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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天龙得了钱财美眷,竟不再返回天龙砦,从此携美归隐,不知所之。
有人讥笑他胸无大志,有人羡慕他急流勇退,但唯一不变的,是人人都想成为下一个骆天龙。
这些外围势力迅速地动起来,成为天罗香忠实可靠的战力,而蟏祖从未令他们失望,累勋之人皆能得圣使垂青。对这些粗鲁的绿林豪客而言,天罗香的女人除了美貌与媚功,能令他们尝到寻常女子难望项背的极致欢愉之外,还有某种无法比拟的冷艳魅力:无论前一晚如何颠鸾倒凤,这些美丽的女子在他们身下叫得多么哀婉淫冶,翌日起身,就好像不曾发生过似的,依旧是高高在上、凛然不可侵犯的“圣使”一般的颐指气使,令人又爱又恨,直想一把扑倒了、剥得她身无寸缕,狠狠地教训一番──没问题的,蟏祖鼓励他们这么做。只消你奋勇争先、拚命表现,就有机会一偿宿愿,令眼前这个傲慢的女人再次张开大腿,哭叫着承受你的粗长狂暴,迎合你、吞纳你,任你恣意蹂躏,将她的尊严骄傲揉碎一地,一如榻上狼籍。
更有不少嘴坏的绿林魁首赌咒发誓:他们睡的天罗香教使是货真价实的雏儿,尽管媚功比怡红院的头牌还要厉害百倍,却都是处子之身,初夜时落红片片,教人难以置信。
因此,当圣使飞书传召,令大东川七堡八砦九联盟移师瓠子溪之时,众人无不欢天喜地,金鹏寨的大当家、二当家甚至不惜与官差血战也要力求表现,正是为了一亲芳泽。
被指派抬耿染进禁道的四名幸运儿,尤喜得抓耳挠腮──他们听闻这位圣使祖奶奶的胃口奇大,淫冶放荡、酥媚入骨,常与麾下各堡砦的首脑私会,将他们迷得神魂颠倒,比之前的几位圣使都要大胆豪放,无不满心期待,一会儿将要尝到什么样的甜头。
“启……启禀圣使……”
有个胆子大的,忍不住问:“小、小人听说,不是立下极大的功劳,不能……不能进入圣谷。小人……小人等不知做了什么,能得到这样的赏赐?”
圣使点到他时,周围投来羡慕妒恨的眼光,不少是比他武功高、资历深的寨中要人,若没个说法,回去日子可不好过。
郁小娥抿嘴一笑,眼角眉梢都是春情。
“替我抬这两个人,便是天大的功劳!我说是了,哪个敢说不是?”
杏眸往他袒露的结实胸肌滴溜溜一转,无比勾人。那人心头“突”的一跳,裤裆里擎起朝天柱儿来,只是还有些不放心,嚅嗫道:“后头……后头方爷蒙了眼睛,怎地……怎地小人们却不用?”
另外三名同伴忍不住瞪大眼睛,投来责难的目光,若非碍于圣使之面,只怕便要起脚踹他个跟头。
(偏你忒多问题!要恼了圣使,一会儿大家都没得快活!
郁小娥却不生气,笑道:“方先生不领赏的。他呀,只挨罚。”
目光越过四人,迳投队伍最末的方兆熊。
方兆熊的双眼以布巾层层蒙起,连炬焰亦不能透,他平举右臂,以指尖轻触甬壁,迈步极是小心,以免磕碰绊倒,因此走得极慢,与前列保持着一小段距离。盗匪们没听见方兆熊还口,回头细瞧,才发现他两耳之中也塞了布条,似是从襟襬处撕下,难怪对圣使的调笑充耳不闻。
郁小娥嫣然道:“别理他。快到啦,大伙儿加把劲。”
四人血脉贲张,连忙抖擞精神,加紧赶路。
弯绕一阵,前方隐隐有光,一名黑衣劲装的女郎奔至,长辫盘髻、头缠轻纱,整个人裹在一团乌黑朦胧之中,面目难辨;然而胸脯高耸、腴臀如梨,看得出非是青涩少女,衬与一把圆凹葫腰,更显妩媚。
女郎腰间挂了盘细索,手持长杖,来时无声,直到前方一丈止步,以杖击地,杖头串珠似的铜环“啷”地迸出脆响,郁小娥才知有人,循声举火,照向左侧歧路,见分岔处映出一抹凹凸有致的身形,蹙眉道:“你跑哪儿去啦?引路的记号断在这儿,是打算让我死在禁道里么?”
“内四部的来了,在禁道口闹腾。”
女郎低道,炬焰映出纱底影摇,似是瞥了郁小娥身后诸人一眼,微微皱眉。
郁小娥板起俏脸,冷哼:“是林采茵、夏星陈,还是孟庭殊?”
心念一动,没等回答,急唤抬着耿照的那两人:“把人放着,随我出去!”
一指女郎身后歧岔。二匪没敢多问,依言而行。郁小娥冷笑不止,领众人步出甬道,但见尽处是白玉砌成的三级阶台,两头沉降、前有围栏,四周花木扶疏,鸟语啁啭,衬与台下十数名貌美如花的妙龄女子,果是仙境般的胜景。
那四名匪徒作梦都想不到有亲履冷鑪谷的一天,空气里仿佛溢着女子的襟怀幽香,随便吸上一口都觉馥郁,本想张大鼻翼用力吸啜,突然发现台下仙子们分作两拨,人多围着人少的,气氛剑拔弩张,赶紧摒住呼吸,不敢发出窸窣怪响。
定字部诸女见是郁小娥,忙叫道:“代使!”
郁小娥并不理会,俯视对方为首的几人,冷笑道:“难怪没说是哪个,原来三缺一哪!你们内四部的差个盈幼玉就齐啦,来咱们定字部开同心会么?”
天罗香之内,共分“慧、观、定、止,玄、元、章、华”八部,前者称外四部,负责训练驻外人马;后者则支应冷鑪谷半琴天宫的日常运作,故称内四部,历来不合。
昔日蚳狩云视事时,费了偌大气力调和八部,促成教内和谐,勉强维持不乱。
近来八部首脑连番折损,不得不擢升一批历练不足的年轻弟子暂代职务,少了圆融退让,冲突益发明显。
像这样四部联合,迳闯入定字部之所在,直至出谷禁道前的行止,在过去是绝不能有的。“元”字部代织罗使夏星陈自知理亏,不欲于此着墨,轻哼一声,遥指郁小娥道:“冷鑪谷乃本门命脉,荣辱俱系于此,你带外人进来,是何居心?”
郁小娥冷笑。“你是先知道我带人入谷,专程在这儿等我呢,还是见了人,才想到要兴师问罪?”
“我──”夏星陈为之语塞,怎么答都不对,气红了粉颊,怒目而视。一旁“华”字部的孟庭殊较为老成,轻扯她衣袖接口道:“郁小娥,你在谷外聚集人马,已坏了教门规矩,方护法让我们来问一声。岂料你胆大妄为,竟把人都带进来啦,这下子人赃俱获,还有什么可说的?”
郁小娥神色如常,笑道:“姥姥让我带的,你如不信,可以问她。”
孟庭殊没想到她竟如此无赖,敢当着众人之面信口开河,饶是自矜身分,亦不禁色变,沉声道:“好啊,咱们去问姥姥。你说姥姥在哪儿?”
“哎唷!孟代使说这话,不是寻咱开心么?”
郁小娥眉花眼笑,怡然道:“咱们外四部管外边事,我把手下人叫到近处,以防有什么用度。冷鑪谷内的事,不是该问你们内四部么?冲我要姥姥,丢死人啦!”
“你──”夏星陈俏脸胀红,欲冲上阶台理论,仍被孟庭殊挽住。
“郁小娥,你这下还能烂嚼舌根,逞逞口上之能,少时方护法一来,我看你拿什么辩解。”
孟庭殊定定望着她的眼睛,慢条斯理说着,口气虽淡,却比气呼呼的夏星陈更具威吓。
她口里的“方护法”方兰轻乃八大护法中硕果仅存的一位,莲觉寺战后一直在天宫休养,不曾露面。郁小娥毕竟不是内四部的人,对宫内掌握有限,并非不惧方兰轻的身分与权威,在这个当口却不好示弱,笑道:“护法明察秋毫,自是站在道理这边,我有何惧?”
夏星陈气她面皮奇厚如墙,大言夸夸,本欲反口,忽听头顶上劲风泼喇,一团雪影纵上玉台,来人清叱:“你要道理么?这便是道理!”
唰唰唰连出四剑,四名大东川匪徒喉间迸血,仰天倒地!
染红霞随担架跌落,背脊尚未碰实,那人白裙下已飞出一只莲瓣儿似的葱软绸靴,不偏不倚踢正担架的左侧竹竿,连人带架蹴下阶去,被夏孟二姝接个正着。她行云流水似的转身一剑,恰迎着飞扑过来的郁小娥!
这一下飞纵、刺喉、足勾、递剑一气呵成,动作历历,能见却不能避,御剑已属上乘。遍数八部之内,只一人有此身手,郁小娥看都不看便知来的是谁,白嫩的右手曲成龙爪,迳朝剑尖抓落!
“动武能算道理的话……”
极招相对,那人小巧的瓜子脸这才映入眼帘,匀称的肌肤带着糖饴似的匀淡琥珀色。见她面上杀气都成惊诧,郁小娥忽觉快意,狞笑道:“你可就失算啦,盈幼玉!”
第百卅九折 群姝无首·岂子独伤
历来八部斗争,无论心计多么险恶、手段何其激烈,总能维持表面平和,罕有闹出人命的。料不到两人一上来便以命相搏,在场诸女不由惊呼,却是谁也来不及插手。
被称为“盈幼玉”的白衣女郎惊于郁小娥之托大,复感对方视己如无物,怒上心头,银牙一咬:“废你一只右掌,教你学个乖!”
旋腕疾刺,便要挑飞那五枚葱芽似的细嫩柔荑!
郁小娥咯咯笑着,棉花似的掌心一按剑脊,同样腕旋如纺轮,剑刃弹扭之间,竟自她掌底偏开,“嚓!”
刺入鼓如风帆的棉袖,旋又裂布而出。
夏星陈、孟庭殊等一眼即看出,两人所使皆是本门“洗丝手”差别在于一个用剑一个用爪,剑若游信爪似钩镰,比的是谁带着谁转;两两偏开看似势均力敌,考虑到白刃与空手的差距,却是郁小娥略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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