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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身后看来,明栈雪的小腿足胫十分纤细修长,趴跪时膝弯两侧绷起青筋,衬与凹陷处的淡淡橘红,与她那既敏捷又平衡、仿佛不多费一丝余力,矫健而优美的动作相比,竟出乎意料地显得可爱。
这一刻的她似乎一点都不危险,沾着灰尘的小小脚儿充满女人味,还有那翘起半裸雪臀,门户大开、浑不设防的可爱姿态也是。耿照呆呆望着,一时竟忘了跟上。
明栈雪听身后毫无动静,一回过头便对上他欲火熊熊的灼热目光,省起自己正如牝犬般耸臀爬行,窄小的梁上不容她并起腿根,两条修长健美的白皙裸腿永远只能一前一后地交错着,不住压挤腿心处肥嫩的花唇……
这种无心使媚、却又不得不然的窘迫,让她罕见地大羞起来,两朵红云倏地飞上雪靥。
明栈雪咬唇瞪他一眼,模样却娇软软的一点也不吓人,兀自细声斥道:“再看,我挖了你的眼!”
负气似的拧过头,三两下爬到尽处,拢着裙底按梁一撑,双腿悬空摆荡,又轻轻巧巧坐上横梁。
耿照如梦初醒,胀红一张黝黑面皮,也跟着爬过去。
梁间空隙不容一名成人起身,只能趴跪着一路爬行。
耿照背对着“上之天间”里的些微日光,爬到明栈雪身旁时,双眼已渐渐熟悉黑暗,不觉一愣:“这……这是什么地方?”
举目只见横梁的尽头,乃是一根巨大的心柱,须两人合围方能抱起;而心柱之上,如轮轴般接着十条横梁,四向发散,恰恰伸往“转经堂”的十间长屋!
“这梁顶……是相通的?”
耿照低声道。
“我也是钻进了梁间,才发现这转经堂的奇妙构造。”
明栈雪定了定神,雪靥红潮渐褪,轻笑道:“这十间长屋便像车轮里的轴辐一样,以我们脚底下这个十边形的小小空间为轴心,向外发散出去,虽然无一面墙相与共,屋顶却是彼此相通。”
耿照曾随七叔学过精细的尺规制图,并为七叔口述的奇兵、制法等绘制图样,打铁与木工虽是截然不同的技艺,但对于重心、短长、配比、榫接等精度的要求却是一致的。
他仔细观察心柱与横梁之间的结构,轻声点头道,“嗯,这根大柱子与十屋各自的欂柱(嵌在墙壁里的柱手)共同分担了屋顶的重量,才能稳稳支撑起层层相叠、如此庞大而繁复的九脊式结构。”
“还不只如此。”
明栈雪笑吟吟的一指:“你瞧!”
他扶着心柱环视一周,发现每间屋内或因方位互异,从顶上阑额空隙处透入的日照也各自不同,但大体上都保持着某种宁静幽暗的气氛,故有人活动的房间必须点上灯烛。由心柱往十个方位一一扫视,哪间房里透出灯光,就代表其中有人。
适才迟凤钧、显义所待的“上之天间”往右数去第三间也透着光,而且还更加明亮。
忽听“咿呀”一声门扉开启,灯影中似有数人起身,壁上一片参差晃摇,清楚听见显义开口:“诸位,迟大人来了。”
随后一片恭维推让,除了迟显二人外,现场至少还有四个人,声音或沉或亢、高低不同,竟是一清二楚。
耿照愕然回头,却听明栈雪压低了声音轻笑道:“你明白了么?天下间最适合密议的场所,恰恰防不了梁上君子。”
“不管身在转经堂任一屋中,都听不到其他九间屋子里说什么,在屋子外以耳贴壁,也难以听入三寸有余的木墙。但只有在这儿,却能清清楚楚听见十间房子里的动静,谁也提防不了。”
“这是……这是刻意设计的机关么?”
“不是所有的和尚,都同那胡匪一般的龌龊。”
明栈雪笑道:“若有心要窥人隐私,机关该设在底下这十边形的空间里,十面墙上各安觇孔听道,十间动静俱在掌握之中,又何苦爬上梁来?”
耿照一想也对,脚下安置心柱的十边形空间里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只怕自建成以来都不曾有人至此,况且出入无门,要当作密室使用委实也太过困难:“十间传声于一柱”的奇特现象,或许纯粹是无心所致。
明栈雪轻轻推了他的肩膀一下,眨眼道:“去瞧瞧?”
耿照知她指的是窥看“东之天间”里显义众人的谈话,点了点头。明栈雪单手一撑,拧腰跃起,两条笔直浑圆的美腿凌空交错,如蝴蝶般飘落在第三根横梁上,依旧是悬脚横坐的姿态。
耿照虽不谙轻功,胜在身手敏捷,也似蛙跃莲塘连跳过两根梁面。前头的明栈雪正要继续爬近些个,陡地想起方才春光尽泄的窘迫,玉靥一红,板着俏睑故作无事,低声道:“换你先。”
耿照如何不知她的心思?臊着脸讷讷扶着梁顶,从她身上跨将过去,两人腰腿相贴、隔衣厮磨,俱都沉默不语。狭小空间里热流滚沸,无比迫人,回荡着“噗通、噗通”的心跳声,久久不绝于耳。
明栈雪无处闪躲,一阵面红耳热,没来由地烦躁了起来,咬着唇一拧他的小腿。
耿照吃痛回头,却见她俏脸生寒,纤纤柔荑一比,正对着他的心口,又在耳畔作势吵嚷,竖指抵唇,要他安静一些,耿照莫可奈何,双掌用力按住左胸,果然鼓动声略微平息,却听另一处兀自“噗通噗通”响着,忍不住抬起头,同时明栈雪也垂落目光,四只眼睛都集中到她高耸尖挺的浑圆左胸。
所幸房里的六人俱未听见。
圆桌之上,早已备妥酒菜,迟、显二人未至时,先来的四人便小酌开来,打发时间。主客既来,六人分坐停当,一齐举杯。
迟凤钧朗声道:“此番朝廷遣使东来,弘扬佛法,着下官召开三乘论法大会,用度均由东海道臬台司衙门支应,幸有诸位慷慨解囊,筹备工作方能顺利进行。下官此杯借花献佛,向诸位聊表谢忱。”
众人皆称不敢,一饮而尽。
耿照听了一阵,终于摸清在座诸人的身分,竟是越城浦江、桓、戚、沈四大行会商帮的领袖。
东海道的商业从北而南,分为三大中心:北是镇东将军坐镇的靖波府,南方则以湖阳、湖阴两座双子城居冠。然而要说到商业之盛、影响之大,首推被誉为“东胜洲第一大河港”、位于三川汇流之地的越城浦。——河川主、支流汇合处,谓之“浦”越浦自古便是舟马集中的良港,后来设立官署、建城经营,便称越城。今人所说的“越城浦”指的是包含城、港,以及周围村镇的庞大区域。
越城浦的商贾分工细密、吞吐量惊人,各帮各行均有严密的行会组织,主要掌握在江、桓、戚、雷、沈等五大家族的手里。行会首领势力极大,连臬台司衙门都不得不礼敬三分,客客气气地与他们协调联络,而非以父母官自居,一味威逼镇压,予取予求。
“东之天间”内,但有江、沈、戚、桓四家,却独缺雷家的代表,言谈间也多是闲聊,显然雷家之人未至,其余四家也不谈正事,与迟凤钧打起了你推我闪的浑水太极,尽拣些雪月风花来说。
迟凤钧碰了几回软钉子,微笑举杯,静听众人闲聊,面上看不出有丝毫不豫。
耿照不禁有些佩服:“这位迟大人当官着实不易。镇东将军府的一介布衣幕僚岳宸风欺他,面对姊姊之时身段亦软,连越浦四大行的头儿也不买他的帐。这般辛苦的一品大员,真是不如不做。”
正自无聊,忽地门扉轻叩,裂开一线,屋外的知客僧人稽首道:“启禀首座,雷大人到。”
显义横眉一挑,起身应道:“快请!”
屋内诸人俱都离座相迎。
一名瘦削的中年富商拱手而入,幞头粉靴、衣锦饰繁,面上带着亲切笑意。
同样是五缕长须、身形高瘦,迟凤钧举止斯文,一看便知是读书人;此人却有股说不出的江湖气,步子轻快稳健,行走时衣袂不动,不带一丝风声。
明栈雪本欲开口,樱唇微动,忽又噤声,眯着美眸一端详,用指尖在梁间尘上书写:“此人内功不弱,勿出声息。”
耿照点了点头,注意力又回到房内。
迟凤钧似是不识来人,显义忙与他介绍:“大人,这位便是雷家的大帐房、大总管雷门鹤大人,两位亲近亲近。”
迟凤钩笑道:“莫非是人称‘凌风追羽’的雷门鹤雷四太保?久仰、久仰!”
那雷门鹤满面堆笑,拱手道:“区区匪号,敢扰大人清听!雷某这几年已洗心革面,不闻‘凌风追羽’四字久矣。如今只安生做点小买卖,适才让抚司大人一喊,一下还不知是谁哩!”
众人尽皆大笑。
迟凤钧笑道:“四太保说笑啦。放眼东海各水路码头,谁人不知赤炼堂的雷四太保?近年雷总舵主深居简出,我听说赤炼堂事无大小,都靠四太保一手打理,里里外外无不妥适,帮务发展得好生兴旺,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哪!”
耿照浑身一震,才明白“凌风追羽”雷门鹤这个万儿,何以这般耳熟。——原来五大商帮中的雷家,指的便是赤炼堂!
对江湖人而言,赤炼堂雷家是东海三大铸号之一。
但对十倍、百倍、甚至千倍万倍于此的平民百姓来说,赤炼堂雷家是酆江漕运中最大的一家商号,势力横跨盐、漕、渔、铁等,无处不在。江湖人念兹在兹的刀剑兵器,反倒是最不相干,甚无可道的一项。——而赤炼堂的总舵,便在越城浦。
这下可好。耿照连夜奔逃,谁知峰回路转之后,竟又撞到了赤炼堂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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