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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位和贺兰骢有着血亲关系的东林皇帝心里,此时已经有了计较,于公于私,把贺兰骢交给北苍,都是上上之策。
3、跑路被活捉
延平侯府内,贺兰骢躺在凉亭的躺椅上假寐。
天气是越来越热,午后的蝉鸣搅得人人烦躁不安。
老管家悄然步入凉亭,问:“侯爷,你难道真的要遵从圣旨,去北苍?”
贺兰骢猛地睁开眼睛,打量着面前皱纹已经爬满整个面部的老人,轻叹一声:“江伯,我如果没记错,你已经在这延平侯府三十六年了,累了吧。”
老人垂下头,“侯爷好记性,老奴伺候侯爷和老侯爷,加起来整三十六年了。”
“嗯。”贺兰骢把目光转向一池的碧莲,莲者,出淤泥而不染,人何时能和这莲花一样不染纤尘呢?
“给府中上下的人算好工钱,年纪大的多算一些养老钱,年纪小的,算一些生意本钱。你们这些年很辛苦,也累了,都走吧。”
老人一愣,“侯爷,你这是……”
贺兰骢一笑,“都走吧,以后东林再没有延平侯。”
老人心下一紧,忽然生出一种不祥之感,急急地说:“侯爷,你要想开啊!那道圣旨不算什么,侯爷如果要走,谁能拦得住,走吧,找干戈将军去。”
“唉。”贺兰骢叹气,“我走了,皇上不会放过你们。现在,府外已经被秘密包围了,如果你们不走,我根本不能毫无牵挂的离开。”
“老奴明白了,这就去办。”
老人佝偻着身子走了,贺兰骢眯起了眼睛,干戈,这次,我就全靠你了。
府中的下人拿着多于往日数倍的银钱,给贺兰骢躬身行礼后,便依依不舍地离开。
贺兰骢在大门内,扬起手与他们招呼了下,便目送他们身影远去,直至消失。
朱漆大门嘎吱一声缓缓合上,最后发出咣当一声,阻隔了门外的喧嚣与门里的沉寂。
“都走了,我也该离开了。”贺兰骢捧着那道明黄色的圣旨,自言自语,“姑母,侄儿这里给您请罪了,侄儿无法再守护这东林的江山。”
拿过几张小字条,他仔细地又看了一遍,确定好时间和地点后,把字条揉碎了。那是他的弟弟干戈,飞鸽传书的字条。
天大地大,必有我贺兰骢的容身之处,岂能留在这里,坐等着被自己的国君,当做岁贡,进献给敌国。
大厅里,步入一位不速之客,来人在贺兰骢身后执剑行礼,“侯爷,如果要离开,今晚三更,御林军换班,请侯爷把握时机。”
“多谢了,但愿不会连累到你们为好。”贺兰骢不曾回头,语气淡然地向来人道谢。
那人转身便走,嘴里说道:“皇上此举,令我等也是颇为寒心。”
月上中天,三更以至。
贺兰骢背上包袱,熄灭了烛火,闪入黑暗。
包围延平侯府的御林军正在换班,但因为同情贺兰骢的遭遇,所以这群禁军放了很大的水。
出乎意料的顺利,很快,贺兰骢就到了城外。
贺兰骢隐隐感觉不安,一切都太顺利,顺利得有些不真实。
被包围的时候,贺兰骢暗自叹气,这世上,果然没有那么便宜的事。只是,干戈呢?
于海冷冷地说:“主子真是料事如神,延平侯果然不会老老实实到我北苍来。”
“你们,是北苍人?”
于海一抱拳,“我家主子请延平侯去北苍做客,侯爷是自己走呢,还是让咱们动手带侯爷走呢?”
冷笑一声,贺兰骢战场拼杀多年,何时受人威胁过。
自腰间一扯,一条镔铁九节鞭出现在手中,借着月光反射幽冷的银光。没有了马上冲锋,这便是他的武器。
长身玉立的身形在月下投出纤长的倒影,手中如灵蛇般舞动的九节鞭嗖嗖作响,把人笼罩在一片寒光之下。
东林贺兰骢决不是徒有虚名之辈,这一点,于海亲身体会到了。旁边倒下的伙伴痛苦地呻吟着,无一不在诉说着这个事实。
主子有命,务必将此人活捉,毫发无伤地带回北苍,于海苦笑一下,真是棘手的差事啊。这延平侯连片衣角也没碰着,自己的兄弟倒躺下好几个。牙一咬,不能耽搁了,必须尽快将人拿下,避免徒生变故。
一张大网当头罩下,贺兰骢暗道,疏忽了。
于海摇摇头,砸吧着嘴,对网中兀自挣扎不止的人道:“没用的,省省力气吧,这是天山雪蛛丝制成的网,挣不开的。”
“卑鄙!”贺兰骢恨恨地只吐出这两个字,却是无可奈何,不想被当做贡品献给敌国,却还是被敌国捉住,看来是天意如此。
被古怪的绳索打结方法,绑成了一个非常诡异的姿势,贺兰骢愤怒,屈辱,尝试挣脱这该死的绳子,结果差点把自己勒死。暗自唏嘘,这北苍人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能整。
于海瞧眼还在徒劳挣扎的人,有点得意,主子这个打结的方法真是太妙了,任你贺兰骢再厉害,也休想挣脱得开。
把人扔进事先准备好的马车里,于海下令,马上返回北苍,避免夜长梦多。
(下面,贺兰经过一路颠簸,终于被带到北苍啦,吼吼!)
北苍新历圣武三年秋,因东林丢失了岁贡的“贡品”,圣武帝元文敬大怒,驱逐了东林的使者,随即派保国将军陈锐领兵二十万,联合前方驻守在樊城的韩朝辉,兵分两路,成钳形攻势,攻打东林国都。
在东林国都最高的城门朝晟门的城楼上竖起北苍的旗帜时,贺兰骢也被秘密押解到北苍国都,并被直接送进皇宫。
沧澜殿的玉阶下,贺兰骢被死死地按跪在地,头被迫压低,看不到前面的人和旁边的景物。
元文敬居高临下看着阶下被绳捆索缚的人,不由一阵冷笑,你也有如此狼狈的一天?
往前迈进两步,小皇帝挥了下手。
顿时贺兰骢的头恢复了自由,猛地抬起,正对上传闻中治国颇有手段的小皇帝如矩的目光。他实在想不出,他和这个北苍小皇帝有什么交集,竟令他如此下功夫非要把自己弄到北苍。
“延平侯,朕这个迎接你的方法还不错吧?”小皇帝昂起头,轻蔑地问着,哼,你贺兰骢再厉害,还不是落在朕的手里!
“呵呵,贺兰骢很荣幸,承蒙北苍陛下如此眷顾,这么大费周章,只为在下这个闲野草民。”
“闲野草民,哈哈……”小皇帝放声大笑,“闲野草民,你可是全天下胆子最大的闲野草民!”
嗯???贺兰骢心里起疑,什么意思。
这时,他看到小皇帝自怀中拿出一物,晃在他的眼前,不由奇怪,这个东西怎么在他手里?
4、皇帝的心机 ...
日薄西山,小皇帝站在夕阳的余晖中,溯着光,贺兰骢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看清楚了他手中所持之物。
一枚圆形的,中间雕着一只仙鹤带云纹的羊脂玉佩。
诧异之色悄悄爬到面上,玉佩是一对,另一枚在干戈身上,不过中间不是仙鹤是狮子。干戈的那枚从不离身,而自己的这枚,却在七年前遗失了,缘何到了这北苍国小皇帝手里?
“这,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贺兰骢犹豫着,心中那道记忆之门缓慢打开,但是不敢确定尘封在记忆中的那个孩子,就是眼前的北苍小皇帝。
“延平侯看来记性不大好,那么朕就帮你来回忆。”
小皇帝屏退了左右,往前又迈了两步,幽幽地说道:“七年前,你不是抓到一个十岁的孩子么,你不记得你对他做了什么吗?”
贺兰骢看着向自己贴近的、放大的、还存留有一丝稚气的脸,恍然大悟,“你真是那个孩子?”
小皇帝很轻地说道:“想起来了,哼!”
元文敬甩了下明黄色的袍袖,恨恨地说道:“当初,你那样羞辱朕,大概不会想到,有一天会落到朕手里吧?”
“我是东林的延平侯,如今被你们私自抓到北苍国,你就不怕引起两国交战么?”
“两国交战,何来两国交战?”小皇帝略弯身,抬起阶下之人的下巴,“朕忘了告诉你,现在已经没有东林国了。东林国君已经降了,朕封他为留侯……”
“什么?”
……
小皇帝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姿态,对阶下那个面如死灰的人,说:“让你做贡品,朕还想好好待你,可是你不愿意,现在你是朕的俘虏,那么你就做一个最低等的奴才好了……”
身上的绳索终于被解开,来不及活动下气血阻滞的四肢,冰冷的铁链扣在他的双腕上。
皇帝如鬼魅般的声音又飘了过来,“朕知道你不会心甘情愿到我北苍来,所以朕派了人暗中守着你的府邸,一旦你出逃,就将你拿下。接应你的人为何没按时来,呵呵,不过是朕的人在你们的飞鸽传书上做了点手脚而已。”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那又如何,你的皇宫未必就关得住我。”贺兰骢缓缓站起,盯着小皇帝,一字一字地说。
“朕的皇宫哪里留得住你延平侯,但是有人留得住你。”小皇帝带着成竹在胸的笑容,调侃着,别那么自信。
“呃?”贺兰骢一愣,不解地看向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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