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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韩姨娘就不必操心了。”沈宜织漫不经心地摆摆手,“这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韩姨娘的脸不由得红了红。从前孟玉楼要贤惠温良的名声,便是有气也要忍着,另寻个名目才好发作,怎的这沈宜织却是直言不讳,果然是商户人家出身,大约也不知名声为何物。
只是心里再瞧不上,韩姨娘脸上也不能露出来,只含笑道:“妾也是怕外头人不晓事,胡乱议论少夫人,坏了少夫人的名声。”
香苹却是巴不得沈宜红不要回来,嗤了一声道:“瞧韩姐姐说的,少夫人的名声怎么了?沈姨娘是病了,挪出去养病也是规矩,谁敢放个屁?再说了,少夫人如今有身孕自是要保重,做婢妾的可没那么金贵,自是要好生伺候世子爷,替少夫人分忧的。怎么姐姐是想躲懒不成?巴巴的眼前人不替少夫人出力,倒非要把庄子上的接回来。再说沈姨娘是世子爷发话叫挪出去的,姐姐这会儿叫少夫人把人再挪进来,知道的说是姐姐惦记着那是少夫的妹子,不知道的,还不当姐姐是挑唆着少夫人跟世子爷做对么?”
这话说的可真是毫不留情,韩青莲自嫁进侯府,虽然一样都是妾,但毕竟她出身官家小姐,自然压香苹这个婢女出身的小妾一头,连孟玉楼都对她忌惮三分,香苹又几时敢这样顶撞过她?登时脸上挂不住全红了,怒道:“香姨娘未免太小人之心了,怎么就成了我挑唆少夫人与世子爷做对?少夫人的妹妹在庄子上,难道少夫人便有什么得脸之处?我知道香姨娘想的是什么——无非是怕沈姨娘分了你的宠罢了。”
这一席话说得香苹也脸红起来,撇着嘴道:“韩姨娘平日里自诩是大家小姐出身,怎的今日说话也这般不知害臊起来。什么宠不宠的,我是做婢妾的,伺候世子爷和少夫人是本份,可没想着跟谁分什么宠。再说了,我们做妾的,谁去伺候世子爷那都是听少夫人安排的,少夫人若赏我脸,谁能分得去?”转头向沈宜织讨好地一笑。
沈宜织端坐在那里,听她们斗嘴听得很是起劲。香苹从前总自认是侯夫人给的,一心向着侯夫人那边,如今也会见风使舵了,这是不是说明她这个少夫人做得还算成功,至少在这嘉禧居里有了一定地位了?至于韩青莲,看来是真的急了,也保持不住从前的风度,连分宠这样*裸的话都说出来了,要叫外头人听见,只怕都要笑死。不过听到香苹把她拉出来当挡箭牌,沈宜织心里就不大痛快起来,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香姨娘这话是比别人明白些,不过也只说对了一半。都是世子爷的人,自然是世子爷说了算,我自然也不能违逆夫主的意思。得了,世子爷这回授了官,怕是家里还要庆祝,还有亲戚朋友往来送礼,我得去准备了,你们都回去罢。”
香苹没讨着好,也只得起身出去。才出正院门,就听韩姨娘冷笑道:“还当妹妹能就此被少夫人安排去伺候爷呢,原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香苹恨得要死,也冷笑道:“姐姐这样清高淡雅,想来世子爷会喜欢,没准儿今晚就去姐姐房里了。妹妹我是个无能的,可不只能求着少夫人安排么!”
韩姨娘也被刺得够呛,两人不欢而散。香苹回了院子里,越想越气,坐在那里琢磨了半晌,翻出自己绣的一条腰带,把最后几针收好,转身去了侯夫人的院子。这腰带她本是绣来讨好沈宜织的,如今看来,这位少夫人比从前那位还要小气,与其讨好她,还不如仍去讨好侯夫人呢!
☆、第二百一十二章
尽管侯夫人一肚子的不高兴,可是该摆酒请客还是要摆酒请客,这是规矩,不过侯夫人一烦恼,就把这事全扔给了沈宜织办,还语重心长地说这是让她有机会跟京城的贵妇们好生交际一番,当然,这摆酒的费用也就是公中出了那么一点,其余的都要嘉禧居自己负担了。
沈宜织只觉得好笑:“就怕花钱到这种程度……”
郁清和微微一笑:“她么,本来就没有多少嫁妆,前一阵子三弟为了跟安王搭上关系又花了不少,如今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又搭上二婶娘那个整天想着占便宜的,难怪她心疼。”
“那就只好咱们自己来了。”沈宜织拿了枝毛笔,咬着笔杆笑道,“世子爷说,这个场面咱们要不要撑啊?”
郁清和故做惊讶:“怎么,还有不要撑的道理么?”
“当然啦。”沈宜织摸摸肚子,“虽说妾身这身孕已经出了三个月了,可是到底是双身子的人,要出面操持这样热闹的酒宴还是力不从心啊。何况咱们连银子都不大够用,这个场面其实可撑可不撑的。”侯夫人分明是有意难为她,就不肯让她舒舒服服地养胎,既然如此,她也可以借机抖一抖侯夫人的真面目的——不是一直在众人面前要扮演一个慈爱的继母么?连钱都舍不得拿出来给继子庆贺一下,想来再慈爱也有限的。
“不过,妾身不知道真要是这么办了,会不会打了咱们侯府的脸面。咱们是想揭一揭夫人的嘴脸,可若是叫外头看轻了咱们侯府,会不会也不好?”
郁清和大笑起来,伸手把沈宜织拖到自己膝上:“我的夫人果然聪慧周到!”
沈宜织手里还拿着毛笔呢,扎撒着手不知往哪里放:“小心些!不然抹你一脸墨!”
郁清和笑着夺下她手里的笔,搂紧了她:“你说的是,侯府的脸面不能丢,可是我也不想破了咱们的银子给她做脸面。我料想咱们若就是这么接下来了,等你准备得差不多了,她便会说你身子不方便,把所有的事再接过去,风风光光办给外人看。”
沈宜织瞪大了眼睛:“卧——真会这样?”差点把“卧槽”都说出来了,这世上真会有这么不要脸的?还不是市井妇人,这可是堂堂的侯夫人!
“为什么不会?”郁清和冷笑,“到时候她只说体贴你,她是婆婆你是媳妇,你能说什么?如此一来,她一分银子也不必花,却能落个好名声。”
沈宜织郁闷地看着郁清和。这就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婆婆就是那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皇帝,可怜的小媳妇就是那待宰之囚啊。感慨片刻,方道:“那爷怎么想的?”
郁清和斜着眼睛似笑非笑:“这是后宅之事,理应由少夫人做主。”
沈宜织噗嗤一声笑出来:“爷这是成心让我好看呢,还说什么体恤我有孕在身——嗯,夫人想不花银子落好名声,这却不能让她如意。其实花银子也是公中的,将来这侯府都是你的,银子自然也是你的,算不得花她的钱,倒是这名声——侯府的脸面还是要的,爷看这么办成不成……”
平北侯自然是不知道长子夫妻二人在自己院子里说了些什么,事实上他平素也甚少过问后宅之事的,男子主外,那些事儿自是有侯夫人处置。正因如此,当他听了小厮回报的话之后,脸色都变了:“沈氏果然叫人去当铺当了首饰?”
小厮一脸苦相:“奴才去当铺打听过了,那些镯子珠花也就罢了,那枝点翠钗子正经是前头夫人留下的东西,奴才再不会认错。”这趟差可真不好当,他真是后悔死不该一时嘴快,把听来的风言风语回禀了侯爷。如今若查出事情不实,那他就是个传谣言的;若查出事情是实,世子夫人去当铺当东西,可不是把侯府的脸面都丢光了,必然要被侯爷训斥的,若被世子夫人查出是他多的嘴,将来说不得就要给他小鞋穿,真是两头不是人。
虽然心里不停地后悔,小厮可是不敢不说实话,不过他福至心灵,说完之后就小声又补了一句道:“不过奴才问过当铺,说只是三个月的短当,并不是当死;且来的人也没说咱们侯府的名字,以至于当铺里把典当银子压得很低。”
平北侯的眉头略略松了些,但仍是拧得很紧:“她嫁进来日子虽不长,却也没缺了她的份例,当东西算什么?何况是连清和母亲的东西都当了,若是瞒着清和——”话到这里忽然停了。若沈宜织是瞒着郁清和去当的东西,那自然是大罪过,但若是郁清和知道,却仍由着她去当,这却是为什么?
“你去查查,少夫人为何要典当?”平北侯放平缓了语气,“可是手里没有银子使?”沈家是商户,不过这个儿媳是个庶女,生母早就亡故了,莫非是没有给嫁妆?可刘家却是给了嫁妆的,何以手头会紧成这样?
小厮苦着脸答应了,过了两天来回禀的时候脸色更苦:“小的打听了一下……”嘴里如同含了个橄榄一般,话都说不清楚——这事怎么还牵扯上侯夫人了呢……
“有话便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平北侯心里很是不悦。
小厮被呵斥了一句,不敢再拖延,忙忙地道:“听说少夫人是要典当银子给世子爷摆席面,庆贺世子爷授了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的事儿。”
“胡说!这是走公中的账,便是有些许不足嘉禧居难道拿不出银钱来?何至于要典当!她究竟打算摆多大的席面?难道流水席让全城人都来吃么?”
小厮咽了口苦水,低声道:“公中……公中只出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一百五十两银子,若是给普通人家够活好几年的,可是在平北侯府,只怕相熟的几家亲友送来的贺礼就不止这个数了。
平北侯的脸色顿然难看了起来:“一百五十两?”
小厮低声道:“听夫人说……那年大爷中了,公中也只出了一百二十两,因这回是世子爷的喜事,所以才又加了三十两……”老实说,一百五十两在他这个下人也算得上大数目了,可是这次是世子爷实授了官,这一百五十两可算什么呢!远的不说,就是前年安王府上那长史的儿子选了外头的县令,家里庆贺的时候也不止花了一百五十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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