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白纸扇，我听你的。”
　　“我的意思是，咱们准备了那么久，实在不该就这样放弃。”
　　“哦？”
　　“现在刘阳那边、条子那边，都以为咱们10点动手……那咱们就偏偏不动手，让他们以为消息错误，一直等到刘阳放松警惕、条子收队回家，咱们再一鼓作气的干掉刘阳。”
　　“就这么办！”宋扬斩钉截铁。
　　“就是不知道要等多久。”
　　“多久也等。”宋扬静静地说：“为了这天，我已经等了很久，绝对不能轻易放弃。”
　　说完，他从腰间摸出酒壶，仰头轻轻灌了一口，接着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兄弟们散的远一些，一定要保持电话开机，随时等待今晚的命令。”
　　说完这句话，他再一次消失在黑暗之中。
　　邓禹说：“小唯，谢谢你过来通风报信，这个恩情我们以后再报。你先回去吧，如果你爸那边还有什么消息，也请尽快通知我们。”
　　“嗯。”郁小唯点了点头，又抬起头来看着我：“吴涛，那我先走啦。”
　　我轻轻“嗯”了一声，现在已经没有脸面说话了，一想到消息是在我这走漏的，就浑身上下觉得不舒服。而且，我心里还报着一线希望，或许不是王凯走漏的风声呢……
　　“吴涛。”邓禹的声音把我惊醒。
　　“邓哥。”
　　“你在这守着，继续观望刘阳。”
　　“好。”
　　说完话后，邓禹也消失在黑暗之中，我和元峰默默地呆在房顶上面。
　　“你说，是不是王凯？”
　　“不知道。”元峰回答的很干脆。
　　我摩挲着手指，已经没有了原先的激动心情，现在完全沉浸在愧疚之中。如果真的是王凯背叛了我，那我对“兄弟”这个东西真是失去信心了。
　　妈的，混蛋。我捏紧了手指，牙齿咬的格格响，这世上就没一个好人？
　　“涛哥。”元峰突然说话了。
　　“嗯？”
　　“你还有我。”
　　我的心里微微一颤，原来元峰看出了我的想法。这个看似憨憨的傻大个，原来心思也是这么细腻。我点点头，鼻子有些酸，眼眶有些红。
　　我拍拍元峰的肩膀，“好兄弟。”沉默了足足十几秒，才补了一句：“别背叛我。”
　　“放心吧涛哥。”元峰笑了出来，露出两排白牙：“我这辈子只认你一个大哥。”
　　接下来的时间，我和元峰死死盯着对面屋子的窗户里面。半个小时以后，本来已经“醉醺醺”的五人，一个个都坐了起来。刘阳也从床上起来了，摔了两个瓶子骂了几句什么，离得太远我们也没听见。又过了一会儿，刘阳从屋子里出来，站到了院子里面。
　　“阿福，阿福！”他扯着嗓子，这次我和元峰能听见了。
　　阿福不知从哪钻了出来，站到了刘阳的面前。刘阳披着军大衣，指着外面不耐烦地说：“都这个点了，宋扬是不是不来了，你到外面看看去吧。”
　　阿福领着两个学生模样的朝门口这边跑来，刘阳则抖了抖身上的军大衣又回屋子里了。阿福一出来，我和元峰赶紧把头一低。就听见阿福在下面说：“一人一边，仔细看看啊。”
　　接着响起两人的脚步声，分头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阿福没动，在房檐下面抽烟。我和元峰都没抬头，心里是砰砰砰的跳。过了十几分钟，那俩学生回来了。
　　“看过啦，没人。”
　　“妈的，咋回事呢，难道消息有误？”阿福领着人进去了。
　　我和元峰抬起头来，看见阿福和刘阳在院子里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刘阳扯着嗓子喊：“妈的，没人，怎么会没人？！”
　　又过一会儿，他情绪稳定下来了，才说：“再等等吧，宋扬不知道耍什么花样。”
　　刘阳返回屋子，阿福则跑向东边的一个屋子。那屋子没开灯，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我看看时间，已经11点了。再看看对面，刘阳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嘴型在不停骂骂咧咧，摔了不下五个啤酒瓶子。一直到11点半，我和元峰都困的顶不住了，但还是强打精神盯着。
　　到了12点，刘阳出了院子，抖了抖军大衣说：“出来，都给老子出来！”
　　只听“哗啦啦”一群声响，两边的屋子同时往外出人，不一会儿院子里就站了十几个彪形大汉，阿福和几个学生站在一起，看着特别的瘦弱和不起眼。
　　“他妈的，有人玩老子，宋扬今晚就不可能来，害的老子白白忙活了这么久。”
　　阿福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可能，我那个朋友不可能骗我。”
　　刘阳一脚就把阿福踹倒了：“给老子滚，屁事都成不了。妈的，都散了吧，该回哪回哪，老子没酒给你们喝！”一声令下，那些个汉子就都往外走，阿福也一瘸一拐的领着人走了。
　　不一会儿，人就走空了，这些人出来以后，还对刘阳骂骂咧咧的，说他不是个玩意儿，冻了一晚上了，连个饭也不给吃。一边骂，一边就走远了。
　　这回，刘阳身边是真的只剩四五个人了。我的心情又激动起来，总算是没有坏了大事。
　　我哆哆嗦嗦地拿出小灵通给宋扬打电话。


第30章 幕后真凶
　　“扬哥，刘阳的人都走了。”
　　“嗯，我看到了。”宋扬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空洞，也不知现在正藏身何处：“条子这边还没收队，你继续盯着刘阳。等条子一走，我们马上过去。”
　　我挂了电话，继续盯着对面屋子。五分钟，刘阳出来院子撒了泡尿。十分钟，刘阳他们开始真正的喝酒。二十分钟，屋子里似乎发生争端，刘阳抬手甩了某人一个耳光，被打的某人似乎不太服气，闷闷的躺在床上睡了。半个小时以后，宋扬打电话给我，说条子收队了，他们马上过来。我挂了电话，激动的对元峰说：“来了来了！”
　　我俩猫在房顶，专心地盯着巷子两侧。不到一分钟，十数个黑影聚了过来，宋扬冲我摆了摆手，轻声问道：“里面什么情况？”我说：“还喝着呢，刘阳有点喝大了。”
　　宋扬招了招手，一个汉子“噌噌噌”爬上墙头，接着轻轻跳进院子，不用片刻就把院门打开了。宋扬撩开衣服拿出砍刀，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十多个汉子也纷纷亮出砍刀，跟着宋扬冲了进去。我激动地看着这个场面，猛然发现墙根下面有个人站着没动。
　　“邓哥，你……”
　　“说了我不会打架。”邓禹摸出一根烟轻巧地点上，呼了口气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元峰也很激动，直接站了起来，我也马上跟着站了起来。宋扬一行人刚跨进院子，屋内的刘阳他们已经惊觉，慌慌张张的去堵门，但是已经晚了，宋扬一脚踹开屋门，“唰”的一下砍了出去，门口的那人应声而倒。紧接着，十多个人尽数冲进屋子，开始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单方面屠杀。根本没用多长时间，也就半分来钟吧，只见手起刀落，刘阳等人尽数栽倒。没有什么鲜血飞溅、骨肉分离的场面。开始的也快，结束的也快。
　　外面的墙根下面，邓禹悠然的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以后说道：“120吗？我们这有人受伤了，您尽快派救护车过来吧，地址是……”挂了电话以后，宋扬他们一行人也出来了，砍刀已经藏回了衣服里。我和元峰都很兴奋，可是他们却一脸的平静。
　　“都去外面躲两天，确定没事以后再回来，会给你们打电话的。”宋扬淡淡地下了命令，十多个汉子飞速散开，现场只剩下邓禹、狗熊他们几人，以及房上的我和元峰。
　　宋扬抬起头，对我说：“我们也出去躲几天。邓禹没参与，可以留在这。至于你，尽快处理下内奸的事。还有，我们没回来之前不要惹事。”
　　“嗯。”虽然黑夜里谁也看不清楚，可我知道自己的脸肯定又红又烫。
　　当天晚上，刘阳等人被紧急送往市人民医院救治，据说全身上下砍的都没有一块好肉了。抢救了一天一夜，才挽回几个人的性命。又过了七天，才脱离了危险期，派出所的民警找到他们，要求他们叙述一下当天晚上的情况。刘阳他们承认自己被砍，但是却声称不知道是谁砍的他们，不认识对方，连见都没见过对方，莫名其妙地就被砍了。
　　按我的分析，刘阳这么做原因有三：第一，出来混的遇事不报官，这是道上众所周知的潜规则；第二，他们怕了宋扬，害怕报官以后再次遭到宋扬报复；第三，他们自己的屁股也不干净，如果把宋扬捅出去，他们自己也难辞其咎。
　　派出所询问多次，却始终得到的是这个答案，所以这事也就只能不了了之。宋扬他们在外面晃荡了十几天之后，相继平安无事的回到了天曲镇。归来的宋扬一伙，自然而然的成了天曲镇最大的一伙势力，商业街当然也整个都归他们去罩了。但是，宋扬并没有野心勃勃的妄图统一整个天曲镇的势力，按他的话说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及“队伍大了不好带，我可没信心能管住那么多人的手脚”。话虽这么说，可是宋扬在天曲镇依然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只要站出来说句话，东、西二区的混子没有不给面子的。
　　当然，这是十几天以后的事了，我们还是把时间拉回到刘阳被砍的第二天吧。当时这事情已经闹的沸沸扬扬，街头巷尾都在讨论这件事情。刘阳被砍了，宋扬也跑了，天曲镇似乎群龙无首，东区这边暂时由邓禹主持大局，而西区那边则乱成一盘散沙。
　　我不关心这个，我只关心王凯是不是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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