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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木这种老和福王做游戏的教育方式实在太超前,其实,明朝人还是接受不了的。
只不过,张太后心中以为太康之所以让苏木来做福王的师傅,一是看到苏木的名声实在太响亮,如今已是文坛首屈一指的领袖,二则是估计太康也想让这父子二人多接触接触,好培养感情。
对于太康的小心思,张太后如何看不出来,只不过不愿意计较,就默许了。
以苏木的学问和才干,以及他状元公和翰林院侍读学士的资历,将来肯定是要入阁的。将来福王有一天继承皇位,有这么一个大员支持,也是一件好事。
不过,福王的学习还是不能放松了。
于是,张太后又让王螯入东宫教授福王。
王螯以前本是侍讲学士出身,正德一年的时候又做个几个月户部尚书。后来刘瑾当权,老王因为得罪了这个权宦,一气之下辞职回老家吴县养老去了。
刘瑾被诛,王螯起复,如今刚到京城,好没有安置。
正德皇帝索性又让他做了侍读学士。
王螯乃是弘治一年的探花,学问文章说句实在话,就称当世第一也不过分。他教过弘治,教过正德皇帝,如今又来教福王最合适不过。
所以,福王又多了一个师傅。
苏木和王螯可是老熟人了,想当初在东宫的时候,苏木还做过他几个月学生,这次见了面,苏木大为惊喜,忍不住喊了一声:“哈,老王,又看到你了。”
喊完,才觉得不妥,就一整面皮上前见礼:“见过守溪先生。”
王螯本是个好脾气的人,也不以为忤,微笑着点头:“诛杀刘瑾一事老朽已经知道了,皆是你的功劳,老夫大为欣慰。”
有他给福王教书,苏木也松了一口气,这才是真正的大儒,有他在也不怕误人子弟。
老王耐心极好,有他在,在一个月之中,福王竟然学会了一百多字,叫张太后大大地惊喜。尤其是在年三十这天,见到福王歪歪斜斜写的那个福字,更是激动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一把抱住孙子就“心肝”“肉肉”地疼个不停。
有叫人给王螯师傅从过去一整套笔墨纸砚。
唯一不美的是,教福王一个月,小家伙竟然是不是地冒出几句吴俣软语,叫正德很不高兴,说堂堂天家男儿,说起话来怎么跟女人一样?
一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各镇兵马已经陆续开去山西前线,就连最远的辽东镇的前锋部队,也抵达京城。
如果不出意外,最多一个月,朝廷征讨鞑靼的大军就要部署到位。
苏木开始急噪起来。
可他却是无法可想,自己要想去前线,只能以皇帝随侍参谋的身份。可看正德的意思,这两个月根本就没有御驾亲征的想法。
苏木就算想使力,也不可能找人帮忙。皇帝亲征,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肯定会受到文官集团的强力阻拦。
这事,苏木也只能埋在心头,不敢在任何面面前提起。
而且,他每隔一天都要进宫一次,精力基本上都被福王的教育给牵扯过去。
这个春节,他也过得非常不开心,竟有一种手足无措之感。
大年初四这一天,休沐结束,苏木照例去翰林院点卯。
刚到了地头,就有工作找到他头上来,说是国家正在修订弘治皇帝实录,让苏木接手。
苏木有些意外,说自己现在是侍读学士,这个工作不归自己管啊。让他接手,是不是有越俎代庖的嫌疑。
上头说,无妨,苏学士你不是做过翰林院编纂吗,主要任务就是修史,这可是你的老本行。还有,以前你随侍过孝宗皇帝,由你来修订弘治先帝的实录最好不过。
苏木又说自己每隔一天都要去东宫当值,怕要耽搁了。
上头又说,也是无妨,陛下说了,修史乃是国家第一大事,东宫事务且放在一边,暂时不用去了。
苏木最近被福王闹得腻犯,听到说不用去东宫到奶爸,心中欢喜,说,如此就好。
然后,翰林院学士又道:“苏学士,孝宗皇帝的起居注中有一个地方记录有些马虎。就是弘治六年的时候,孝宗皇帝秋狩,驻跸昌平行宫。起居郎在记录这段时语焉不详,你跑一趟,问问行宫里的中官,将孝宗皇帝那几日的情形记录一下。”
苏木在京城中呆了两月,静极思动,一听说要出差,顿时来了兴趣,连声说:“好好好,我明日就出发。”
昌平离京城也就一两日路程,加上做事,来回也不过耽搁五天。
不过,好不容易出去旅游一趟,苏木打算好好玩玩。
回家同家里人一说,吴夫人也替苏木高兴,说:“老爷最近两月郁郁不乐,出去散散心也好。”
苏木提议:“干脆咱们一家人一起去好了。”
吴夫人大喜,点了点头。
一家老小要出门,自然忙碌了一通,囡囡和绣绣更是高兴得跳起来。
大约是太兴奋,在雪地里疯玩了一天,到第二日早晨,绣绣竟然感冒了。
吴夫人担忧女儿,就说她要留在家照顾绣绣。
眼见着一场旅行就要泡汤,囡囡一脸的失望。
吴夫人如何看不出她面上的烦闷,笑道:“囡囡,娘和你妹妹是去不成了。你若真想去,就叫你爹爹带上你好了。都是大人了,娘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真的可以吗?”囡囡惊喜地看了苏木一眼。
见苏木微微点头,囡囡大喜,抱住吴夫人就在她面上亲了一口:“谢谢娘,谢谢娘!”
吴夫人笑道:“囡囡你这个鬼丫头,都是快要嫁人的人了,还怎么轻狂。”
一听母亲提起自己和谢自然的婚事,囡囡一张脸就红了起来。
苏木这人自在惯了,出门也不爱前呼后拥,这次去昌平,就带了赵葫芦和囡囡的贴身丫鬟冲嘴。
轻车简从,行得也快,只一日工夫就到了昌平县城。
苏木也没有惊动地方官员,就在客栈里住了一晚。
说句实在话,他之所以没有去驿站,实在是明朝的驿站的卫生条件实在不怎么样。驿站的官员和兵卒们反正是吃财政饭抱铁饭碗的,有没有任何责任心。里面铺盖帐子一个月能洗一次就算好的,碰到运气不好里面还生活着一群小动物。、
哪比得上客栈干净整洁。
住了一晚上,第二日,苏木带着三人出了城,安步以当车,一边看着雪景一边朝行宫走去。
行宫距离昌平城也不过十里路,路上的生态非常不错,风景尤美,这一路走着,和囡囡和赵葫芦说着话,倒也不寂寞。
眼见着就看到行宫了,突然间,背后传来一阵劲急的马蹄声。
回头看去,却是二十来个鲜衣怒马的骑士。他们身上批红貂裘,背上背着大弓,腰挎军队制式雁翎刀,一个个生得威武雄壮。
这行人见了苏木,也不减速,反一阵风似地冲过来。
赵葫芦怕战马冲撞了自家老爷,抢先一步将苏木和大小姐护在身后,大声喝道:“哪里来的蛮子,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吗?”
话音刚落,“吁”一声,二十几骑战马停下来,迈着小碎步围着苏木等人转圈圈,愤怒的马鼻孔里喷着长长的白气。
有一个骑士喝道:“可是翰林院侍读、詹事府左庶子苏木?”
苏木心中微微一惊,走上前来,大声道:“某正是苏木。”
为首那个骑士一拱手:“果然是苏学士,我家将军请你说话。”
苏木有些茫然,自己可不认识什么将军:“你家将军是谁?”
那个骑兵:“我家大帅乃是总督军务事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
“啊,是陛下!”苏木吓了一跳。
威武大将军不就是正德皇帝给他自己封的官职吗,皇帝怎么跑这里来了,又来找我苏木做什么?
雪有些大,来的二十多个骑兵身上都批着毛绒绒的皮裘,头上还扣着风帽,又是一般高矮,又如何看得清楚。
苏木忍不住大喊一声:“臣苏木,拜见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葫芦和囡囡听到苏木这么叫,这才知道大明皇帝就在这里,同时吓了一大跳。
至于冲嘴,更是惊的腿一软,差一点瘫倒在地。
战马闪开了,留出一个通道。
一条高大的身影骑着战马走到苏木面前,将头上的风帽一掀,露出正德皇帝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苏木,这里没有皇帝,只有威武大将军朱寿。”
“是,见过大将军。”苏木心中震撼:“却不知道大将军今日来昌平所为何事?”
“还能为何事?”正德皇帝将手放在刀柄上,大声喝道:“某,威武大将军朱寿接圣旨,前往山西主持对鞑靼用兵事。苏木,你不是要入某的幕府参赞军事吗?本帅手上正缺人才,这就寻了过来。怎么,你不敢,不敢直面鞑靼人的刀枪吗?”
“战场之上,刀箭无眼,搞不好就是马革裹尸,苏木你敢与本帅并肩杀敌吗?
苏木惊得张大了嘴巴,突然想明白了,正德皇帝这是要微服出巡,直接跑去山西打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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