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llskw.org
灯光昏暗,她却并不在,声音倒越发的清晰起来,就在附近,却无法找到。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东一头西一头地寻找着,喃喃自语:“……到底在哪呢?”
突然,他感觉脚下有些轻微的震动,可以肯定,就是那声音发出的节奏。他不禁瞪大眼,难道声源在地下?他蹲下来仔细听,还不相信,又把手按在了地板上,脸色突然变了。
震动果然来自地下。
那么就是说,地下有人,或者是——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天知道她的家里,会发生什么连鬼都害怕三分的事情。他突然想回家去睡觉,或者离这里远些,双腿却不受他的支配,带着他去找地下的入口,他相信,入口一定就在房间里。
他打开灶房另一侧的门,房间里没有开灯,隐约着看到地上落满灰尘,连房间都不打扫,她实在太懒惰,也太可怕了。
正当他想退出来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一句冷气森然的话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下冷战。
“你在干嘛呢?”
他一转头,她正瞪着他呢,简直像个麻木的神经病人。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他都做了些什么,一定被她误以为是贼。
他羞得无地自容,满面通红,只好顺口胡诌说:“大婶,你在家呀,刚才……我正要找你呢。”
她露出惊疑之色,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问:“有事吗?”
他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好像在她面前被人剥光了衣服,思忖着该怎么回答,一狠心,说:“大婶,刚才我又听到那种声音了,所以过来看看……你们家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吗?”
“没发生什么呀。”她显得很惊讶。
“可是……”他再次听时,那声音已经消失了,心中十分困惑。
出来的时候,他感到脸上不再热了,背上却有些发冷,他能感觉到,她就站在门口盯着他。
他放慢步子,思索着最近发生的离奇的怪事,突然听到她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叫声就急转直下。他心里更不安了,像野兽一样跑了回去,跳进门里,脚却差点崴了。
是不是地面一直在塌陷呢?因为他觉得地面似乎又深了一些。有一阵子他真想跑回家去,永远不再涉入这间充满诡异的房间里,却抵挡不住来自地下的诱惑。
灶房的地板上正仰面朝天躺着一个人,是她!旁边好像淤积着一些黑色的东西。是血么?
他看到她的头部有些乱,一点点放慢了脚步。等他看清楚的时候,瞪圆眼睛捂住嘴巴,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险些要呕吐。
她的头部受到利器的袭击,毛发脱落,黑煳煳的血流了一地,夹着白花花的脑浆,涂满灰白的乱发上,惨不忍睹。衣服十分狼籍,上面满是抓痕,而她的眼睛,一定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显得比平时更大,直挺挺地瞪着上空。
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在她身旁,惊恐地盯着她的眼睛,还以为眼前的一切只是个梦。
她躺在一口大水缸旁,手伸向缸底,好像要抓住什么。
他一点点靠近水缸,眼睛却紧张地盯着她的眼睛。他怕她还会醒来,猛地坐起来。他小心地把头探进缸口,立刻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是潮湿的泥土气息。缸很深,从缸口看下去,黑煳煳的什么也看不见。他只好俯在沿壁,向下伸长手臂,却什么也碰不到。
他感到很奇怪,缸并不高,以他的身高臂长,伸直手臂是可以触到缸底的。
他张大了眼睛,莫非下面有地道?
他苦苦寻觅的地下入口说不定就在缸底,想到这,他兴奋得双眼射出异样的光辉来。
突然,他感到她的手臂好像动了一下,死死地盯着那只胳膊。
她的手指又动了一下,只轻轻地一弹。她还没有死!
相反他却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了。
她的眼睛却仍盯着上方,嘴唇微微地翕动着,费力地吐出几个字:“不要进去……不要进去……”
“你说什么?”他没有听清她的话。
她的嘴巴又动了动,他还是听不到,只好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把耳朵凑到她的嘴边。
“不要进去……不要进去……”虽然气若游丝,不过这次他听清了,站了起来,满脸狐疑地看着缸口。
他问:“为什么?地下有什么?”
可是她已经不能说话了。他把手指探在她的鼻孔处,已经没了气息。她死了。
地下有什么?
他望着好像地狱之门一样的缸口,从来没有过的心慌。他把她的尸体拉到一边,又费力地移开水缸,下面果然露出一口地洞。
他想到了几种入洞之后的结果,虽然他并不擅长冒险,但在这时候退缩是非常可笑的。
洞口很窄,好在他很瘦,再胖一点的话,八成要被卡住。
他小心地把脚伸了下去,大约在洞口下方一尺处,触到了硬硬的台阶,有点像楼梯。他一步一步下到里面,泥土的味道更加浓厚,头顶的光亮越来越小。
大约下到三米处,他终于踩到了硬实的地面,同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横向的地道,竟有一人多高。这是谁干的呢?
洞壁渗出一股阴寒之气,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现在只有头顶还稀稀落落洒着一些灯光,再往前哪怕是一步就会完全陷入黑暗之中,没有手电筒的话,寸步难行。他只好又沿梯爬上去,回到家中取了手电筒来。
父母已经在家了,叫他别乱跑。他匆匆说一会就回来。
重新回到地下,他打开手电,地道立刻被照出一方光亮,光线则一直散尽黑暗之中。
地道是直的。
他小心翼翼地朝前方走去,双眼在凸凹不平的墙壁上逡巡着。洞顶有几处正滴着水,“吧嗒吧嗒”响,听起来格外清脆,像是进了钟乳洞。
如此浅的深度竟然有地下水!他越发感到这个洞的非同寻常了。
他一点一点地摸索着,连自己的心跳也听得见了。正走着,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低头看去,心猛地一跳。
那是一颗头骨,白森森的异常狰狞,深深的眼眶正对着他,是某种动物的头骨。他不禁想起灶房里消失的猪头,虽然他没有见过猪的头骨,却有种预感。
他胆战心惊地继续向前走去,指尖不经意触到了墙壁,有些黏黏的潮湿,他觉得身体很不舒服。
地道像肠壁一样,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块食物一样,在地道内慢慢被消化掉。随着他的前进,心脏也吊在了嗓子眼儿。
大约走了十米远,前方是一个直角形的左转弯。他越过弯道,恐惧感越发的强烈起来,寒气也越来越重,他想回家多穿些衣服,却有种力量在蛊惑他一直向前。
寒气中,约略着有种血腥气,并且随着他的深入而浓烈起来。他更加紧张地看着四周,做好突然看到什么的心理准备。
突然,有一个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停下脚步。那个东西歪在一边,模模煳煳的,像个毛茸茸的球。他一直照着它,这才看清楚,心里“咯噔”一下,嵴背一片冰凉,神经在一瞬间完全冷却。
那是一颗人头!
光圈在那颗头上剧烈地闪动着,面孔被照得一片白花花,他却已经辨认出是谁来了。那不是大叔吗?
他紧张地朝它走了过去,细细地观察着,胃里却再次翻滚起来。
那张惨白的脸满是抓痕,凝着黑血,在灯光下看来更加狰狞,鼓囊囊的眼球正歹毒地瞪着他,好像随时要张口说话。
是谁杀了他?
他越发觉得这个地洞阴森而恐怖,拍了拍胸脯,望了前方的黑暗,犹豫了一下,又继续前进,每行一步,他都格外的小心。
再往里走十米远,遇到了第二个左拐弯。
经过弯道之后,他像进入了战场,胳膊断腿随处可见,有的已经变作了森森白骨,腥臭像山顶的积雪,凝固不化。他捂住鼻子,握着手电筒的手抖个不停,以至于光圈在墙壁上剧烈地跳动着,像淘气的孩子爱不释手的把玩。
他又看到了大叔的两个儿子的尸骸,只剩下头和半个胸部,血肉模煳,切口很不整齐,像是被巨大的力量用力撕开的,鲜血在七窍处干结,使五官有些看不清,他却能辨认出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先前的尸骸大概也是他们的吧。
他跳过了尸体,十米之后,遇到往回拐的直角。他整整走了一个正方形,却并没有见到出口。他不由得站住了脚步。如果他感觉正确的话,这个地下通道是盘旋而下的,就像楼梯,否则他应该走回出口才对,而前方却仍旧是一个左向的弯道。
他有些犹豫,前方突然闪过一个白影,一晃就不见了,无声无息。
“谁?”他怯声地问。
没有回应。
他想跑过去,却只能走,每走近一步,他的心跳就越厉害。周围异常寒冷,他脸上的汗却更多,已经流进他的嘴里,冷冷的,又粘又咸。拐过了那个直角,地道仍在延伸,他没有选择。
他再次拐过三个弯,又走过了一个正方形。
现在是地下第二层!这次的感觉更明显,地道在向下盘旋。
一颗土粒落进了领子里,他觉得很冷,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却见前方落下了一片尘土,不知道是因为喷嚏还是——
那个一直困扰他睡不好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就在附近,环绕着他,让他摸不清方向。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llskw.org。来奇网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m.llskw.org