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只是因为她从来没有爱过你！若是爱过，她不会这么理智。

　　“对不起。”刘彻握住我的手，“朕不该在你面前说这些的。可朕……”

　　“没关系，皇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压抑着自己，让自己不要介意，难道对于一个死去的人我还要如此介怀和妒忌么？

　　“子夫。”他许久没这么叫过我了，“……朕想以皇后之礼下葬澜依……你能谅解朕么？……她想要的朕活着的时候没有给她，死了……朕想给她……让她不再有遗憾。”

　　我的心煞那间像是被冻在雪地里，寒的我浑身发抖。我注视着刘彻，想从他眼里看出来他对我还有没有几分情意。我看了，但看不出。他的眼睛里面只含满了失去澜依后的悲痛，剩下的什么也没有了。

　　“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末了，我补上一句：“不用顾忌臣妾。”说毕这句话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椒房殿。我需要冷静！

　　刘彻，难道死去的人在你心中是那么重要么？活着的人就活该为死了的人一步步让位么？那么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么办？也会这么悲痛伤心么？若真是，我正想这会儿死去的人是我！




第二十九章 以皇后之礼下葬 （下）

　　“娘娘，您想哭就哭吧。”蓉儿递给我一块手帕。

　　“……我哭不出。”没有眼泪才是真正的可怕，心里憋的难受极了。让我浑身都窒息一般，没有一点好受的地方。

　　“娘娘。”蓉儿哭道，“您哭吧。奴婢陪着您哭。”

　　“我真哭不出。”我笑道，“哭不出来怎么办呢？”

　　“您不哭，奴婢替您哭！”蓉儿在心里说，苍天呀，你为什么一点眼睛都不长呢？这么好的娘娘，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

　　“娘娘，太子……”蓉儿说。

　　“太子怎么了？”我问。

　　“太子知道皇上要以皇后之礼下葬李夫人，气的找皇上理论去了。”

　　“什么？！”我急忙同蓉儿赶到未央宫，远远的就听到刘彻和据儿争执的声音。

　　“父皇，你有想过此举对母后的伤害有多大么？！”据儿质问刘彻。

　　“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由不到你这黄头小儿给朕教训！”刘彻虽然同据儿在朝政上见解有些不同，但从来两人都没有为其他事情争吵过，更何况还争吵到这样一个地步？

　　我来不及行礼，上去劝解道：“皇上，太子一时冲动，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母后！”太子跪在我面前，“您能不能不向着别人着想？！您能不能多为自己想想，您才是当今的国母，这李夫人以皇后之礼下葬，这……这怎么可以？！”

　　“据儿，这事儿是母后同你父皇商量过的。母后也是同意的。你若是怨你父皇，那母后也有错。”我不得不让据儿明白这个事实，虽然他是太子，但他不能改变皇帝所做的决定。

　　“母后！”他喊道，“为什么，为什么？！”

　　“你先下去吧，母后同你父皇还有话要说。”我斥道。平日里，我何曾对他这么说过话？他深深的看我一眼，闭上眼说道：“儿臣告退！”怒气冲冲的退了下去。

　　“皇上您看着臣妾的份上，不要怪罪太子。”我跪在刘彻面前，请求道。

　　“朕……”他叹口气，“太子说的都对，朕是对不起你。朕……”他像个孩子一般的哭了起来，“朕失去了太多的东西，朕想弥补可对于死去的人怎么弥补呢？”

　　“皇上。”我上前搂住他，“您已经给了她生前想要的一切了，您做的够多了。”

　　“不，不，不。”他推开我，“不够！朕想到朕为了要见她，惹她生气，害她哭泣，朕就痛恨自己，痛恨极了！”

　　这还让我说些什么呢？我不知道！那一刻我明白我自己是怎么劝解也是不行的了。我看着他伤心，劝着他，实际上我却比他更要伤心。刘彻，为什么站在你面前活生生的人你不去珍惜，反而一直沉浸在已经死去的人的怀念中呢？刘彻，刘彻，刘彻……




第一章 太子妃 （上）

　　澜依死后的那些日子里，刘彻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他整日躲在椒房殿内，沉浸在同澜依一起生活的日子里。我劝了几次，却一点作用也不起。反而更加的沉迷在术士群里，整日学习炼丹，期望能再次见着澜依，也希望能够长生不老。

　　“娘娘，听小六子说，有个叫栾大的人特别得宠呢。”蓉儿在我面前说着，一边帮我画眉，“娘娘您看好么？”

　　我对镜子细瞧，却见到一簇弯弯的柳叶眉。忽然发起愣来，这眉毛是刘彻当初特别中意的，我并不喜欢。但为了讨好他，也常常画了就为博他一笑。可惜如今仍是这个眉毛，欣赏的人却在其他地方和怀念着其他的人。

　　“娘娘。”蓉儿唤我，“您想什么呢？时辰也差不多快到了呢。”

　　“哦，是么？本宫还以为早着呢。”我笑着说。

　　“娘娘，今年的家人子里面可有不少貌美的人儿呢。”蓉儿我我耳边絮叨着，“里面有个叫蓝玉的女子更是里面的佼佼者呢。”

　　“是么？”我淡淡的应道。这会儿是选择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单单是容貌出众可不够。若是压不住后宫嫔妃，那据儿以后成为皇帝可有的罪受了。

　　“娘娘您小心台阶。”蓉儿扶着我的手。

　　我拍拍她的手道：“以后这种事情就让别人做吧。你也小不了本宫几岁，别这么操劳着。”

　　“奴婢生来就是伺候人的命，让奴婢休息着，那可不成呢。”这话我一听便皱了眉，谁又是生下来就被人伺候的呢？

　　我说道：“谁生下来是被人伺候的？该歇着就歇着吧。”

　　“娘娘说的是，等哪天奴婢真觉得力不从心了，奴婢就向娘娘讨了旨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去。”她笑着应承道。

　　“那可好，本宫到时候也随你一起去。”我说，“奔波了一辈子终于能停下来了。”接着又叹了口气，说道，“就怕本宫每个福气呀。”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已经走到了建章宫。我刚落座，蓉儿就吩咐着：“请众位家人子出来叩见皇后娘娘吧。”

　　这一声传了下去，众人一贯而出。分成四队，每队有五个人，一共是二十个，都是经过几层选择才报上来的。

　　我依次看了过去，忽然眼前一亮，悄声问蓉儿：“那第三排，第二纵的女子叫什么名字？”

　　蓉儿依照着名册对照着，回答道：“回娘娘，她叫玉颜。”

　　我颔首笑道：“好，不错。”又接下来看去，不断点头道：“不错，小六子办事的确是牢靠。这些女子都是难得的人儿。”

　　接下来是一个一个得过来，让我近距离的观看，看其走路的姿势，微笑时候的样子，回话的时候是否得体。

　　“这个是陈喜儿，今年十五。”蓉儿悄声说道。

　　我问道：“你知道你今后是要做什么的么？”

　　她抬起头，疑问道：“奴婢是伺候太子的。”底下一片笑声，我扫了过去，立时都规规矩矩的站着。

　　我继续问道：“怎么伺候太子呢？”

　　只见她羞红了脸说道：“奴婢……奴婢不好意思说。”

　　我摇头，摆手道：“下去吧。”

　　她愕然的看着我，不知为何没被选上，“娘娘。”她咬着嘴唇，“奴婢哪儿不符合了？”

　　我就等着他这句话，说道：“选太子妃并不是只单单伺候他，还有要做太子的贤内助，你显然不清楚，本宫留你做什么？”




第二章 太子妃 （中）

　　她咬着下唇，说道：“奴婢告退。”

　　接下来又见了几个，都没有什么太出色的地方。

　　“……下一个是蓝玉……”

　　蓝玉？就是那个蓉儿口里的“佼佼者”，她举手投足之间的确有不凡之处，不愧是大家闺秀。

　　“蓝玉叩见娘娘，祝娘娘玉体安康。”她轻盈的拜道。

　　“你叫蓝玉？”我问道。

　　“回娘娘，奴婢的家里有一块祖传的蓝玉，因小女最得祖父宠爱，祖父便给小女起了这个名字。”回答的倒是得体，我心中自衬，不知在性格方面怎样。

　　“哦。”我说，“传上来跟本宫瞧瞧。”

　　她从颈中取出那串玉石，果真是一块上来的蓝玉，温润，光滑，想来被太多人抚摸过吧。

　　“娘娘若是喜欢就留着吧。”她倒是爽快。

　　我将手里的玉石递给蓉儿，淡淡道：“本宫难道会夺人所爱么？”

　　她讪讪的回道：“奴婢不敢。”

　　我问道：“你会跳舞？”

　　她这次放的极为谦逊，说道：“略微会一点。”

　　“好，你跳来给本宫瞧瞧。”我说。实则想从她跳舞里寻找出她的为人。当初在平阳公主府里学习舞技的时候，嬷嬷曾教导过我们，舞姿和人是一样的，舞姿中妖媚还是大气，人也会是一样的。

　　一曲落定，我心中依然明白。挥手对蓉儿道：“下一个。”

　　蓝玉不服，问道：“娘娘，奴婢哪儿跳的不好么？”

　　我没有回答，吩咐蓉儿道：“将她遣送回家，永不得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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