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llskw.org
他们也许能拓展我的视野。
四楼,我的正脚底下,住了一个轻轻的美女。
为什么用轻轻的两字来形容她呢?因为她说话轻轻的,脚步也轻轻的,连笑起来也轻轻的,给我一种很淡的感觉,好像这个女孩子是白开水做的。
她来面试那天我就觉得这女孩子很素,脸上脂粉不施,皮肤白皙到连静脉都看得见。我对她颇有好感,就这么让她住了进来。
轻轻美女的对面住的是附近东海大学的男学生,大二了,叫柏彦,念的是企业管理。
我瞧他不是什么正经的学生,疯疯癫癫的,面试当天还戴着耳机用RAP自我介绍,穿着松松垮垮的裤子一直晃个没完,是个将来会拖垮社会经济的那种死大学生。
我想象他这种废柴私底下决不会突然变成一个努力用功的无趣书虫,但我对他也提不起兴趣,于是拒绝了他。他吓了一跳,立刻拿下耳机讨饶,说每个月多付我五百块,因为这里实在便宜的关系。
我想想,于是答应了这笔交易。
第二章 偷窥理论
偷窥很有趣。
我想,犯法的事多半都很有趣吧,法律禁止大家做的事好像都有这样的特质,只是这些事常常伤害到别人。
但是,偷窥是一种很奇妙的犯罪,它并不造成任何伤害。
如果对方毫无感觉的话。
隐私常常被拿出来谈偷窥害人这件事,但隐私被剥夺的坏处只有在被当事人发现的时候才会产生伤害;隐私不会像钞票一样,被偷了以后就少一点。
隐私其实是一个恒定值。
所以偷窥的人有责任保护被偷窥的人,让被偷窥的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曾经在另一个人的面前尽情表演,这样一来,隐私就变成一种分享,永远也不会被谁侵蚀。
所以那些在旅馆偷拍情侣做爱、或是偷拍更衣间淑女换内衣,然后再制作成光盘的家伙实在很可恶,他们毫无羞耻地兜售别人的隐私,让那些被偷窥的人精神崩溃、羞愤不已。
那些商人恶棍才是伤害别人的罪犯。
你如果认为我在强词夺理,我并无法义正严词地反驳,毕竟我自己也不愿意将隐私,或者说私底下的自己,表演给任何人看。
如果人类分成两种人,一种是偷窥别人的人,另一种是被偷窥的人,那我明显要当前者。
这也是我至今三十五岁都还没有结婚的原因。
结婚,代表私底下的自己形神俱灭,一个人从此就不再完整,全给扭曲了。
我想,不再有黑暗的角落可以释放能量的结果,是多数家庭暴力或出轨的原因,老张就是这样。
面试那天老张爽朗的告诉我,他这个人从小有个怪癖,就是非常喜欢喝过期鲜奶,他这个癖好从他结婚以后就被扭曲了,因为他觉得很不好意思,连开口跟老婆提起的勇气都没有。长期隐忍久了,有一天身材魁梧的老张终于压抑不住,将老婆的鼻子揍成了小笼包。
老张的老婆何辜?她也许根本不介意老张喝过期牛奶。
离婚后,老张还看不透自己需要独处这个事实,于是在下一次婚姻中他只是偷偷在床底下囤积过期牛奶,藉以释放自己黑暗的能量,但有一天老张的新妻子发现床底下十几瓶过期牛奶后将它们丢掉,于是老张又发狂了,将新妻子的下巴打落。
所以老张现在孤寡一个人。他总算是明白了。
“房东先生,你不介意我喝过期牛奶吧,哈。”老张在吃饭时笑呵呵的。
“不介意,如果我的牛奶过期了,一定留给你。”我微笑。
人既然那么需要独处,既然需要隐私,那我就必须尊重我的房客,我绝不把我偷窥到的私密行为制作成光盘贩卖,也不会将它盗录下来。
我有义务帮他们保守住秘密,因为这些秘密原本就不属于我。
如此,我才能心安理得地打开电视,看看这些房客在搞什么。
“嗨。”
我坐在一楼客厅里,向正要送女儿去托儿所的王先生打招呼,王先生礼貌地点点头,提着女儿的书包开门离去。
王先生是个濒临道德崩溃的准恐怖份子,这件事只有我跟他知道。也许过不不了多久,他的女儿也会知道。
这半个月来我在电视机前面跟王先生一起哄他女儿睡觉,然后目睹怪异的事情发生。棉被里,王先生经常一手抚摸着女儿细细的长发,一手脱掉自己的裤子,掏弄起老二。
起先我也不敢相信,于是我将针孔的镜头放大观察,只见王先生的脸色痛苦而犹疑,盯着女儿清秀脸庞的眼睛也越瞪越大,不知道是在做道德挣扎还是快要射了。
我想,我的房子里住了一个人性正在黑洞边缘挣扎的男人,这个男人即将做出令人发指的事。
根据偷窥伦理,我不能报警,我尊重他的秘密,话又说回来,我对王先生退化成禽兽的过程很感兴趣,毕竟这不是看连续剧所可以了解的最真实一面。
我将诚挚守在电视机前见证一切。
在餐桌上吃完简单的早餐,我便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视,观看陈小姐刷牙洗脸的狼狈样。
陈小姐睡眼惺忪的梳着头发,而她那高大威猛的男友从后面抱着她,坚挺的阴茎顽皮地顶着陈小姐的小屁屁,陈小姐笑骂着,那男人一把将陈小姐抱到床上,不理会陈小姐指着时钟讨饶的表情,硬是草草做了一场爱。陈小姐无奈地拿卫生纸揩完下体后,那男人才放手、笑嘻嘻地从衣柜拿出一套西装穿了起来,两个人相拥吻了一阵后才一起出门。
我真想听陈小姐的叫床声,只可惜针孔摄影机没有附麦克风,也许我该找一天升级。
陈小姐的秘密其实不是她那曼妙的身材、和几乎可以摆出各种姿势的诱人身段,陈小姐的秘密我一周之内就发现了,就是她有两个男友,一个高大威猛,一个是清瘦书生。
但陈小姐似乎并不把这个秘密当作是百分之百的秘密,毕竟她分别带着两个男友进进出出的,没有在我们面前刻意掩饰,大概是料想我们这些房东房客都是大人了,不会在两个男友面前贪嚼舌根吧。
我将电视屏幕切换到那个没有前途的大学生房里。
那大学生整个晚上都没睡觉,戴着耳机盯着计算机屏幕打打杀杀了一整夜,现在当然在睡大头觉。他只有周三跟周四才会出门上学,但日夜颠倒的他经常漫不在乎地溜课。
白天偷窥这个大学生一点意思也没有,晚上也不甚有意思,他不是在跟不认识的人拿虚拟机关枪互相厮杀,就是在打手枪。我租给他的房间也给他布置得像个狗窝,满地的泡面跟包着精液的卫生纸,只有在真的无法闪躲地上的垃圾时,那大学生才会一次收拾干净。
于是我将电视画面切换到那两个男同性恋的房里。
此时一个早已出门,一个坐在床上举哑铃健身。
那两个同性恋倒是出乎我意料的正常,平常跟一般男女一样做爱,只是姿势略有不同,并没让我见识到太过出神入化或是屎尿兼施的性技巧,况且他们也常常光抱着睡觉和亲嘴而不做任何事,跟一般的异性恋情侣没有两样。看来我没有抱持偏见是正确的,偷窥总能不经意学到点东西。
那两个男同性恋,比较年长的叫做郭力,在附近的东海大学教物理,年轻的小伙子名字很武侠,叫令狐求败,是隔壁街连锁便利商店的储备店长。我问过令狐他名字的由来,他说是因为父亲是个金庸小说迷的关系。
这一对情侣并不总是一起过夜,他们各有自己的家回去,这里只是他们的廉价旅馆,爱的小窝。只不过令狐待的日子多些,郭力待的日子少些。
我将镜头切换到住在楼下的轻轻女子,她还在睡觉,我看了看手表,她大概还要睡一个半到两个小时,十点半才是她最常醒来的时间。
轻轻女子的名字叫张颖如,是个专职作家,我猜她一定不是个很有市场的作家,要不然也不会住在这里。
颖如经常在床上用笔记型计算机写作,床边的茶几上堆着好几本杂志与各式各样的书本,她一敲起键盘就是好几个小时,中间只会起身上厕所或冲咖啡,吃点小饼干,到了晚餐时间才会出门吃点象样的东西,有时回来手里会抱着一些零食与新的书籍杂志。
晚上九点后颖如就不写作了,她专注翻看堆积如小山的书籍,常常两天就看完一本书,还会用色笔划线做记号,不知道是真爱看书还是必须搜集写作的资料,不管是哪一点我都很佩服这样的阅读习惯。真是个生活简单朴素的女孩子。
所以偷窥颖如也是件很无聊的事,我最多学到了冲咖啡的各种技巧。
我打了个哈欠,将电视关了。
老张在大家还在熟睡的时候就出门了,他要带学校的小田径队跑操场。如果此时将屏幕切换到他的房间,我将会看见单调的摆设,还有满地的过期牛奶。
他真是解放了,彻彻底底的。
我知道老张也有偷窥的癖好,这点他没有跟我提过,他只敢提过期牛奶的事。
人之常情。
老张的偷窥嗜好反应在他房间光驱里的偷拍光盘,以及他放在衣柜里的高倍率望远镜上。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llskw.org。来奇网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m.llsk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