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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笑了下,那笑容在雪白的脸上甚至有些让人害怕,目光看着一旁被我拿出来的布包,“我说穴道,你下针,你可以用内力感知我的筋脉,在进针之后如果你的内劲不能很好的进入我筋脉中,就是被伤的地方,这个时候你稍微用些力,血流会更急,你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看清筋脉伤口,再等只怕就被血糊了。”
我重重的点了下头,捏着银针的手有些不自觉的颤。
“血海。”
“曲泉。”
“膝关。”
“阴陵泉。”
这是我第一次顺从他的话,几乎是毫不迟疑的下针,每一次都能感受到他筋脉的小小跳动,而他的声音越来越细,脸色越来越白,唇也开始颤抖。
想也不想,一只手伸出,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掌,“呆子,你给老娘醒着,千万不能昏,知不知道。”
他的手指动了动,“地机……”
我想也不想的又是一根银针落下,这一次筋脉的跳动不如刚才的有力,带着阻塞的感觉,手指中的劲气弹出,只看到伤口一缩,一股血如箭射了出来。
一眼,我便在繁杂的筋脉中找到了他受损的地方,极细的针瞬间挑住筋脉,药粉撒了下去。
他的身体一紧,我甚至能从他的动作中感到他的疼,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仔细的给他的伤处包扎着,清洗着。
当我忙完了他的腿上,开始着手处理他胸口的伤时,那白皙的胸膛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汗珠,我不由的心中一疼。
他已经昏了过去,或许这样对他来说会好一些,至少不会再那么疼了。
他是天下最有名的神医,可是他的伤却只能让我这样的人来处理,上天似乎有些不公平。
他的身体很凉,是失血过多的征兆,他的脉搏也很微弱,让我担心着是不是一不留神,他就会突然的消失了。
给他牵好被子,我握着他的掌心,缓缓给他渡着气,定定的坐在床沿,望着他出神。
枫乱我心
他睡的很是不安稳,眉头皱的紧紧的,而我害怕他不自觉的乱动会让刚刚接上的经脉再次受伤,只能时刻注意着他的动静,只要一有躁动,立即抓上他的手脚不让他动。
以往见着他,都是在别人的病榻前,听着他啰嗦却从容不迫的嗓音,将所有的注意力投射到他人的身上。
有他在我是安心的,这安心大部分来自于我知道沄逸会好,镜池会好,月栖会好,身边人的大灾小病我都不用太过于的忧虑,直到今天,那满手温热的血滴在我的衣服上时,我才发现自己抖的有多厉害,当手伸向他的颈项查探脉搏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
我极少依赖人,也从未觉得自己会依赖这么一个啰嗦的呆子,正如那日饭桌上众人的表现一般,他就象一道清流,在让我们习惯的同时逐渐成了必不可少的一员。
床单下的他不着片缕,我却起不了半丝其他的心,只有怜惜只有疼。
“你这个笨蛋,战场上岂是你能随意冲杀的地方?上了战场是不能有人性,只能有血性的地方,你想救人,可是人家又怎么会懂?”我喃喃低语着,手指抚过他的脸颊。
“你是医者,但是医者不能医天下人的性命,你要是死了,岂不是有更多人会得不到医治?哪有人家在前面杀敌,你在后面急匆匆的救人还冲到最前面来的?”怒火是没有,倒是又几分埋怨,“以后,你休想再有任何机会到军营,更别提战场。”
帐外远远的传来士兵们庆贺的喜悦声,有些纷乱有些杂,闹腾嬉笑不断的飘来,而我的面前,只有他微微的呼吸,很轻很轻。
外面有人低低的咳嗽声,我缩回手,站起了身撩开帐子,是守护我大帐的护卫,“元帅,您是不是先把盔甲卸了,再清洗下血污?”
在提醒声中,我才发现自己身上居然还穿着沉重的盔甲,阵阵散发着血腥气,闻着真是难受,而我居然这么傻傻的穿着它站了几个时辰,也没觉得味不对。
护卫伸手帮我卸着盔甲,我一边脱着一边说,“给我送桶水来吧,我是该好好的清洗下。”
“元帅。”护卫看着我满身血污,“夏日里头咱们也不在乎冷水热水的,您不如去边上的河里洗吧,这一身的血腥气哪是一桶水两桶水能洗掉的?”
话是没错,我正想点头,目光看看身后床榻间的人,又迟疑了。
要是我走了,他乱动怎么办?
笑笑,我随意的摆摆手,“算了,就送一桶水来,我随意的洗洗就行。”
“元帅!”护卫撇了眼我身后,“柳大夫现在是最需要休息的时候,没有数个时辰是不会醒的,您若是不放心,我替您守着,绝不离开半步。”
我知道现在的柳梦枫最需要休息,绝对是醒不来的,我也相信我身边的护卫会尽忠职守绝不会有半分懈怠,更不会偷窥春光。
可我就是不想走,或许只有一直看着他,感受他的存在,我的心就能安宁,就能无比的平静。
“元帅!”见我迟疑,护卫小声的提醒着,“您不是说柳大夫平日里最是洁净,虽然行医时不说,但生活中却是非常讲究的么,您若是被他闻着味,看着血污,不太好吧?”
想起那呆子,看病的时候倒是什么都不介意,一旦清闲下来,不是整理这个就是擦那个,一定要纤尘不染的动作,我的嘴角不由翘了翘。
“替我看着他,一炷香的时间,我去去就回。”丢下一句话,身形如电,窜出了大帐。
靠在水塘中,我疲惫的闭上眼睛,让阵阵的清波洗去我身上的粘腻,一双手在我身上游动着,帮我清理着脏污。
才泡了不过一会,我就坐不住了,飞快的从水里站了起来,“锦渊,我不能呆了,我要回去看呆子。”
金色的大眼中闪过浓浓的失望,“初夜骗我。”
“我没骗你。”我叹了口气,“我是女子,我不会让任何我关心的男人上战场的,就算你拥有高深的武功,我也不能看着你涉险,你要是再提这个我就赶你回去。”
他撅着嘴巴,哼着不满的语调,“那他怎么受伤的?你带一个没有武功的人都不让我陪你。”
“我……”脑子一阵晕眩,“你以为我想吗?他自己冲进来的,幸亏他不是我男人要是我男人皮都扒掉。”手指点上他的鼻子,“你的鱼皮若是想要,就给老娘乖乖的听话。”
他甩下重重的冷哼,转身扑进水里,啪啦起巨大的水花,溅了我一头一脸,沉入水底中不再理我。
对锦渊的话有威胁,更多的是因为我心疼,害怕。
在意所以不愿意看他们随我冲锋陷阵,我找丈夫是找回来疼爱的,不是找回来替我做事的,再是艰难的事我一个人扛就够了。
柳呆子,这次是我大意,以后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半点伤,再不让你有机会涉险。
想起那张惨白的脸,那气若游丝的呼吸,我的心又一次飞了回去。
他这样的伤,要吃什么才能补回元气呢?
眼睛一瞥,某尾人鱼正沉在潭底,睁着他的大眼睛,甩着大尾巴,嘟着嘴巴生闷气。
我深吸一口气沉入水中,摸上他的脸重重的吻上他的唇,粉嫩的唇一触碰上我,立即乖乖的反吮了上来。
我的双手抄在他的肋下,拽着他浮上水面,脸上被他细细密密的吻着,好不容易才挣扎出口气,他已经抱了上来。
“锦渊啊,帮我个忙好不好?”我满脸讨好,笑的如花一样。
他猛的一推我,“你想要什么?”
“那个,那个……”我呵呵傻笑着,“你上次给清音吃的东西还有没有?就是补身体的。”
“你想给那个男人吃!!!”金色的双瞳一闪,扑啦一声再次沉入水底,任我怎么拉都不起来。
我抱着双肩,声音似有意似无意,“好吧,让我只能让他继续在我的床上睡着,回去也只能让他坐在我的马上,一路搂着抱着才让他不至于再次受伤。”
“哗……”水底跃起金色的光,他犹如箭影般飞进了竹屋,又如狂风过境一般飞了出来,胸口喘着粗气,手指伸在我的面前,掌心中托着一粒雪白似珍珠一样的东西,气鼓鼓的咕哝着,“拿去,让他早点下地,不许粘着你。”
用力的在他脸上亲了数下,“锦渊,爱死你了。”
随便的套了下衣衫,再次热情的狠狠的吻了他一通,这才飞速的赶回军营。
“怎么样?他醒了没有?”才刚伸了个脑袋,我捏着手中的珠子,语气带着几分轻松。
忽然发现,我的大帐中坐满了人,几名军医坐在榻前,手指扣着他的脉门,不住的叹息,发觉我来,所有人急忙的起身,“元帅,你总算来了,柳大夫他,他……”
“他怎么了?”我三两步赶到床边,一把握上他的手腕,他的肌肤一入手,我惊讶的张大了嘴,“为什么这么烫?”
“这个……”大夫为难的看着我,“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身体又虚的很,这么烧下去,怕会,咳咳,元帅,不如赶紧想办法给他退热吧。”
“退热?”我的声音忽然大了,“给我拿一瓶烧酒过来,你们这些大夫不是连这个都不懂吗?”
几个人哆哆嗦嗦的瞪着我,面有难色,“这个,不是我们不肯给他擦酒退烧,而是柳大夫是男子,这要是我们看了他的身子,就要对他负责要娶他的。”
这下连护卫都抖了下,“元帅,您知道的,柳大夫他嫁一个死一个,我们……”声音渐低,剩下的几乎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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