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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人通通到楼外候着,上房里莫留闲人。”
侍女领命而去。翠十九娘听脚步声既远,转头吩咐:“你去潜院请少主前来,就说鹤老杂毛之徒胡彦之在此,请少主定夺。”
翠明端微微颔首,碎步疾行而出。
玉斛珠的采补邪术撞着观海天门的玄门正宗内功,恰是强盗遇到兵,讨不了半点好。她被射得昏厥过去,不卖弄风骚后,双目紧闭、檀口微张的模样倒比原本装的清纯,但也非十三四岁的幼女。该有二十出头了罢?
老胡阅女无数,尝过的屄比你的毛还多!就你这点道行?玩杂技去罢!
想是这么想,但胡彦之将尚未消软的阳物拔出,见那烂红牡丹般的花唇吐出一缕污浓白浆,仍信手为她抹去,横抱着置于一旁的胡床,扯开嗓门喊:“你们家的玉斛珠姑娘睡好啦,还有别的姑娘没有?”
瞎喊一阵,纸门磕磕碰碰拉开,涌入几名粗壮仆妇,将玉斛珠并着其他姑娘抬将出去,回头塞进一名青衣小婢,单手覆额,碎步蹒跚,连路都走不了一直线;踱至台下,索性蹲坐在架梯下歇息。
“娘的,自暴自弃了都。投降也不是不行,好歹叫十九娘来嘛!”
胡彦之笑骂,抓了件不知是啥花花绿绿总之是女人用的长衣之类围腰,趿着皱兮兮的长靿靴“啪答啪答”踅下梯,一屁股坐在小婢身旁。那婢子似有不适,蜷着身子斜倚梯架,闭目垂首,更不稍动。
她的服色,可说是胡彦之在整座金环谷所见第一寒酸,连单披一袭织锦大袖、光屁股跑进来的玉斛珠都比她有型有款。胡乱拢着的发束,原本该有条包头巾之类的罢?此际却连荆钗也未见。
或许……这身衣裳根本就不是金环谷里的。
胡彦之心念一动,以眼角余光打量着姑娘:散发披面,苍白的面庞却颇秀气,比之浓妆艳抹的“羡舟停”群花自是不如,胜在素净;与高大的胡彦之并坐,发顶却几乎相齐,身量在女子中系属罕见。下身裙裳裹得严实,不露肌肤,不过从鼓起的大腿曲线判断,该有双结实匀称的腿子……
他勒住行将失控的玫瑰色想像,把注意力放回现实。难道……这就是她们被拐子带走的共通点?
“喝点。”
他随手拎过一把金壶。姑娘摇摇头。
“我……我头有点疼。”
“浓茶醒酒,对蒙汗药也有点效。”
姑娘似醒了醒神,空洞的眼眸里亮起一缕细芒。
“我……我在哪儿?”
“这不重要。”
胡彦之笑道,压低声音凑近:“重点是:你,想不想回家?”
姑娘茫然点头,泪水忽溢满眼眶,捂着脸又更用力点头,肩背轻颤。
“你是孙自贞、于媺,还是吴阿蕊?”
他忽然问。
姑娘愣了一愣,片刻才想起自己的名字,呜咽道:“我……我叫孙自贞。”
“那便是了。你爹越浦长定街坊的老孙头让我来寻你。”
胡彦之持金壶轻碰她的肩膀一下,权作抚慰,怡然笑道:“别怕,我带你回家。就回家啦。”
“砰”的一声纸门撞开,一条杀气凛凛的娇小丽影俏立于灯华逆影处,白皙的裸裎娇躯裹了件素雅的蓝花褙子,衣料为光所透,其下更无片缕;衣底一双赤足交错并立,虽无华服女史,自有一股高傲出尘的感觉。
胡彦之目光如炬,浓眉微挑,翘着兰花指捻须淫笑。
“一斛珠,你放工了不是?来找你胡大爷吃夜宵么?”
玉斛珠美腿交错,一步步走进上房来,仿佛正试着新纳的绣鞋帮子,每一下都踩得很稳、很小心,慢慢越走越是顺畅,步幅也逐渐恢复正常——但这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正常。
玉斛珠其人至少有三张面目:无辜的稚弱少女、榨乾男人的淫冶女魔,还有一个是二十出头的妙龄女郎,身负高明媚术,于床笫间却有着过度的自尊心,喜欢将快美的呻吟死死咬在嘴里……胡彦之一度以为这是她的真面目。如今看来,玉斛珠竟有第四副截然不同的面貌。
她看上去……像是全然不同的另一个人。这般走路模样,会让人误以为她一双极其修长的腿子,习惯自高处俯视他人,明明玉斛珠是个娇小的姑娘。
胡彦之心头没来由地掠过“借尸还魂”四字,背脊微悚,暗提真气,将那小婢孙自贞扯到身后。
玉斛珠踮着赤足踏前,眉目霜凛,熟悉的五官上有着全然相异的表情,偏又无比鲜活,绝非人皮面具等易容术。
胡彦之估量着她该从蓝花褙子底下抽出一把剑,没想到揪着交襟的白皙小手一松,她甩开唯一的一件衣裳,玉足轻点,飞也似地朝二人扑至!
真是麻烦,翠十九娘想。
胡彦之是个不能摸不能动的主儿,毋须主人三令五申,翠十九娘也明白其中轻重。这么个瘟神般的人物,避开总行了罢?偏生又找上门来,“羡舟停”偌大基业,却不能扛着掖着,跑给一个人追。请神容易送神难,便将胡大爷请出门,回头少主少不得要起疑,是不是自己行事有什么不周,泄漏了这处据点……
她滑进铺著白狐毡子的长背椅中,轻捏眉心,抢在主人驾临前少憩片刻。那只自天花板上垂落的镜筒对正椅座,不管她愿不愿意,抬眸便能望见春字号上房里的动静。
龟奴们抬走了玉体横陈衣衫不整、醉得不省人事的众侍女,精疲力竭、瘫如一堆烂泥的七八名春字院红牌亦被搀出,只一名脂粉未施的青衣少女怯生生地蜷在架梯边……翠十九娘眸光一锐,坐直身子凑近镜筒,果然认出了少女的面孔。
该死!是谁敢自作主张,将囚于后进的女子带来此间?
她多看了几眼,才发现熟悉的不只是少女的容貌而已。
在胡彦之身上扭动的、背对觇孔的娇躯分明是斛珠儿,但她已命人将玉斛珠抬出上房歇息调养,况且以适才虚耗之甚,没元阴泄尽已是对方手下留情,岂能在转眼间复起交欢?
她一把凑近镜筒,赫见斛珠儿那短发遮不住的左肩胛上,慢慢浮起一团彤晕,就像是激烈的交媾时,易感的胴体上会出现的片片飞红一样,但那团红斑却比她身上各处的酥红更深更浓,凝而不散,渐渐形成一枚吐蕊盛开的牡丹痣,衬与周身雪肌,益发耀眼……
翠十九娘颈背一悚,魂飞魄散。——是明端!
那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宝贝女儿翠明端!
第百卅三折 往而不害·远引临非
翠十九娘云袖拂去,数尺外的纸门“唰!”
应声滑开,蛇腰一拧,牡丹裙旋若金鲫散尾,掠出门的瞬间迳取直角,玉颈一俯,大敞的后领灌风曳开,几能直望至腰,¨、w、é、n、 、r、é、n、 、s、h、ū、 、w、ū、¨连绯色的肚兜系绳亦清晰可见。
堂堂金环谷翠大家顾不得体面,身形微凝,下一霎已如电蛇惊窜,仅着罗袜的玉足几不沾地,唰唰掠过曲折廊道,过弯时竟不稍停,犹如贴地滑行,至上房的对开门扇方顿止。
门前,少女趴卧于铣亮的乌木地板,雪裳裹了双修长玉腿,裙下露出两只新笋尖儿似的着袜小脚,一望便知是翠明端,但外罩的蓝花褙子已不知所踪,只余内里的白绫纹对领上衣;周身穿着无不妥适,连头发都没乱一根,那长褙衣显是自行褪下,非受外力所致。
翠十九娘蹲在女儿身畔,却不敢伸手触碰。
她适才展现的轻功,在东海黑白两道绝对能排进前十名,照理原不该惊动任何人,然而廊上不知何时多了几条劲装裹身、如鬼如魅的人影,手持奇形兵刃,忽自影子里浮上来也似,弓身猫步,作势欲来。
十九娘及时摆手,影子们随即不动,十几只异常烁亮的眼瞳带着残忍安静的杀意,转眼又没入廊井梁间的幽暗部,仿佛不曾来过。
此际的翠明端决计不能被惊动。
这是“超诣真功”最大的弱点,却不能说是缺陷;要怪,只能怪她没把明端教好。十九娘不知告诫过她多少次了,此法断不能于仓促间施展,须得在安全的密室里、众辰拱月层层戒护下,才能不受惊扰,以免走火入魔。
“《远引临非篇》得自游尸门上尸部的一位要人,珍贵异常。”
主人赐下秘笈时曾道:“我读了几遍,推断应是劄记一类,其中记叙难免驳杂,故撕去几页无关武学的部分,虽不完整,仍有可观之处。你好生钻研,切莫负我。”
主人永远是对的。就算所赐武功不够完美,也必在主人完美的计划之中。主人便叫翠十九娘去死,她也绝无二话,况乎练武?对历任秘阁椽曹的翠氏一脉来说,脱胎自《远引临非篇》的“超诣真功”,是意外契合、堪称量身打造的武功也说不定。主人心思缜密,由此可见一斑。
偏偏游尸门的武功极重资赋,不是想练就能练得来。被操纵的“如意身”不难培养,但能以一缕魂识寄于他人、如臂使指般操纵其身,这么多年来也只出了明端一个。
这孩子一向很听话的。自小让她深居静室,断绝一切外界接触以养其神,她也无不顺从;想到这份难,尽管明端跟同龄的女孩不太一样,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却会执拗地做些令人摸不着头绪的细琐事,幸而无伤大雅,也就由她了……怎偏在这时发作,还挑了这个主儿?
十九娘肠子都快悔青了,定了定神,嘴唇微动几下,梁柱边灰影闪动,一人如鹞鹰般扑往后进的潜院报信。房中呻吟益响,显到了紧要关头,她心尖儿一吊,不由得竖起耳朵——胡彦之本以为玉斛珠恼羞成怒去而复返,冲上来是要拼命的,岂料她把裹着的长褙子一扔,纵体入怀,毛手毛脚往他腰际一阵乱摸,痒得老胡差点怪笑而起,蓦地省觉:“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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