又或者是储君,该多好啊!”
说着话,她那双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从船舷处探出去,好象是要将眼前‘混’沌一片的白雾看穿。
苏木心中一凛:这小丫头是尝到权力的滋味了,而权力有是一种最蛊‘惑’人心的毒‘药’,真真叫人‘欲’罢不能。
有人心中的猛兽苏醒了。
却不知是好是坏?
本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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