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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粒樱桃籽抛了出来,“最近武林中是不太平,总觉得有一股暗涌在背后推动着什么,这一次我们抛头露面,也是该好好的缩起来了,不过你说去西域……”他声音一停,“该不是为了那个老男人吧?”
站在他身边,我想也不想的一脚踩了下去,未见他动作,躺着的身影平移了几寸,堪堪躲过我的攻击。
“去西域是因为我觉得那地方偏远,无论什么势力想要伸触角都没那么快,中原武林有丐帮有大小门派数百,真有异动我们也能尽快的收到消息。”我狠狠的瞪他一眼,“没日你你皮痒了是吧?”
“来啊……”他懒懒的摊开怀抱,“日……夜……啊……”
声音慵懒又娇嗲,还有几分嘲弄,悠闲散漫的样子真是恨不能狠狠的一脚踩扁他的脸。
可惜我舍不得。
索性不管那么多,我趴下身体躺在他身边,他主动的一勾手,我骨碌碌的滚到他的怀里,嘴巴已经贴上了我的耳朵,“别以为我没听到,你那天和他两个人私下盘算着去西域玩,他还叫你帮忙找东西,是不是?”
他是老鼠生的吗?
我无力的斜着眼,“你不知道偷听是不对的吗?”
“我是你搭档。”一句话堵的我死死的。
说是我男人,我还能说一声妻主为天,搭档……
只能一声长叹。
“他说的冰涧的位置,我估计了下应该在‘寒雪峰’附近,是雪山的一脉,你带他们先去小屋住一日,我拿了东西就回来。”我边想边说,话语也是慢慢的,试图做出一个最好的安排。
“哼。”他捏上我的脸,一扯,“日夜双侠,你忘记你说过什么了?”
我龇牙咧嘴,口水都快被扯下来了,试图抢回变形的腮帮子,“放,放手啦。”
拉扯的力量更大了,“不放,就不放。”
夜他,他耍小性子?
我就这么一分神的时间,一大滴口水顺着嘴角啪嗒一声掉了下来,正正的落在夜的面纱上。
“讨厌。”他松开手,手指擦拭着面纱下透过去沾上肌肤的口水。
顺着手指挑起的角度……
空白,全是空白。
大脑全是空白的一片,明明那么清晰却又似乎什么都看不到了。
好像是突然被冰封住了,封住了脑子,封住了思想,封住了呼吸。
忘却身外事,忘却处何方。
什么都……
不知道了。
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遥远的,朦朦的,传来。
“带我去吧,日夜双侠是不分开的。”
“哦。”
声音似乎不是我的,嘴巴似乎不是我的,有谁操纵着我说着话?
轻笑传来,一个东西打上我的脑袋,轻轻蹦着,手掌一摊接入掌心,却是一粒樱桃核。
面前人的面纱已经盖了回去,架起腿晃荡着,一筐樱桃抱在胳膊里,被笋尖般的手指拨弄着。
“你……”我好不容易找回了声音,讷讷的吐出一个字,又塞住了。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说什么,魂不附体,魂飞魄散还没归位呢。
是冰雪吗?
冰雪够寒,却没有它莹润的神采,呆板了。
是温玉吗?
温玉没有那样的辉亮,迫人窒息的柔软,硬朗了。
是梨花瓣吗?
花瓣没有那样的光泽,秋水为神玉为骨的风度,娇嫩了。
弦歌幽咽寒凝绝,水过肌肤不沾身。
玉器大师数十年功力,只是挥刀落玉那一笔,不知道会有我眼前半抹下巴曲线的完美吗?
舞台上的名伶,甩出水袖刹那的缭乱,能比他半张侧脸掩露时的摄魄吗?
朝阳初晨,云后的霞彩跳脱,会胜过那肌肤下隐隐流动的光华吗?
佛主拈花,那掉落的红瓣,可是落在了他的唇上?
雨后初霁,刹那芳华的绽放的风采可是雕入了他的骨子里?
夜空仰首,清秋辉月的孤傲,镌刻上了他的脉络?
只是半抹肌肤,我不是激动的心口狂跳,不是震惊的口水四溢,而是停滞,完全的停滞。
呼吸凝了,仿佛心跳也止了。
明明人在眼前,为何却象是穿越了千年的一缕雪晶冰魄,看不到,摸不着,飘忽着。
天边浮云在头顶飘过,竟然失了颜色,少了神髓,缺了魂魄。
说美如仙子,却不足以说清那种气质,仙子太清高,不足以让人痴迷。
他是妖灵,邪魅娇娆的花树之精,物之魄。
也不知道吸收了多少年天地的灵气,才能幻化成如许的丰姿万千,只半张面孔,若要取人性命,只怕也无数人前仆后继甘之如饴。
忽然想起,那日山头中,齐刷刷一排昏倒的青楼阁主,还有遥歌俯首认输的欣悦臣服。
我错了,我竟然以为夜用的是摄魂眼。
如果是晚上看到,配合着夜身上独特的勾魂魅惑气质,只怕我也会昏过去,幸好是白天,那妖异少了几分,却也足以让我憋气到胸闷。
“啊!”忽然想起来他刚才说了什么,我猛的扑上前,扯开他的樱桃筐,揪住他的前襟,“你对老娘使迷魂计?”
“不是美男计吗?”他的声音无辜又促狭,拍开我的爪子。
“你……”我咬牙切齿,“混蛋。”
“我只有两颗鸟蛋,混蛋是什么东西?”得意的抱回他的小筐子,咬的樱桃咯吱咯吱脆响。
我强硬的态度突然低弱了几分,“夜,算我求你,你若随我离开,这一屋子弱的弱,娇的娇,没一个人保护怎么行?”
他的脸扭向一边,十分之不合作态度。
“夜……”我从背后抱上他的腰,脑袋靠着他的背心,“我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你,因为只有你最让我放心,我保证只去一日,最多两日必归。”
“不骗我?”他声音中终于有了点松动的意思。
“我用性命起誓。”我紧紧手臂。
他翻身转了过来,又是用力的一扯我的脸,“命留着陪我一辈子吧。”
“好,好……”狗狗一般的乖巧,我飞快的点着头。
“只此一次。”他愤愤的出声。
“下不为例。”我蹭上他的胸膛,忽闪着我纯真可爱无暇剔透玲珑的眼神。
一声叹息中他搂紧我,“你才是真正的混蛋,日。”
“骂人……”
“没有,我在叫你……”
“你那个语气根本不是喊我,是在骂人……”
“唔……”我的眼睛被忽然遮上,一粒樱桃带着香甜,被舌尖顶进我的齿缝。
我迎上他的唇,抱紧。
骂就骂吧,我认了。
注意,此处熊(莫沧溟)出没
寒雪峰’的冷寒让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只有我和夜在镇定自持运功中牵着沄逸和镜池,月栖外带柳呆子一路飘到山顶,幽飏拖着小流星,看看抱着被子直哆嗦的大小竹,悄悄的伸出了手。
“入我师门,多少是要受些苦的,他们天分不够,若再不勤快些怎么行?你我当年练功之时,比之今日的苦又不知多吃了多少,让他们跑上去,以他们的内力,决不至于死在半路,反而在这样的天气下,全身功力行到极致,练功事半功倍。”我一声话语,让幽飏又将手缩了回来。
大小竹连吭声都不敢,撒开腿就跑,跑的身后脚印一串,雪花四溅。
有我的功力支撑,渡着暖暖的真气,沄逸竟然飘渺的伸出掌心,顽皮的抓起一团雪,“想不到我也有能这般玩雪的时候。”
镜池睁大了好奇的眼睛,捏起一团雪,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们若喜欢,他日陪你们玩个够,只是这两日,一定要呆在屋子里,门都不要踏出一步。”
整间屋子里全是暖玉温榻,熊熊的炉火烧起,温暖如春,屋外是夜布下的奇门遁甲术,我不用担心他们会被冷到,更不用担心会有人上门骚扰。
少有人能破夜的阵法,何况布阵之人就在屋中,随时变换阵眼,根本难以下手。
‘寒雪峰’地处孤寒,又是险要峰头,我和夜在山峰周围大阵叠小阵,圈圈环环浸了数年心血,可以说是固若金汤,这也是为什么我将安置他们的地方选择了这里,当年流波若不是那张神似的脸,他不会有机会踏上峰顶半步。
若不是实在寒冽难当,他们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屋子里,出门就要人渡送真气那般麻烦,我真的想在这里多呆上几个月。
不再耽误时间,我对着幽飏一点头,“走吧,早去早回。”
茫茫雪山,百里绵延,几乎没有任何参照物可以对比,幽飏带着路,偶尔停下来四处观望着,两个人就这么在猜测和摸索中慢慢寻找着他口中当初的那道冰涧。
“好像又错了。”他抱歉的望我一眼,“我从‘九音’而来,应该是由西至东,现在我们是在南边,我带错了路。”
我一摇头,“没关系,慢慢找。”
茫茫雪域,他又是在奔逃中遗失的东西,事隔两年,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断的在雪峰间来回的奔波,真气要抵御寒气的侵袭,要维持轻功的飞掠纵跃,一连几个时辰下来,幽飏的身形已经不如当初那么自如。
他的武功走的是阴寒路线,又是天生的至阴体质,在这样寒冷的空气下长时间的运功,所要耗费的功力比一般人要多的多,路还没有找到方向,也不知道还要坚持多久,他这样会让我很担心。
“幽飏,我有些累了,你带着我走吧。”我缓下脚步,对着他懒懒的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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