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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走开……皇上……救我。”她忍着疼痛朝外面喊着。刘彻么?他是听不到的,你喊又有什么用处?!
“你放过我的孩子吧,娘娘,求您放过我的孩子吧?你要害的人是我,同他无关,让我把他生下来,我死。”这一刻她是一个母亲,兽性极强的母亲,她在保护她的孩子。
也是在这一刻,我想起了当初生青灵的时候。青灵也是早产,虽然我毫无知觉的生下了她,可在醒来看到自己腹内空空的时候,那瞬间的感觉又浮现在我的心间。
第二十三章 难产 (尾)
“把手给我。”我不分由说的拉住她的手,“深呼吸,快!”
她茫然的看着我,“你为什么……?!”
“你若不想让你的孩子胎死腹中,你就尽可能的说话,浪费力气好了!”
她有所悟,微笑着看着我:“娘娘,谢谢你。”
“说什么废话!快生下孩子,你会是一个很好的母亲的,千万别放弃,知道么?”
她点点头,依照我教她的方法,试了几次。摇头道:“不行,还是很疼。”
我用帕子擦了擦她脸上的汗水,“当然疼。坚持一会儿,马上就会过去的。”
她深吸一口气,吐气,吸气,吐气……在下一次的镇痛来临之前她产下的麟儿。
“听到孩子的哭声了么?”我问。
“嗯。”她满足的笑道,“抱过来给我看看好么?”
我吩咐产婆将孩子抱过来给她看,但她虚弱的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来抱。
“是皇子么?”她迟疑的问道。
我点头:“是。”
“娘娘您放心。”她没头没尾的说了句,但是我明白她在说什么。
我将孩子抱了出去给刘彻看,一个七月的婴儿,像一只小猫那样大。刘彻小心翼翼的抱着,哄着。逗弄一会儿后,问道:“澜依还好么?”
我的心骤然下落,他仍旧是在乎澜依的,即便是没有这个孩子。
他见我不答,忙问:“怎么了?难道……”他脸上满是焦虑和关切之情,全然不顾我的存在跑入房内。
“走吧。”我对蓉儿说道。
“娘娘……”
“什么也别问。”我笑着说,“本宫很好。”
“奴婢就知道……”她话说一半,扶着我的胳膊,缓缓前行。
我露出笑容,这一刻,她不必说什么,我也不必说什么。她知,我也知,或许虚弱的澜依也知道。这是属于我们才懂得的小秘密。
刘彻给这个孩子取名为:刘髆。封昌邑王。封地肥沃,那是一个极好的地方。
第二十四章 病危 (一)
“这些日子怎么都不见得李夫人过来请安呢?”
“你不知道么?听说李夫人从生下昌邑王后就身子不大好了。皇上和娘娘念着她病了,就免了她每日过来问安。在椒房殿内休养着呢。”
有两个在打扫的奴婢正在一起边干活,边说着小话。
“是真的么?”
“我常跟着蓉儿姐姐,大抵知道一些。不过,这些话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那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
“你们在说什么?!”是蓉儿的训斥声。
“奴婢该死!”两人同声说道。
“以后再敢妄言这些宫里的是非,看我不打死你们!”蓉儿呵斥道,“快给我干活去!”
两人悉悉索索的走远去了。
“娘娘,都是奴婢调教不当。请娘娘处罚。”蓉儿跪在我面前。
我倚靠在柱子上,说道:“你怎么知道本宫在这里?”
“奴婢看到娘娘的裙角……”她如实说道。
我笑道:“呵,真是本宫大意了呢。”
“你去准备些东西,咱们去看看李夫人去。”我停了一会,才说道。
“奴婢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娘娘忘记了?昨日娘娘吩咐过的。”
“是么?本宫都忘记了。”我拍了拍额角,“真是老了呢。”
蓉儿淡淡的笑了笑,“奴婢这就去拿。”
椒房殿内充满了被艾草熏过的痕迹,淡淡的艾草香气冲淡了苦涩的药味儿。
“娘娘。”她要起身行礼。
我按住她,“身子要紧,别多礼了。”
她眼圈一红,“澜依想到澜依曾经做过那么多对不起娘娘的事情,澜依就过意不去。”
“过去的,就忘记了吧?”我抚摸着她的手,怜惜道,“怎么才这几天就又瘦了这么多?”
她勉强笑道:“澜依倒是不觉得呢。”
“上次你说喜欢本宫给你带来的甜饼饵,今天又给你带来了。你想吃么?”我取出锦盒,里面摆放着各类饼饵。
“好。”她从锦盒内取出一个喂进嘴里,咬了一小口,说道:“还是那个味道。”但又把剩下的那一大半重新放入了盒内,笑着对我说道,“这么好的饼饵,留着澜依慢慢吃吧。”
我知道她食不下胃,也不劝她,点头道:“就依你的。”
“澜依若是死了,娘娘您千万要帮着照顾好我的孩子。”她冷不防说了一句。
“别瞎说,你不会死的。”我轻声斥道,“年纪轻轻的,说什么生死?不吉利。”
“可人到底会有那一天呀?”她继续说,“澜依说的是若是……咳咳……”她咳嗽起来,奴婢忙递了帕子过去,待取出来时,我望见里面猩红一片。
我正想安慰两句,忽然听到门外有太监说道:“皇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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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病危 (二)
我忙躲入屏风后面,刚躲好。就听到刘彻大步入内。
只听到刘彻说道:“澜依,朕今日来看看你。”
澜依瓮声瓮气的说:“臣妾衣衫不整,不能见皇上,请皇上饶恕澜依吧。”
刘彻有些失望,说道:“难道今日还不让朕看你么?朕很是想你呀。”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像是被什么剜了一下。
“臣妾也想念皇上,只不过臣妾久病仪容不佳,请皇上回去吧。”依旧是瓮声瓮气的声音,我心道:难道她躲在被子里?可是为什么不让刘彻见她呢?
“朕为什么每次来你都推脱自己不能见人呢?”刘彻软声细语。
“臣妾久病,见不得人。请皇上回去吧,再也不要来了。”澜依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些哭音。
“澜依。”似乎是刘彻想要掀开被子,“朕不在乎你的容貌,朕只想看看你。”
“皇上。”澜依急切道,“您若是想执意见臣妾,臣妾就撞死在这里。”
“澜依。”刘彻有些负气,“朕给你的兄弟姐妹都高官厚禄,你就见见朕吧。”
“皇上,若您真的想为澜依做些什么,您就好好对待我的亲人们。澜依下辈子一定好好报答您。”澜依固执着。
“朕一定会好好对待他们的,你就见见朕吧?朕真的很想念你。”刘彻不依不饶。
“臣妾是不会见您的,您就死了这条心吧。”
“澜依!”
“皇上请回吧。”
久久,才听到刘彻长叹一声,缓慢的走出去。在门口的时候,仍说了句:“见见朕就这么难么?”
“皇上请见谅。”
我听得刘彻渐远,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澜依问道:“娘娘为何要躲着皇上?”
“他是来看你,见着我定会没趣,何苦呢?”我叹道。
“娘娘,皇上太傻了。他不知道这世界上你才是最珍惜他的那个人,偏偏为了我让你伤心,太不值得了。”我愕然的看着澜依,原来她看的是这么清楚。
“为什么不见他?”我问。
“娘娘忘记曾经告诉过澜依的话么?”
“什么话?”
“娘娘曾说,宫中永远不缺美貌的女子。”澜依说,“澜依自认为自己美貌过人,定能够得到皇上的心。可即便得到又怎样?想当初娘娘还不是一样获得过?可终究他的心仍然不属于你。这让澜依明白了:与其让他看到澜依如今这副面容,倒不如让他一直记着澜依曾经貌美的时候。”
“澜依。”我没想到我如今才想明白的道理,她现在就想明白了。
“娘娘,有时候活着也要为自己着想。”她说道。
是啊,我有多少时间是为了自己?我的人生全然不被我所左右,进宫,被宠,有刘彻的时候一心都是刘彻,有青灵和据儿以后又心里全是刘彻、青灵和据儿,何尝有过半点为自己着想?
我见她有些疲倦,说道:“本宫改日再来看你吧,你好生休息着。”
她恹恹的说道:“澜依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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