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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更是不断叩头,求饶道:“都怪我没关好禁闭室的门,义父你要罚就罚我……”
沈人凤浑身怒气勃发,双拳紧握,目光炯炯生威,显然被季小言气的不轻。
他冷冷哼了一声,挥了一下衣袖,但见他身边的两棵竹子,已然碎裂成几截,哗啦滚了满地。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沈人凤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季小言却冷着脸不理,走到软椅旁边,将朱雀额前的乱发,轻柔的别在她耳后。
“朱雀……”
她唤着朱雀的名字,一直紧闭双眼流泪,面容僵硬的像石像一般的朱雀,终于在这刻哽咽出声,缓缓睁开了泪眼。
“你不能走路,我背你。我带你离开奉天府,永远都不回来,好不好?”
季小言这一生中,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目标明确,浑身力气充沛过。在唐朝,李嫣和杨玉环是她的朋友,可朱雀,却是她的知己。士为知己者死,即便拼掉这条命,我也要带朱雀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而不是在奉天府这般任人欺凌!
朱雀看着季小言微笑的泪眼,终于抱着季小言呜呜的大哭出来。
“小铃铛,你过来!”
季小言一喊,早从草丛中跟着季小言出来的小铃铛即刻跑到了她的身后。
背负朱雀在身上,季小言一手拉着小铃铛,仅留出一只手,运起了操控异能。
她目光刀锋般划过奉天府每个人的脸,连沈烈衣也不放过。
“你们要杀我、要抓我、要拦我,统统放马过来!”季小言发了狠,有破釜沉舟的气势和毅力。
白虎和青鸾被她逼的不自禁往后退去。
沈烈衣和玄武仍是跪地不动,他们的目光却胶着在沈人凤的手上,做好了他一动手,他们就动手的准备。
没想到,沈人凤见季小言那般决绝,浑身的杀伐凛冽之气,反而瞬间消散无踪了。
他冷冷笑道:“你今日若离开奉天府,不日你将会后悔,更会对我跪地求饶,求我让你回来奉天府!”
“哈!”季小言还以相同的冷笑:“这莫非,又是你说的那位预知天师告诉你的么?你可以等着,等着那一天!”
冷风呼啸,季小言的衣衫被风吹的飘然若飞。
她稳稳的背负着朱雀,牵着小铃铛,步子踏的缓慢而坚定,在奉天府众人的注目下,渐渐走远了。
“小师妹……”
玄武看到她们的身影溶进了黑夜里,再难自持,哑着嗓子喊出了声。
沈烈衣簌簌颤抖,跪地激动道:“父亲,她们……江湖险恶,求父亲……”
“今日,不是我赶她走,是她自己要走!”沈人凤挥甩着衣袖,厉声道:“你若再求情,你就也跟着她们滚出奉天府去!”
沈烈衣紧紧握着拳头,低头半晌不语。
青鸾忙从旁打着圆场道:“大师哥也是顾及兄妹情,才出言相劝,义父莫要动气。”
沈人凤冷道:“都给我回去,还站在这里看什么看?”
青鸾忙不迭的拉着白虎,往竹林走去。玄武木然起身,往跪地不起的沈烈衣看了一眼,也走进了竹林。
沈人凤不理会沈烈衣,转身欲走。
不料沈烈衣忽然站起身来,清晰道:“父亲,我不可以让她这样流落在外。请父亲谅解。”
说完这句话,沈烈衣转身就走,那般坚定坚持,让所有人都怔在当场。
沈人凤已气恼到极致,目光着火似灼灼亮着,他一字一顿的问:“你当真要追上去?”
“是!”沈烈衣的黑眸同样灼灼亮着,回答的铿锵有力,毫无转圜余地。
“好。”沈人凤一字一顿道:“真好!”
话一落地,他手中的长鞭已然出手,毒蛇吐信般抽向了沈烈衣。
沈烈衣呆立不动,任那长鞭雨点似落满全身。他只是木然迎着,咬牙忍着,任凭鲜血飞溅,楞是一声都不吭。
青鸾大哭道:“你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对义父言听计从,处处讨他老人家欢心么?你何苦要为了小师妹这般失了常性,你看看你此刻变作了甚么样子,你看看啊……”
白虎也着急的从旁相劝,还大着胆子去拦沈人凤的长鞭,结果也被殃及池鱼,狠狠地抽了几鞭。
玄武一直呆呆怔怔的看着,仿佛已变作了木头人。
很快,沈烈衣的后背血肉模糊,鲜血淋漓,青鸾实在看不过去,扑过去要替他挡鞭子,沈人凤停了手,喝问:“你,此刻还想要追上去么?”
沈烈衣冷汗直冒,唇角溢出丝丝血迹来,却仍是目光坚定,毫不迟疑道:“是。”
“哈哈哈!”沈人凤仰头悲笑:“这就是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好,你可以滚了!随便你滚去哪里,你都给我记着,你再也不是我奉天府的人,再也不能踏进我奉天府半步!”
沈烈衣脚底踉跄,却终是迈步前行而去。
青鸾数次想紧追上去,但看着沈人凤阴鸷的眼神和他手里的鞭子,她实在没那个胆子再火上浇油了。
竹枝上的灯笼忽的熄灭了。一片黑暗中,青鸾、玄武和白虎,默默跟着沈人凤,默默回去了奉天府。
沈烈衣身上的伤口,像刀割一般,他每走一步路,那疼痛就深入骨髓,令他不由的出一身冷汗,寒风吹过,更是冰锥入心般痛苦莫名。而那鞭子上涂抹的令功力退散的毒草,此刻也发挥了作用,令他双腿发软,喘气如牛,身形摇晃的随时都能翻滚在地。
饶是如此艰难,沈烈衣却丝毫没有停止脚步的想法,反而不顾一切,更要拼足全力往前追去。
他已数次失去她,更在近日洛阳长安两头找寻她的过程中,暗对自己发誓:绝不可以再让她轻易走掉。所以此次即便被父亲赶出奉天府,即便永不能回到奉天府,他也决意和她共同进退。
可当天亮之时,当他终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在漫天枯草长街上看到她时,他却一眼看见,她和一个白衣翩然长身玉立的男子在一起。
那男子他当然认得,正是楚臣风。
楚臣风将朱雀和小铃铛都抱在他身旁的马车内,然后他跳下马车,那么亲昵的靠近她,俯首在她耳边,也不知道他对她说了什么话,然后,他们紧紧相拥在了一起。
沈烈衣麻木的躲在墙角,麻木的看着她不断哭泣着,像个孩子一般,将眼泪鼻涕全糊在了他的胸前。
她也曾抱着自己这般哭过,也曾将眼泪鼻涕这般糊在了自己的胸前。脸上带着一抹甜蜜又伤心的惨笑,沈烈衣不自觉的呵呵笑了一声,口中喃喃道:“她不会再需要我了。我该走了。”
他愣愣的转过身,迎着清晨的朝阳和寒风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却仍是不知不觉的回过头去看,枯草长街处,长路浩浩漫漫,没有一个人,也再无她的身影。
胸口像被钢刀倏然刺进,沈烈衣再也无法忍耐,张口吐出喉中鲜血来。
阳光越发刺眼,所有的事物都在他眼前剧烈的旋转起来,沈烈衣倒在街头,倒在寒风中,很快不省人事。
一辆华丽的马车缓慢走近,马车上一个女声柔媚的喊:“狸儿,去将沈公子带上车来。”
“遵命,小姐。”另一女声,话音刚落,便见沈烈衣的身形一晃不见,而那辆华丽的马车,也倏然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沈烈衣不知道,季小言是被楚臣风刚刚寻到的,他也不知道,楚臣风对季小言说的是:“对不起。上次在洛阳,我抛弃了你,没有履行诺言,将你平安带到沈烈衣面前。此刻,你还需要我带你去见他吗?”
而季小言在楚臣风怀中哭泣时说的是:“沈烈衣肯定永远都不想再见到我!他刚刚出手打了我,他一定讨厌死我了!”
“傻丫头!”楚臣风叹气道:“让我来告诉你,沈烈衣送你的那包泥土是什么。那是‘情真土’,需要去潜入洛阳大运河的河底,到一艘沉船里去刮取。拿到情真土的人,如果再有缘得到情真种子,就可以种出情真花来。霓裳,你可知道,但凡情真花开放时,漫天星星都会随之眨眼闪烁,那景象,绝美极了。”
“情真土……”季小言想起他们在大雁塔看流星那晚,瞬时间伤心的一塌糊涂:“我该怎么办?我和沈烈衣该怎么办?”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宰相之女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11-20 2:08:57 本章字数:3540
饶是楚臣风再本领通天,机智过人,也无法回答季小言这个问题。他唯有转移话题,担忧道:“朱雀此时的情况大为不妙,我们不能呆在长安,要去终南山才是。”
“为什么?”季小言紧张万分。
“终南山钟灵秀毓,深谷幽雅,适宜调养生息。我方才为朱雀把脉,她脉象紊乱、气息微弱,求生意志极低。我想带你们去终南山人烟稀少之地,让朱雀静下心来,你要想办法解开她的心结,否则,她们母子都有生命危险。”
楚臣风一番话,说的季小言急不可耐:“那我们赶快走,现在就走,一步都不能耽误了!”
“你……”楚臣风本不想说出这些话,但他还是决定问清楚:“你确定你能放下长安,放下奉天府,放下一些人和一些事么?”
季小言怔愣片刻,点点头。
楚臣风驾起马车,他们一行人马不停蹄,往终南山赶去。
一阵铮铮的琴声,若淙淙流水,若雨滴轻敲湖面,如珠帘滚落满地,如春日柳枝拂面,柔和悦耳的几近醉人。
沈烈衣星眸半合,勉力撑起身子,看到面前一道轻纱薄帘缭绕飞舞,帘后影影绰绰坐着一曼妙的女子身影,正在低头抚琴。
不忍打扰那女子抚琴的雅兴,沈烈衣一直静静的枯坐着凝听,直到那女子停止抚琴,他方才跌撞起身,隔着纱帘问那女子道:“不知是否姑娘救了在下?”
那女子轻柔道:“沈公子晕倒在街上,是我让狸儿救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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