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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梅毒传染给我们!”丈夫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啊?怎么会……”
“她肯定是那么想的。以前她只带蛋糕来,可为什么那之后,不停地只给我们带她亲手做的东西?……你不是要说,她满怀感激之情,亲手做礼物送给我们吧?”
“不!……”
“那不是满怀感激,而是满含梅毒啊! ……”
“哎,你别那么大声。里美还没睡着吧。”
“睡着了啊。这根本就不是开玩笑。她来我们家,只是一个劲地说‘为什么单单是我,为什么单单是我家,碰上这种倒霉的事’。那事和我没有关系啊。要是被传染了,我可受不了。”
“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是我多虑吗?……我对她的想法了如指掌。她现在懊悔得不得了,懊悔得顿足捶胸啊。太失策了。因为不太了解梅毒,才会找我们商量,无意中被我们知道了。如果我们也被传染了,那这个秘密,就是大家共同的秘密,她也就能守住自己的秘密了。”
丈夫顿时陷入了沉思。
“哎,我很害怕。最近晚上怎么也睡不着。她会对我们这样,还不知道对里美会怎么样呢。”
“嗯……”
“她不能搬到别的地方去吗,或者换个幼儿园?”
“我们给里美换个幼儿园吧。”
“不行。那个幼儿园,是上完幼儿园预备学校后,好不容易才进去的。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换的吗?……应该是她换才对。她好像是跨区上学吧。”
“嗯,那怎么办呢?”
“不管怎么样,我要彻底断绝与她的一切往来。不再接送她儿子,上英浯私垫和游泳学校。而且,也绝对不能让里美和丰在一起玩。”
“啊,里美能做得到吗?”
“必须要让她做到,只能如此。”
接着,我陪丈夫喝了些啤酒后,独自一人去洗澡了。脱下衣服,泡到澡盆里,偶然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在腹部和乳房周围,不是出现了深蔷薇色的条纹吗?
我全身的血液,忽地一下子倒流,哗的一声,从澡盆里站了起来。打开浴室门,大叫丈夫:“喂! ……”
“啊?……”远处传来丈夫悠闲自在的声音,有些醉了。
“你来一下!快来一下!……”
丈夫涨红着脸,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我让他看看。
“你看这里。”
“这是什么?”
“不是蔷薇疹吗?”
丈夫盯着我的腹部周围凝神细看,随即哈哈大笑。
“那个不是。”
“不是吗?”
“不是,不是。你刚才喝了啤酒,才会变红的。”
我终于松了口气,身体软绵绵的,直想往下坐。我想放声大叫“再也受不了了”。我会这样,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可是,我真的没事吗?
“哎,我有点担心。很怕很怕,晚上都睡不踏实。最好去做个血液检査吧。里美也要做,她呀,还接过丰含过的棒槔糖,接着含呢。”
“嗯,可是……”听我说完后,丈夫收住笑容,神情变得忧郁不安,“混蛋!……你是要到我那家医院,去做血液检査吗?”
“是的。”
“去别家医院,或者匿名吧。检査结果没有异常是最好,可万一呈现阳性,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
“那样的话,我肯定要被解雇。”
“但是,现在的话,万一感染了梅毒,可以治愈的吧?……还在两年以内……”
我努力回想,和大道寺靖子相识的时间,突然惊愕不已。我是在里美上幼儿园,预备学校时认识她的,那之后,里美又上了两年幼儿园,和她交往,已经超过两年了!
太迟了?就连里美上预备学校,和大道寺靖子不太热时,都时常和她聊天。我记得后来还和她一起,去茶社喝过两、三次茶。如果梅毒是空气传染的话……
“哎,梅毒会通过空气传染玛?”
“不会,大概不会吧。”丈夫的回答,似乎十分缺少自信。
05
我的神经过敏,一天比一天严重。嘴唇上长个疱,会吓得我蹦起来,背上出现湿疹,会吓得我脸色苍白。
必须仔细做一次血液检査。可一想到检査结果,万一被感染了,就害怕得没有勇气去医院。而且,即便去什么开业医生那儿检查,和丈夫工作的医院,也会有横向联系吧。万一有什么问题,会给丈夫带来麻烦的。
大道寺靖子依旧给我打电话,或直接来我家。而且,每次她都做什么咸菜呀、什么散寿司饭呀带过来,似乎快乐着我的恐怖。面对她的这种厚顔无耻,我显得懦弱无力。她简直就是疯了,总是干出如此露骨的事。我当然连她送来的一粒米,都不会吃的。大道寺靖子不停地送来的东西,再不停地原封不动地被扔掉。
完全是礼物攻势。以前仅仅是蛋糕,可自从我们夫妇,知道她的病情以来,她开始疯狂地送东西。而且都是生食品,来我家的次数,也比以前多得多。偶然有一阵子没来,也大概是因为发烧在家躺着。
此外,每次一来,就花言巧语地想知道我、特别是我丈夫喜欢吃什么。很明显地,她想做我丈夫喜欢吃的东西。当然,我就是嘴被撕裂了,也不会告诉她的;可是,每次一问丰和裕的血液检査的结果,她就支支吾吾、含糊其辞,打死也不说。
我非常痛苦,心想,必须设法摆脱她,很后悔自己,会允许这种女人接近自己。必须设法和她断绝来往,可是,我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如果没有女儿幼儿园的问题,如果我住的是公寓,就可以立刻搬家。可现在真的很难。幼儿园是千辛万苦才进去的名校,房子是辛苦工作嫌钱买的,还有一半的贷款没还清。因此,必须谨慎行事。
她现在简直就是受伤的野兽,如果欷斯底里的话,也许会不惜牺牲自己,咬你一口。性命都不顾的人,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真是个厉害的女人。
可是,某一天,我终于决定,和她谈谈关于接送女儿和丰上学的问题了。因为她提议说,不仅是周三,希望周五,他们两人也一起,去上游泳学校。
“那个……大道寺。”我对坐在我家餐桌旁的大道寺靖子说道。最近几周,她整个人,好像急剧消瘦下去。
“我有点忙,以后丰上英语私塾和游泳学校,我想就不接送他了。”
我这么一说,大道寺靖子的脸色果然变了:“对不起,我只顾自己方便了。”
可是我内心并不这么认为。一直以来,好心好意接送她儿子,即便现在不干了,也绝不是不真诚。大道寺靖子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啊,没关系。”仅此一句,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没关系”这句话里,似乎强忍着愤怒。靖子果然生气了,她迅速地向门口走去。我跟过去,看着她的背影,心想:她应该说一句谢谢的。如果只接送里美一个人,我感觉会轻松很多。大道寺家那么远,要把丰送回家,对我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她一个笑脸都没有,一句再见的话也没有,就这样离开了我家。这种人,真让人受不了,正想着,我来到厨房,看见餐桌上放着她带来的解鱼的生鱼片,急忙把它们扔到垃圾箱里。
我不仅不接送丰上游泳学校,同时,还把上课时间,由周三改至周六。英语私塾,没有这个日程安排,只能照原样进行。
一个人接送里美时,游泳学校的年轻教练告诉我说,周六有亲子课,如果方便的话,请来参加。
周六,我换上了游泳衣,和里美一起进入游泳池。哎呀,大道寺靖子竞然出现了。她也穿着泳衣,带着丰一起来了。
“扑通”一声,她跳入泳池,紧挨着我笑喀喀地说:“我也把丰的游泳课,改在周六了,周六有亲子课啊。”满脸的喜不自禁,更准确说,是欢愉雀跃。我感觉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那一个小时的亲子时间,对教练的号令,也完全是心不在焉。
我对大道寺靖子的厚脸皮,感到太惊讶了。从泳池中上来沐浴时,擦拭身体、在更衣室换衣服时,她都片刻不离我左右。走出游泳学校后,她指着眼前的茶社,邀请我去那里喝杯茶。我找了个借口,向着家落荒而逃。
因为不用送丰回家,游泳学校离我家又很近,所以,不用开车。我使劲地拽着里美的手,拼命地快步往家走,猛地回头一看,她果然跟来了。我顿时感觉,浑身一阵颤抖,在拐角停下来,等待大道寺靖子。
“什么事?你有什么事?……”我严厉地问道。
我不经意地出现在拐角,她也着实吃了一惊。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笑嘻嘻地说:“我到那儿。我到那儿有点事。”
“什么事?……”我的语气越发严厉。可是,大道寺靖子只是说“我到那儿”。
“你的车呢?……”我问道。
“我今天没开车来。”
不可能的。她家所在的那间寺院,离地铁站相当远,而且,这儿离上野毛,也有一定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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