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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妾身说,爷何必做这个差使?侯府是有爵位的,也不是必得靠爷的差使才能撑起来。”
郁清和听得一阵不耐烦,打断她道:“这说的都是什么话!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爷也不与你说这些了,叫红绢去收拾东西就是了。”站起身要走,想起沈宜织说的话又硬生生停下,转过身来道,“有些事你也该好生想想,别光看着后宅这一亩大的地方。爷在外头当差不易,你该好生帮着才是道理。”
“妾身知道爷不易。”孟玉楼委屈得流了眼泪,“妾的父亲也是做过官的,妾是亲眼见着的,官职不高,事务却多,所以妾才不想让爷也去受这罪。”
郁清和对着她真不知说什么好,咬了咬牙按捺住自己的脾气道:“依你说,爷就该靠着祖上的荫蔽混吃等死?你可别忘了,爷如今还不是世子呢,将来这侯府是谁的还未可知!”
孟玉楼擦了擦眼泪道:“妾身自是知道的。可是,可是爷又何必去吃那样的苦。妾身听说,安王跟爷是要好的,那会子爷伤着,安王还来探望过爷,就是沈姨娘失了礼,安王都没怪罪。如今三爷不过是靠着那会跟安王说了几句话,如今也快要得官了,爷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你懂什么!”郁清和脸黑得如同锅底,有些话他实在不敢跟孟玉楼说了,更不能在此时与安王明着翻脸,“你只听好了,爷不是那等靠搭人关系得官的人,爷的官是要自己一点点挣的。你不要再多说了,赶紧给爷收拾东西,明日就要起程了。”他大步往外走,走到门外又回头叮嘱了一遍,“你在家里只要安安生生的,那药膳好生吃着调理身子要紧,其余的事都不要过问!”说罢,转身走了。
☆、第一百零四
沈宜织发现,郁清和走后,她的日子一下子就难过起来了。
青枣儿撅着嘴提了食盒进来,宝兰一见就明白:“又在厨房受了气来?”
青枣儿将食盒放在桌上,一样样将菜拿出来:“姐姐看看,这都是什么?如今都什么时候了,还吃菘菜?怕是老得嚼都嚼不动了。还有这*炖肉方,哪里还有个形状,分明是上顿剩下来的,热了热就给了咱们。”
正说着,沈宜织晃晃悠悠从里屋哼着小调出来了,一看青枣儿就笑:“嘴撅得能挂油瓶子了,哪里这么大的火气?早说了厨房给什么吃什么,何必找着生气。”
青枣儿忿忿道:“爷这才走几日呢,就开始搓磨姨娘了。我们下人就罢了,姨娘哪能吃这些!”
沈宜织笑着一手拉了一个在桌边坐下:“怎么不能吃?从前在沈家,咱们吃的比这可差多了。怎的享了这些日子的福,就吃不得苦了?菘菜把帮子挑出来就是了,这炖肉可是越炖越好吃,卖相差些算什么。来来来,吃饭。多好的白米饭,不吃岂不是不惜福了。”
青枣儿红着眼圈道:“奴婢就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姨娘做什么了?亏得姨娘还好心劝着爷去奶奶和好,奶奶倒好,爷一走就对姨娘这样苛刻!”
“她是奶奶嘛。”沈宜织耸耸肩,“将来咱们是要出去过自在日子的,这会子吃几天苦有什么?何况又不是叫咱们饿着,不也有肉有菜有点心吗?”
宝兰比青枣儿稳重些,拉了她坐好道:“姨娘说的有理,此时忍一忍罢,待爷回来了,咱们到爷跟前说去,比跟厨房那些人较劲强得多。”
沈宜织一笑道:“正是如此。你们别瞧着厨房这些人此时张狂,这样背着爷的意思做事,将来爷掌了侯府,有他们好看。只是这些话你们万不可说,以后去厨房一句话也不必多说,若饭菜很吃不下,就拿些钱给相熟的人,托着弄点好的来就是。”
两人都点头应下,宝兰想得多些,悄声问:“奶奶这究竟是为什么?别是存着什么坏心,想趁着爷不在……”她在沈家当差时间久,也听那些婆子们说过宅门里的阴私事,多有太太趁着爷们不在家,把小妾偷偷害了的。
沈宜织微微一笑:“放心,奶奶没那么大胆子。”真要是孟玉楼敢害人,有侯夫人在上头撑腰,韩青莲纵然不敢动,红绫怕也早没命了。孟玉楼此人,不是那等敢做坏事的人,你真叫她杀人她是不敢的,最多也就是在这些琐事上克扣折腾一下。
宝兰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奶奶对姨娘可是一直防着呢。”
青枣儿也道:“是啊。奴婢那日听人说,奶奶那院子里,天天有人倒些饭食。”
沈宜织不解道:“倒饭食?吃不了的饭菜不是自有人收走么?”或者赏了身边的大丫鬟,还用得着孟玉楼院子里的人自己倒?
青枣儿连连摇头,压低了声音道:“姨娘怎么这时候倒糊涂了,奴婢猜着,怕是倒的药膳!”
“药膳?”沈宜织一挑眉,“就是我写的那方子?”难怪孟玉楼吃了一个多月没点起色,敢情是都倒了?
“可不是!”青枣儿忿忿,“听说爷走的时候嘱咐了红绢姐姐,叫盯着小厨房天天给奶奶炖药膳。红绢姐姐倒是盯着了,可是奶奶怕是半点儿没吃。”
沈宜织沉吟了一下:“你们两个都知道了,红绢难道不知道?”
青枣儿不假思索道:“定是知道了。”
“那红绢也没管?”
青枣儿不解道:“红绢姐姐是个丫鬟,怎么管得了奶奶呢?”
沈宜织微微摇了摇头。她给孟玉楼写了这两个药膳方子,当时就叮嘱过郁清和,只说是他从外头找来的,别提她的名字。不管孟玉楼是不是知道了这方子是她写的,至少从表面上来看,她疑心提防的不是她,而是郁清和。夫妻相疑至此,大抵已经不是郁清和一人努力能和解的了。不过红绢的态度也很奇怪,明明知道孟玉楼根本没用药膳,她却也半句话不说……且看郁清和回来之后她怎么报的吧。
左右郁清和不在家,这院子里别人轻易也不进来,沈宜织叫把房门一关,三人一起坐下来吃饭,随口问道:“秋晴那边怎么样?”
青枣儿常出院子走动,消息灵通些,便答道:“又请过一回大夫了,说是思虑过甚什么的,总之就是要好生静养。”
沈宜织停下筷子,沉吟道:“秋晴这些日子也不作耗了吧?怎么还说思虑过甚?她思虑些什么呢?”
青枣儿撇嘴道:“听着芬儿在厨房里闲话,还是挑着嘴呢。哪里是不作耗,是赏了厨房里人银子,这才没话传出来的。”
“她也知道给银子了?”
“给是给了,少得很。好似芬儿又跟紫苏借了几百钱,这才把厨房的人嘴买住了,要粥要汤的才没了话说。”
“紫苏……”沈宜织琢磨了一会儿,“这个紫苏是个什么人?”
“听说是二老太爷那房的人,当初为了讨好夫人,说紫苏针线好,送了给三奶奶和三爷用的。”
“三奶奶就容下了?”
“听说紫苏极老实的,除了给三奶奶做针线,等闲不在三爷面前露脸,就是给三爷做东西,也要三奶奶开口才做的。”
听起来像是很安分的人,但沈宜织仍旧觉得哪里不大对劲:“你们说,秋晴到底在思虑什么?”
宝兰想了想,谨慎地说:“是怕三奶奶不让她生孩子吗?”
“那不可能。”沈宜织断然否定了,“如今只要生了儿子,说不定这世子位就定了,三奶奶再嫉妒也不可能昏头到那种程度。”
青枣儿眨着眼睛:“可秋晴才是个通房,生了儿子也是庶子。”
“庶子——”沈宜织忽然有点明白了,“恐怕秋晴担心的是,三奶奶会把她的孩子抱去养。”说不定再来个留子去母……
“那就难怪会思虑过甚了。”沈宜织笑了笑,重新拿起筷子吃饭,“只是这些人想得太深了,再怎么算计也得先生了儿子再说,别回头搞得儿子生不下来,那时候还算计什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宜织确实没想到,自己居然一语成谶。
☆、第一百零五
院子外头乱糟糟的声音把沈宜织从梦中惊醒,顺口就叫了一声宝兰。
郁清和不在卉院的时候,宝兰就睡在沈宜织屋子里的竹榻上,横竖天气渐渐暖了,睡在竹榻上也不觉得凉。这会儿宝兰也醒了,一边披衣裳一边道:“姨娘别急,我出去看看。”
沈宜织听着外头似乎是有女人在一声声地扯着脖子叫唤,离得远,听起来隐隐约约的,在夜里就越发显着瘆得慌。这哪儿还能睡得着啊,只好也自己坐起来穿衣裳。刚把自己整理得差不多了,宝兰急慌慌进来:“秋晴姑娘小产了!”
“嗯?”沈宜织吃了一惊,“小产了?”算算日子,也就是刚刚三个月。
“院子里都惊醒了,只听着那边院子里叫得好生瘆人!”宝兰到底是从没生养过的,如今也不过才十五六岁,方才摸到院子门口去听了听,恰好听见一声惨叫,真是吓得生生打了个哆嗦。
这会儿院子里的婆子丫鬟们都醒了,沈宜织听着自己院子里也乱,外头也乱,不由得皱眉道:“都甭想睡了。宝兰你去挨屋说一声,没我的话都不许出来乱走,甭管外头出什么事,咱们这里不许乱。不值夜的人该睡就睡,值夜的只管值夜。”
宝兰答应着出去。卉院里到底人还少,过了一会儿也就安静了下来。沈宜织拥着被子坐在床上暗暗琢磨,大夫来了两次都说秋晴身子虚弱郁结于心,万不可再忧惧伤心了,必须静养才能保住孩子,结果这孩子到底也就是三个月的事。这秋晴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想着孙氏将来要留子去母,生生吓出来的毛病?可是也没见孙氏做什么哪?而且听芬儿有时候闲话说起来,秋晴精神还是不错的,看着根本不像郁结于心虚弱之极的模样。因此私下里也有些人说秋晴是在装病,趁着肚子里有货的时候摆谱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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