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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民安抛出下一个议题后,就坐在那里,等着有人来发表意见。
南江省林业厅的厅长盛德仁再有一年就要退休,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病倒了,无法坚持站好这最后的一班岗。根据医院的意见,盛德仁的病怕是很难治愈了,所以林业厅的班子调整,就要提前进行了。
林业厅在以前是个清水衙门,可随着近几年国家对于环境保护的重视,大量的优惠政策和补助资金开始进入了林业厅,这个部门的地位就逐渐重要了起来,油水也是日渐丰厚,成为了很多人争夺的对象。
“我说两句吧!”作为组织部长,尹炳昌在干部任用的问题上比较有发言权,所以就先挑了头,“林业厅的常务副厅长罗红生同志,水平高,组织能力强,我看可以由他来暂时主持林业厅的工作嘛。”
“我同意炳昌部长的意见。”袁公平咳了一声,伸手弹了弹烟灰,沉声道:“罗红生这位同志,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年轻、有冲劲,学历也高,对于业务非常精通,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干部。”
罗红生是袁公平的人,这次盛德仁病倒之后,罗红生就开始在袁公平面前活动。袁公平已经计划好了,准备先让罗红生全面主持林业厅的工作,等盛德仁完全退休之后,罗红生只要在主持工作期间不犯什么错误,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坐上厅长之位。
上常委会之前,这件事袁公平也已经跟其他几位常委通过气了,基本定了调,相信问题不大,而且只是全面主持工作,又不是立刻升任厅长,常委们就算有人反对,力度应该也不会很大。
费民安心中更为恼火,罗红生年轻有冲劲,难道我费民安就已经廉颇老矣了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罗红生应该是上个月,才刚刚担任了林业厅的副厅长吧。盛德仁同志这次突然病倒,令人惋惜,现在林业厅的工作全面中断,在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找一位全面熟悉林业厅工作的干部来接手呢?”费民安笑呵呵放下茶杯,“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大家可以再议一议。”
费民安这句话出口,整个会议室就安静了下去,众常委脸上表情没变,心里却是暗自惊讶。怎么回事,费民安可是很久都没有在常委会上发表意见了,今天怎么会突然插手这么一件极其微不足道的人事安排呢。
这里面的意思,很值得寻味啊!
袁公平也是非常意外,罗红生是自己的人,这件事几乎所有常委都知道,费民安别的议题不发表意见,却单单对这件事发表了意见,再联想开会前费民安那句莫名其妙的招呼,袁公平心里有些不安,难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费民安?
尹炳昌此时极其尴尬,他跟袁公平没有多大交情,只是觉得这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干部工作又是自己份内的事,这才挑了头,可万万没有想到,许久不发表意见的费民安,居然提出了反对的意见,早知如此,自己多什么嘴,让袁公平自己冲就是了。
“我觉得民安省长的意见很有道理!”
荣城市委书记秦良信,跟费民安的私交不错,他说道:“罗红生同志非常优秀,这点毋庸置疑,可毕竟才刚刚担任了林业厅的领导,对于业务领域,难免有些了解不到的地方。这时候让他主持工作,无异于是赶鸭子上架,这是对这位干部前途的不负责,也是对林业厅工作的不负责。”
尹炳昌此时提出一条弥补方案:“林业厅的党组书记高学智,是林业厅的老同志了,业务熟练,兢兢业业,也是我们组织部考察的对象之一。”
有几个常委差点没忍住笑,心说也真是难为尹炳昌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急中生智,想出如此馊的一个主意来。了解情况的人都很清楚,高学智这个党组书记,因为和盛德仁不对付,在林业厅基本就是个摆设,连个五六把手都算不上,这时候你推他出来主持工作,不是火上添油嘛。
尹炳昌拿起杯子喝水,心中暗道倒霉,他可不想在费民安要退休的节骨眼上,去招惹对方,反正只是一个主持工作的名头,又是林业厅这种冷衙门,自己何必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去惹老省长不高兴,顺着他往下说就是了,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正因为是年轻干部,才需要多给机会嘛,罗红生同志毕竟接受党多年教育的干部,我们应该相信他是有能力主持好林业厅的工作滴。”
袁公平在常委会上,也并非势单力孤,还是有利益相同的人为他讲话。
袁公平自己也不想放弃,这件事他已经运作很久了,如果连一个林业厅主持工作的名头自己都搞不定,下面的人会怎么看自己,以后在常委会上,还有谁会把自己当回事啊。
讨论了半天,也没有什么结果,费民安点着一根烟,大吸了一口,道:“既然在这件事上大家的分歧很大,我看就暂时搁置,等南国书记回来后,再做表决!”
袁公平眼里就闪现出一丝恨意,不过一闪而逝,刹那又恢复了正常神色。
没办法,这就是常委会的规则,费民安现在有常委会的主持权,他无法保证让一项提案通过,但要是想否决的话,却是易如反掌,他只需搁置提案,就能让你的提案在还没有进入表决环节之前,就已经宣布作废。
这种搁置,其实就意味着否决!
第093章 莽撞
回到办公室,袁公平脸色凝重,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费民安要在这么一件小事上给自己难堪。方南国不在家,重大的人事安排,是无法到常委会进行讨论的,但就是方南国在家,也不可能把持所有部门的人事安排,像林业厅这种冷衙门一个临时主持工作的名头,在常委会是很小的事情了。
费民安今天搁置了自己的这个提议,从表面看,同样也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袁公平却看到了背后所隐藏的大问题,费民安是在借题发挥,他是在用这件小事敲打自己,表达不满。
这就让袁公平有些迷惘了,他想不到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费民安,对于这位即将退居二线的老省长,至少在表面上,自己还是给予了足够的尊重,在费民安对几位老部下的安排上,自己也是投了赞成票的。
常委会上所有的议题都通过,唯独袁公平的提议被搁置,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省委省政府大院,大家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费民安对袁公平不满。
正值袁公平争夺省长大位的关键时刻,这个传言对他很不利。
一上午,袁公平都没走出自己的办公室,他在回想自己最近到底是哪里惹到了费民安。
秘书敲门走了进来,道:“老板,文杰出了点事情!”
袁公平的眉头就皱了一下,他的这个儿子,从来就没给自己省过事,三天两头惹是生非,袁公平管得了一省的民生经济,唯独管不住自己的这个儿子。
“文杰让人给打了!”
袁公平脸上毫无表情,心里却是意外,以前只有文杰打别人的份,被别人打,倒是头一次。
“警察把打人者给放了,听说是费省长的意思!”秘书小声说着。
袁公平的眼神一亮,难怪啊,原来问题出在了这里啊,也不知道那个打文杰的人,是什么背景,秘书没说,袁公平就知道自己的秘书也没摸到对方的底。
“文杰的事,我一概不管,这些事以后也不要拿到工作的时候讲!”袁公平板着脸,挥了挥手,示意秘书出去。
秘书小心告退,他知道袁公平嘴上是这么说,但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甚至还要记自己一份功劳,表面看,自己讲的是袁文杰的事,其实是在提醒老板,今天常委会的事,可能跟昨晚袁文杰被打的事有关。
出了门,秘书也是坐在那里琢磨,到底那个打袁文杰的是什么人,竟然能让费民安去说情。
下午下班之后,袁公平回到了省委常委院。
“叫司机明天八点过来接我!”
吩咐完明天的事,袁公平就迈步进了书房。
秘书跟进去,把袁公平的茶杯等专属用具放好,看袁公平再没有别的安排,就小心退出书房,下楼准备回家。
“宣秘书,我爸回来了吗?”
宣秘书一回头,发现眼前站着个脑袋上缠满白布的人,心说你是谁啊,谁认识你爸!
“我爸回没回来!”那人恼怒。
“啊……”宣秘书反应过来了,这是袁文杰啊,怎么听起来声音跟平时不一样,有点漏风跑气的味道,“是文杰啊,老板回来了,在书房呢!”
说完,宣秘书急就忙问道:“文杰,你这是怎么了?”
袁文杰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道:“开车撞了一下,把头撞伤了!”
“要不要紧?有没有到医院检查?医生是怎么讲的?”宣秘书一脸关切,连连发问,心中却是不以为然,谁不知道你小子是被人打了,竟然还装车祸。
袁文杰心里正郁闷呢,没搭理宣秘书,他也不愿意装车祸,但没办法,难道出去说自己是被人打成这样的吗?他们这种公子哥,最讲究面子,如果出了这种丑事,一定是能躲就躲,特别是脸上的伤,如果不彻底好利索,绝对不敢出去见人的。
袁文杰直接推门进了袁公平的书房,开口就道:“爸,我要被人打死了,你到底管不管!”
袁公平今天在办公室琢磨了一天,还想着要怎么挽回和费民安的关系,但看到自己儿子的这副惨样,他不禁是怒火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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